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脸上溅到了温热的血,痛觉却没有如期而至,陆延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心脏慌乱地跳动起来,睁开眼睛,就见到孙先生胸口插着一支妖气冲天的发簪,而原本该咬上自己的利齿,却叼着一只浑身是血的小狐狸。
她最引起为傲的白色绒毛,被血渍污得斑驳,那条漂亮的尾巴也秃了一大截,孙先生忽然动了动,似乎还要垂死挣扎,陆延年的手指发着抖,猝然一挥,孙先生干净利落地灰飞烟灭。
法力回来了。
陆延年却高兴不起来,他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抱起来,余温尚在,却已经没了呼吸,他怔怔地抱着她,木雕泥塑一般,半晌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抹红衣从窗口飘然而入,是个婀娜妖.娆的女人,早知道我不应该放了她,还帮她偷族长的法器。女人眼眶红红的,哽咽道,都是因为你!
她指着陆延年的鼻子边哭边骂,早劝过她,不要傻乎乎地陷进去,跟你住了那么久,连一点阳气都不肯吸不说,还把命搭进去了!
陆延年就静静地听着红狐狸泼妇似的破口大骂,半晌后忽然大笑出声:不会的。
红狐狸的骂声戛然而止,警惕地退后一步,陆延年却没理她,自顾自道:我本是天界上仙,因犯错被夺了法力,来凡间历练,我真傻,以为那黄鼠狼就是我的lsquo;劫rsquo;。
陆延年摇摇头,目光爱怜地看着怀中林小酒的尸首:她才是。
红狐狸觉得这人显然是疯了,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已经死了,小白这样的小妖,妖丹是保不住的,魂飞魄散。
她叫林小酒。陆延年忽然抬起头,那目光吓得红狐狸慌忙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你才是我的lsquo;劫rsquo;,陆延年抚摸着林小酒柔软的绒毛,明知是lsquo;情劫rsquo;,但我心甘情愿。
你别走。陆延年随手布下一个法阵,拦住了红狐狸的去路,等我救回小酒之后,你负责带安全离开。
红狐狸忍不住道:那你呢
陆延年扯了扯唇角,轻描淡写:逆天改命,自然要受罚。
林小酒再次睁开眼睛,便见到红狐狸哭成桃子的眼睛,吓了一大跳,婉婉姐姐,你把胭脂塞眼睛里去了
红狐狸一巴掌打在林小酒脑袋上,林小酒!信不信我揍你
林小酒揉着脑袋:你叫谁呀
红狐狸微愣,险些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林小酒喃喃自语:我的名字是谁起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一点印象也没有红狐狸试探着问。
林小酒摇头。
红狐狸尖声尖气道:还不就是族长你连这个也不记得!
别干躺着了,身子大好了,就好好学媚.术,这次我亲自教你。
记住了,媚.术第一要务,绝对不能爱上任何人。
性和爱不能分开,看一个男人爱不爱你,首先看他爱不爱你的身体。
林小酒撇嘴:歪理邪说。
可数百年的光阴过去,凭借着红狐狸交给她的本事,林小酒日子过得顺风顺水,唯一不如意的地方,就是自己那条秃尾巴。
车水马龙的繁华主干道上,竖着巨幅广告牌,空白处写着某国际品牌的logo,广告牌上的照片是个妖.娆女人,五官精致,眼睛大而眼尾微微上挑,媚意天成,嘴小而薄,显得有些薄情,只是右侧嘴角处一个浅浅的酒窝,平添几分俏皮。
陆总。助理恭恭敬敬地提醒自家老总不要在马路上发呆。
这一声lsquo;陆总rsquo;,将陆延年从数百年前的回忆中拉回现实,那女人
叫林小酒,助理训练有素地介绍,是个挺有名的明星,没演过主角,但是话题度很高,现在赞助商都爱找她合作。
那她应该过得不错。
助理是察言观色的人精,眼珠一转,立即反应过来,陆总,要不要叫公关部的人,把她约出来
陆延年眼睛一瞪,助理立即乖觉地闭了嘴,他怎么忘了,他们这位从来不肯同下属谈私生活的老总,却曾经对媒体宣扬过,他是有老婆的人,虽然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位神秘的董事长夫人。
陆延年最后看了一眼林小酒的广告牌,才上了自己的加长商务车,急什么呢数百年的煎熬都过来了,还差这一两年吗从前他没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自己回来了,总要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再接她回来才好。
更重要的是,是时候要她把自己想起来了。
当年自己也生死未卜,要她忘了自己是迫不得已,现在尘埃落定,再不好过,也都熬过来了,怎么能轻易放手呢。
陆延年将自己一缕神魂融入上古神器乾坤镯之中,想帮林小酒找回记忆,恢复当初因救自己而受损的法力,却也夹杂着私心,他换了几种身份,寄希望于一次次与她相爱,权当是弥补这数百年来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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