身体咳嗽了一声,把涌上咽喉的血沫吞咽下去,断断续续地笑起来。
可惜我这样不惜命吗?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完全停不下来,香奈惠小姐、我以为你能明白的。
我以为你能明白,我是如何屈辱地变成鬼、如何这般执拗地想要死去的。
我明白的。所以我才觉得可惜。蝴蝶香奈惠把手从身体眼睛上拿开,炼狱君,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愿不愿意为我而死?
炼狱一怔,身体倒是终于停止了发笑,淡淡地看过去。
你想让我做什么必死的事?
蝴蝶香奈惠倒是终于有了点真切的笑意。她眉眼弯弯地伸手弹了一下身体的额头:如果我告诉你,你会好好干吗?
不知何时转悠回来的猗窝座站在阴暗处看着他们,似乎低低地叹了口气。
那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蝴蝶香奈惠的声音轻快,如果这次不能死的话,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哦?
24.
刚准备撑着手起身的身体动作一顿,还没愈合的骨头又喀拉喀拉地开裂,连带着新鲜的伤口一同撕裂开。身体面不改色地重新坐下去,炼狱就陪着他一起面不改色地忍受疼痛。蝴蝶香奈惠凑得极近,炼狱都能从她的眼眸中看出自己身体的倒影。他的脸上再没有什么表情,无论是对着她一贯的温和从容神色,还是刚刚那副森冷又死气沉沉的样子都消失不见,只是一片空白而已。
之前那些苟且偷生的记忆就像梦境一样,就像他不做出取舍,就能一直一直安稳地睡下去,最后溺死在柔和的灯火里也没关系。
不过终究是要醒来了。
于是十五岁的自己开口询问: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呢?
25.
蝴蝶香奈惠几乎是畅快地和他摊牌。
猗窝座一开始还站在远处不赞同地看着,结果不知何时也凑上来跟着不断补充了。身体之前就隐隐地有注意到他们在传递情报,相关人员也完全不避着他,但从来没和他交代过相关事宜。这次他们倒是又坦诚又迅速地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交接情报的小商小贩,哪一只乌鸦要好好哄着才愿意快点把情报送到,和其他的鬼怪性格如何,维持怎样的关系比较好之类的都说出来了。
最后,我们在近期终于得到了无惨他出门去往哪里的迹象。猗窝座指了指摊开的地图上的某一点,小鬼,让你去收场可以吗?
蝴蝶香奈惠张开双臂,无比轻柔地把身体虚虚地抱住。
没关系吗,炼狱君?她的声音温柔得快要碎掉了,可能真的会很痛苦、很痛苦地死去的。当然,如果能活下来的话,就拥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吧?没关系吗?
身体很自然地点了点头。
好啦、好啦。她的声音依旧如此柔和,都快要盖不住字句间细碎的哽咽,我知道啦。等你回来了,我们就给你举办欢迎仪式哦!
身体很配合地期待着问:欢迎仪式?
猗窝座:就是欢迎你正式入货,再没资格要死要活了你到底抱够没有,是刚断奶的小孩子吗?刚刚的血和灰别蹭人家身上啊。
身体:猗窝座就只有嫉妒的份吧,略略略。
猗窝座:
猗窝座狞笑起来:你等着。
蝴蝶香奈惠倒是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她擦了擦眼角,伸手又把猗窝座拉下来一起抱住。他比坐下的两个鬼都要高大,重心不稳地往前倾过去,身体伸手拉住他,顺便把看起来也要倒下去的蝴蝶香奈惠一起拉上来。她就和真正的蝴蝶那样轻,好像里面都是灌了气的骨架,全靠外面紫色白色的宽大和服才堪堪撑起一个人来。
身体环住了他们两个。
暴风雪里的灯灭掉了,同行的伙伴却奇妙地增多了。
这样,也不差吧?
第44章 兄妹「番外5」
26.
雪一直在下着。
起初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冰凉刺骨的白雪,身体并没有在意。他临走前披了纯白色的长披风,戴了白面具,把显眼的头发和眼睛全部遮掩住,顺带着掩盖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就和真正的雪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卡在树枝间。
临走前猗窝座和他叮嘱了好多遍,他们掌握的勉勉强强只有目的地的一个范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所以你自己约莫着时间去看看,要是撞上就直接晒太阳自杀吧,要是没撞上,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顺带着有没有什么留下的线索。
身体蹲在树上蹲了一晚上,将近凌晨的时候他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慎重地从兜里拿出来个硬币。
哟西。他小小声地自言自语,正面就走,反面就继续等。
炼狱看着他的手上下晃了晃,很不熟练地把硬币弹了起来,可惜用力过度角度刁钻,硬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噗地一声落到地上厚厚的一层雪里去了。
身体顿了顿,很尴尬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确认没人(还好他听不见炼狱的笑声),然后十分笨拙地把伸出去的手僵硬地缩回来,拍了拍身上落了一层的雪。他保持这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了,突然动起来难免会头重脚轻,身体扶着树干缓了缓,深呼吸了一下。
我去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什么不在他面前的人说着,极轻极快地在句尾喃喃了某个人的名字,屈身朝山顶冲了过去。
27.
炼狱还没捕捉到他到底说了谁,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赢取了注意。身体带着他加快了速度,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到了目的地。然后他停了下来。炼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山顶有栋矮小的房子,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如果不是已经漫出屋外的乌黑鲜血和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大概就和任何普通人家没有区别。
无惨已经离开了。
身体冲上去探每个人的鼻息和脉搏心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洁白的衣袖已经完全被染得血红,却还是持之不懈地把每个人翻过来看看,看看还有没有救。身体的表情平静,炼狱也没体会到什么别的心情,但只是陪着他看着,却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想遮住他的眼睛。
直到他翻开的最后一个孩子咬住了他的手,身体闭了闭眼,挥手把他推开。
就算最后的孩子也变成鬼了吗没关系的,我很快就送你上等等。身体甩了甩手腕上的鲜血,探身看看这只小鬼的身后:你后面那个柜子里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鬼化的少年实在是饿极了,唾液不断从嘴角流下,却还是固执地抖着手拦在身体的面前。在他身后,被血染红的小女孩脸朝下躺着,身体也只有听到微弱的呼吸声才能确认她暂时还没断气。但是拖不了多久,可能就要失血过多死去了。
我能救她。身体闭上右眼,蹲下来,向少年摊开手,我能救她的,相信我。
少年呜咽着、颤抖着看着他。
救求、求求你救她
嗯。
不知为何,身体露出了有些难过的微笑。
我一定会救你们的。
炼狱想,他大概又想起千寿郎了。
28.
哥哥、哥哥!
怀里的女孩子突然惊醒开始挣扎,身体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但手还是牢牢地圈着她。在他背后背着的鬼化少年倒是唔唔了两声,把手抚上女孩子的额头。他们两个的体温都越来越低了,女孩子是因为虚弱过度,这只鬼看起来也保持不了多久清醒。身体并没有学什么治疗相关的血鬼术,当务之急是让他们保持神志别昏过去,鬼的话还好说,这孩子要是昏过去就不一定能再醒来了。
你哥没事,你也撑住。身体和她搭话,来说说话吧,你叫什么名字?
希望蝴蝶香奈惠还在宅子里没走吧走了的话,这孩子估计就真的没救了。
女孩子艰难地咳嗽了一下:弥弥豆子
弥豆子是吗?他念得又慢又认真,是个好名字。
身体明显不知道怎么和小孩子说话,问了个名字后支支吾吾硬是憋不出下一句话来,还是背后一直挂着的鬼强撑着接上话,和弥豆子开始断断续续地唠家常。娇小的女孩子只有力气发出单个的音节了,即使是这样,即使自己兄长吐出的都只有只言片语,她还是打起精神乖巧地回话。
但很快的,她也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我也会治疗的血鬼术就好了、如果我没有那么自暴自弃,而是及时和蝴蝶香奈惠小姐学习一下关于疗伤的术式就好了
背后的少年哽咽着流泪,而身体竭力压抑着,却也手抖得也像是快要溺死在愧疚里。
但炼狱顾不上心疼和焦躁,他突兀地注意到了手上传来些许滚烫的温度,和黏糊糊的血液或者小孩子躯体的温热不同,是独属于「自己」的火焰。
圣炎这个血鬼术,原来是被这么逼出来的啊。
29.
香奈惠小姐!香奈惠小姐!!身体带他们一脚踹开大门,香奈惠小姐还在吗!!
猗窝座从拐角处冒出头来:你居然活着回来了等等,你捡了个啥回来??
让让让让开,身体无视他,快跑几步把人递到从里屋里走出来的蝴蝶香奈惠手上:香奈惠小姐!她、她没有呼吸了
应该还能救。蝴蝶香奈惠原本高兴的神色凝重起来,给我一点时间试试。
我背上同样伤痕累累的少年挣扎着抬起头来:我妹妹她救
你妹妹没啥事,蝴蝶没放弃治疗就是稳了。
猗窝座凑上来打量了一下,一手刀把他劈晕过去。他倒也不反抗,沉沉地陷入昏迷。身体也终于卸了力,炼狱和他一起松了口气,摇摇晃晃地靠着墙坐下去。
有能耐啊。看来你运气不错。猗窝座伸手呼噜了一下身体的脑袋,不过捡回来的人记得自己要照顾好,顺便,欢迎入伙。
身体低低地嗯了一声,头一次没有甩开头上的手。猗窝座没忍住多摸了几下。
顺便,收集的情报呢?
猗窝座放在他头上的手突然不动了。
身体移开目光,看向蜷缩在他身边的少年:这孩子才刚睡
猗窝座十分理解地点头,尽可能小声地把他按进墙里。
第45章 师兄
310.
我:还没醒?
猗窝座:不省人事。
我啧啧两声心说厉害,手下还是把给他留的饭团包好放在厨房,以免他晚一点起来没东西吃。我们前几天在实弥那等了一会,看他们聊到半夜甚至开始大吼大叫地交流,觉得大概没我们什么事,就带着熟睡的大哥一起回这边自己的宅邸了。他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睡得很沉,但却没有出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对这个没什么概念,就把人直接带到蝶屋去了。
只是深度沉睡而已吧?看上去没什么事呢,我用血鬼术给他输点营养就好啦。社长检查了一下,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对了对了、有个孩子要拜托给你一下。
她从里屋里牵出一个十足可爱的女孩子,女孩子保持着笑容,安安静静地顺从地看着他们。
这是香奈乎哦,是不是很可爱?社长很高兴地牵着她的手挥了挥,是我骄傲的继子。很快就要到关键的时候了,你带她去炎柱那边做做相关的训练吧?
我答应着,在漂亮的小小姐面前半蹲下来,伸出手:那么,你愿意和我走吗?
小小姐微笑着没有动作,我微笑着没有缩回手,社长微笑着跪坐下来,捧着脸看向我们。
小小姐微笑,我微笑,社长微笑。
311.
弥豆子哼着歌抱着枕头从门前路过去,然后重新走回来探头。
弥豆子:你们还在这个时空吗,还是时间已经凝固了?
社长:噗。
阳光零零碎碎地落下斑点,空气中混杂着药材和树叶的香味,我面前的女子拿着宽大的衣袖遮住扬起的嘴角,笑得弯下腰去。她长长的发丝披在背上,被阳光映射出一种温暖到不可思议的色彩。在她的礼数里,这应该已经算是不顾形象,但即使是半遮着脸,她依然美丽得就像花开一样。
我跟着她一起弯起眉眼。
是香奈惠小姐先笑出声了,所以是我赢了哦。
原本路过的弥豆子显然来了兴趣,也跟着蹲下来:什么什么、我能一起玩吗?
我不知道,大概是在玩木头人?看谁先笑出来什么的。我自觉地掏糖给她吃,开玩笑开玩笑,是要把这孩子带回去啦。但是她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人偶一般的女孩子继续保持微笑。
你只要牵着香奈乎的手走就行啦,这孩子一般不会自己行动呢。社长一边笑一边把她的手拉起来放到我手里,又哎呀一声捻起一缕我的头发,炼狱,你的头发又长长了呢。
好像是,该说不愧是二次猿吗头发长长的速度快得离谱了。
社长笑眯眯地拔刀:要我帮你剪吗?
这就不用了。反正按这个速度过一会就很快就会又长起来,我摇了摇头,借了支笔,三下五除二地把头发绕一绕挽起来,当年在社团化妆的事情帮其他人扎头发的事我没少干,挽得那叫一个干净利落。弥豆子哇了一声,也借了支笔要我给他挽成同款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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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之刃]群穿是我的错吗——仁慕(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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