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这么看着顾肇的脸，他还是有些不自在。
    顾肇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听了柳岸的话，却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坐起身，看着柳岸的背影，抬手揉揉柳岸的头发：有没有不舒服？
    顾肇自然是问他昨天放肆的后果。
    柳岸摇摇头，就算不舒服他也不可能告诉顾肇。
    吃什么？看着柳岸被他揉的更加凌乱的头发，好心情的问道。
    都可以。柳岸现在就想顾肇赶快出去，他还有个事情要做。
    看着柳岸这么顺从的模样，顾肇还有些不适应，但他也是真的饿了，睡着了还不觉得，醒过来才觉得饿的难受。
    顾肇从衣柜里拿出休闲装穿上，出房间门时还看了眼床上鼓起的那一小包，知道柳岸还得别扭一会儿。
    不过没关系，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等听到关门的声音，柳岸才转过头，直接忍着不适，从床上起来走到床边，在地上凌乱的一堆衣服里，摸索出他的上衣，然后从里面掏出手机。
    柳岸用手撑着腰，皱着脸，捏着手机，又一瘸一拐的缓慢的躺回床上。
    手机里有一大堆的消息，一些他一点也想不起是谁的都给他发了新婚祝福。
    柳岸却没有去翻看那些消息，反而打开了搜索的软件。
    [怀孕多久可以被检测出来？]柳岸认真的将几行字打上去。
    看着跳出来的答案，[一般omega怀孕以后，受精卵在子宫内膜里边着床以后的7天到10天就可以测出来是否怀孕。怀孕的症状有：恶心、呕吐、讨厌油腻食物]柳岸忍不住摸了摸小腹。
    他不担心自己没有怀孕，omega的孕育能力都很强大，一般alpha在其体内成结之后，是百分之一百的会怀孕的。
    昨天不仅仅是他内心突然升起的憧憬，更多的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结果，不然alpha成结滋味可不好受。
    柳岸想着都忍不住一颤，那种完全被alpha支配，撕裂一般的痛苦。
    柳岸记住了查出来的时间，决定最近都小心一点，不能出任何差错。
    虚掩的门缝中慢慢传来食物的香味，柳岸肚子响了起来，只是刚刚从床上下来拿个手机已经是极限，这会儿也不可能再出门走那么远，只能乖乖的等顾肇送来。
    不知不觉中，柳岸几乎要在食物的清香中睡着了，顾肇才拿着皱走了进来。
    柳岸看着小米粥，再看看顾肇，他刚刚明明闻到了其他香味
    顾肇看着柳岸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将小米粥放到床头柜，乖，你现在只能喝一些粥。
    小米粥其实也很诱人，但他也才刚刚恢复伙食一两天，就又恢复成这样，虽说比白粥好些，但总是有些不爽。
    柳岸还是将粥拿到面前，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虽然没说，但顾肇知道柳岸不高兴了，这时候才从身后拿出他煎的鸡蛋，等看着柳岸吃完了，顾肇拿着碗筷出去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顾肇刚把碗放下，门铃就响了，顾肇皱了皱眉，不知道谁会在这时候打扰他们。
    打开门，却是昨天送他们的司机。
    司机看着顾肇的模样，有些局促的挠挠头，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顾肇，顾总，这是您们昨天不小心落下的。您看看。
    司机手中的文件顾肇一眼就认出是柳岸写的协议。
    虽然对这东西谈不上好感，顾肇还是从司机手中接过，谢谢。
    呵呵，不谢、不谢。司机笑着说，然后便与顾肇到了别。
    等司机进了电梯，顾肇关上门，拿着文件走到餐桌上，喝着温热的粥，一边闲适的打开了文件。
    他也有些好奇，柳岸立了那些规矩。
    ①婚姻期间，彼此忠诚。
    ②若其中一方有了心仪之人，应告知另外一人，然后好聚好散。
    ③不可无故失踪。
    ④不可参军。
    第一二条顾肇一点也没意外，这些都是经营婚姻的基本条件，当看到第三条时，顾肇内心忍不住一颤。
    曾经熄灭了的猜想又燃起星火。
    最后看到不可参军四个字时，顾肇心神俱震，一开始的闲适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般人写婚前协议，他可能怕你吵架生气走掉，写个不可无故失踪无可厚非，但谁会特意加一个不可参军。
    顾肇盯着那四个字，想到一开始的差错。
    原来不是什么因为他重生而产生的蝴蝶效应，是柳岸故意阻断。
    顾肇猛的站起身，想要进卧室，想要和柳岸谈谈。
    但明明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顾肇却迈不开腿。
    他可以在面对20岁的柳岸时赖皮，强硬的让其嫁给他。
    可以揉他头发，抱着他，他敢做任何事。
    但他面对26岁的柳岸时，却什么也不敢做。
    因为他心里也卑劣的觉得，柳岸20岁时，还什么都没发生，他可以保护他的天真，他的活泼。
    曾经发生的种种都宛若一道鸿沟，横跨在他俩之间。
    明明就算柳岸也是重生的又怎么样？
    他接受他了，他们结婚了，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
    但从他有了柳岸可能是重生的猜想后，他连踏入卧室的勇气都已经没有。
    只因他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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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缘由
    顾肇定定的看着文件上的几行条件, 除了那四个字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进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碗里的粥早已冷去，顾肇就这么坐在餐桌边，没了方寸。
    卧室里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顾肇猛的回神, 几步冲进去, 就看到柳岸一手扯着被子遮身子，一手放在床头柜上, 床下是摔碎了的杯子，水溅了一地。
    柳岸现在正瞪大眼睛恨恨的看着地上的狼藉, 听到动静, 又凶狠的瞪向顾肇。
    只是柳岸现在一身红痕，眼尾还泛着红，乱糟糟的头发, 怎么看也凶狠不起来。
    顾肇被柳岸一瞪, 下意识的想走上前去安抚, 只是才抬脚走了一步, 便猛的停下，又转身出去拿了扫把，沉默的开始打扫起玻璃渣。
    柳岸见顾肇毫无反应, 愣了下，更加不高兴，对顾肇道：我渴了。
    顾肇听了也没回话, 只是重新拿了杯子到了温水递给柳岸。
    柳岸小口抿着水，见顾肇一直魂不守舍，扫一块玻璃渣扫了两三回都没扫到兜里。
    高大的身子蹲在地上，看着有种莫名的委屈。
    喂, 不就是一个杯子吗？你至于这样吗？柳岸捧着杯子，小声的抱怨，见顾肇抬头楞楞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又不自在的接着道，大不了我赔你一个。
    柳岸眼神飘忽，显得很不好意思，显然将他的不对劲都归结于一个摔碎了杯子。
    柳岸面色别扭，却没有顾肇熟悉的阴郁和疲惫，那时候他们能好好坐下来说说话都不可能，尖锐的刺都已经牢牢的将他裹住。
    像这样平和的待在一个空间，顾肇之前想都没想过。
    将最后一块玻璃渣扫到兜里，顾肇坐到床边，静静的看着柳岸，直看的柳岸毛毛的缩起脖子，才缓缓的开口：小岸，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
    顾肇的样子很不对劲，明明刚刚还好好的，难不成出去吃个饭的功夫，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你怎么了？柳岸想到顾肇昨天醉醺醺的模样，忍不住上手摸摸顾肇的额头。
    难不成酒还没醒？
    柳岸神色中自然的带了点担忧，顾肇猛的伸手将柳岸抱进怀里，你都不问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柳岸手一直轻轻的拍着顾肇的背，听顾肇这么说，迟疑的开口：难不成你偷偷吃了好吃的？
    随着柳岸的话音一落，顾肇沉重的心情却突然开朗了许多，不管柳岸是不是重生的，他现在都已经是他的丈夫。
    只要他保守住这个秘密，就还是与从前一样。
    我看了你写的协议，为什么不能参军？顾肇伸手替柳岸按捏酸胀的腰，有些回避柳岸的眼睛。
    听了他的问题，柳岸突然拉开顾肇在他腰间的手，语气低沉的道，因为一个混蛋。
    按理说，作为一个正常alpha，听到自己的omega突然提起一个不知道名字的混蛋，他应该很不爽，然后让omega全身染上他的味道。
    但顾肇知道柳岸说的是他。
    心中的猜想成了真，但木已成舟，他也不可能放手。
    顾肇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低头吻上柳岸的唇，忘了吧。
    我会对你很好。
    顾肇从小到大，没有做错什么事，就算是不喜欢他的后妈及父亲都不能挑出他什么错。
    他唯一一次任性犯得错，就错的离谱。
    顾肇的母亲是个beta，只是一个普通教师，面容清秀，温柔又体贴。
    顾云就是被顾肇母亲的温柔俘获，迅速的陷入爱河，开始穷追不舍。
    顾云面容英俊，有着贵族子弟都特有的浪漫，当他对一个人好时，那个人都会很难拒绝，所以顾肇母亲很快就与顾云相爱了。
    当时的顾家家主还是顾肇的爷爷，一个古板的alpha，他不允许他的独子娶一个平凡的beta，与家族事业都毫无帮助。
    只是家庭的反对，反而更加促进了顾云要与顾肇母亲在一起的心思。
    顾云甚至放弃了顾家，与顾肇母亲组建了一个平凡的小家。
    因为顾云是独子，顾肇爷爷几番威胁不成，也就妥协了。
    只是哪里都看不惯顾肇母亲，只觉得一身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起初顾云还会为了顾肇母亲反驳顾肇爷爷，后来慢慢的，他也觉得顾肇母亲上不得台面，他娶了她是她的福分。
    外面的花花世界太多了，慢慢的顾肇母亲的温柔不再能吸引他，反而觉得乏味。
    所以他在顾肇一岁多的时候出轨了，顾家上下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有顾肇的母亲被瞒着。
    那是一个omega。
    在被顾肇母亲发现后，顾云透露出的信息。
    他说alpha天生被omega吸引，要怪就怪顾肇母亲不是omega，明明是他犯了错，居然全都怪罪到他母亲身上。
    顾肇至今还记得，他温柔如水的母亲第一次发了火，声嘶力竭的骂顾云。
    顾肇母亲承受顾云父亲的刁难，忍受截然不同的生活习惯，都是为了能与顾云生活下去。
    现在顾云告诉她，她这三年来承受的委屈在顾云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还要责怪她的愚蠢。
    顾肇记得那天母亲哭了很久，到了第二天她便又恢复到了曾经的温柔，还被顾云教训，守好她的本分。
    母亲还是之前的模样，用心教导着顾肇，只是周身总是弥漫着一股忧伤，小小的顾肇觉得他的妈妈一直在偷偷的哭。
    她拒绝顾云的接近，甚至强硬的顶撞了顾云父亲。
    顾云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顾肇母亲一天比一天消瘦。
    终于有一天，一个omega找上了顾肇目前。
    她怀孕了，这甚至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她楚楚可怜的求顾肇母亲给她孩子一个名分。
    顾肇母亲看着面前比顾肇小不了多少的beta小女孩，以及那微微隆起的腹部。
    beta怀孕不易，她一生可能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费劲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居然在顾云眼里也什么都不是吗？
    这宛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时候顾肇母亲哭都哭不出来了。
    只是紧紧的抱住顾肇，一遍遍说对不起。
    然后她自杀了。
    在顾肇被雷惊醒，想要寻求母亲的庇佑的时候，发现他的母亲躺在床上安详的睡着。
    然后永远也没醒过来。
    顾肇开始厌恶起alpha与omega天生互相吸引的说辞，他一定能做的比顾云好，好好爱护他的爱人，且永不会背叛。
    然后顾肇在大一的时候认识了白宁，他的努力与坚强深深的吸引了顾肇。
    他主动追求白宁，所有的事都是他主动，相识八年，在一起五年，最后只有分手是白宁主动提的。
    白宁家境贫寒，为生活奔波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他不接受顾肇的帮助，自尊心总会让他觉得低人一等。
    而且他从心底里不相信顾肇承诺的永远，就像顾肇父母亲的故事，开始不也是美好的。
    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顾肇温柔体贴，相貌英俊，还恪守礼仪，从不给别人遐想的机会，就是一个完美的爱人。
    但白宁总在想，他有什么事值得的被顾肇看上的？
    若以后这个优点褪去，顾肇是不是就会立马抽身而去，他心里无时无刻不在焦虑，这场恋爱谈的他很累，累的他甚至看不到他俩的未来。
    顾肇后来带他去见了顾云，毫不意外的直接被顾云嫌弃了，他说他一个beta，要生不能生，能有什么好。
    顾云轻蔑的样子都让顾肇想不起母亲口中的相爱过是否出现过。
    顾肇没有妥协，就如曾经的顾云一样，顾云眼中的轻蔑更让顾肇觉得他会和白宁永远在一起，他是和顾云不一样的。
    某一天，白宁被顾云约见了面，他脸上是一直都有的不屑，拿着一张精致的照片，递给白宁。
    这是顾肇的结婚对象，一个家世样貌都很好的omega，你拿什么给人家比？
    照片里的omega笑容灿烂，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王子，面容精致，不得不说，白宁都觉得，只有这样的人和顾肇站在一起才不会显得违和。
    和他的婚期已经定下了，不日就会登报，你且看看顾肇会不会与你说。
    等顾云走了，白宁都还拿着那张相片愣神，他不敢去询问顾肇，他害怕顾肇肯定的话语。
    只能一天天煎熬的过着日子。
    顾肇在此期间还是一副完美爱人的模样，一点都不知道他的焦虑，白宁开始感到无法言说的疲惫。
    终于有一天，白宁在报纸上看到了顾家与柳家联姻的消息，上面他的爱人与那天照片上的omega紧紧的贴在一起。
    顾肇给他解释，说他不知情，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omega是谁。
    白宁的理智是相信顾肇的，但他总是忍不住担忧起遥远的未来，他们的身份差太多。
    他还是不够坚强，他很怕将来顾肇会对他说，你为什么不是个omega，beta怀孕不易，他可能一生都不能给他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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