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漂浮着暗香,花草树木都被缠上彩灯,每张桌上都摆着蜡烛,斑斓的光将这一方天地妆点得美好又浪漫,盛装出席的俊男美女们穿梭其中,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谈笑风生,十分养眼。
徐幼寒和卫芷萱说话的时候,珞珈四下瞧了瞧,竟然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曾醉墨穿一条天蓝色长裙,长发披肩,娴静优雅,她孤零零地站在一棵缠满彩灯的树下,显出几分落寞。
珞珈收回视线,见徐幼寒正把礼物交给卫芷萱,她连忙也把手里包装精美的小盒递过去,笑着 说了句生日快乐。
卫芷萱接过去,顺手递给了旁边的佣人,连句谢谢都没说,她上下扫了珞珈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白姐姐这身打扮,真是光彩照人,其他人都被你比下去了。
珞珈毫不在意她的明褒暗讽,笑着说了声谢谢,卫芷萱被噎得接不上话,旁边的徐幼寒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
又有人来,卫芷萱过去迎接,徐幼寒领着珞珈找地方落座。
毫无疑问,珞珈再次成为了视线的焦点,俊男们灼热的目光几乎要黏在她身上,美女们则一边打量她一边窃窃私语。
在紫藤花架下落座后,珞珈对徐幼寒低语几句,起身朝不远处的曾醉墨走去。
曾醉墨看到她,微微愣了下。
珞珈在她面前站定: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看到你。
曾醉墨没接话,她打量珞珈片刻,说:一个星期不见,你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珞珈说:环境改变人。
确实。曾醉墨笑了下,我现在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lsquo;少帅夫人rsquo;
珞珈问:你在讽刺我
我怎么敢,曾醉墨依旧笑着,我只是觉得,人生际遇真是诡谲难测。
珞珈也笑了下:确实。
顿了顿,珞珈试探着问: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参加这种场合的吗,今天怎么破例了
曾醉墨看着绚烂灯火里有说有笑的男男女女,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嘲笑:看着他们,我几乎要以为自己生活在太平盛世了,家国存亡,灾荒战祸,民生疾苦,这些好像统统和他们无关,他们只管纵情享乐,纸醉金迷。
珞珈说:所以你才独自站在远处,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
曾醉墨说:如果可以,我根本不想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正面回答刚才的问题,珞珈也不好再问,自顾心想,卫燕棠现在不在京州,曾醉墨应该不是为他来的。
曾醉墨突然望向珞珈身后,意有所指地说: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似乎不止我一个。
珞珈回头,顺着曾醉墨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正笑着和卫芷萱说话,卫芷萱蓦地转头朝珞珈这边看过来,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在白珞珈的记忆库里展开搜索,珞珈很快有了答案。
这个年轻女人,正是导致白珞珈投井自杀的罪魁祸首之一,那个曾嘉树原本要娶进门做姨太太的戏子水依云。
珞珈笑了笑。
原来这就是卫芷萱邀请她来参加生日派对的理由,想用水依云来让她难堪,不过这种手段也太小儿科了。
珞珈看向曾醉墨:既然来了,就别再遗世独立了,一直站着也挺累的,过去坐着吧。
她转身要走,曾醉墨忽然叫住她:珞珈。
珞珈回头:嗯
我听秦书印说了,你是代替你妹妹嫁给徐孟钦的,曾醉墨说,他还说,上周六我哥和你在春秋戏院偶遇,起了点争执。
珞珈直截了当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曾醉墨短暂地沉默片刻,略显无奈地说:曾嘉树已经很多天没回家了,秦书印说,他要么在百乐门喝得酩酊大醉,要么在千金楼通宵赌博,秦书印还说,他变得这么颓废都是因为你。
珞珈看着她,淡淡地问:所以呢
曾醉墨深吸一口气,说:所以,我想请你和曾嘉树见一面。
珞珈明白了。
原来,曾醉墨今天是为她来的。
曾醉墨紧接着说:我知道这个请求很无理也很荒唐,曾嘉树有今天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终究是我哥哥,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堕落下去。你知道的,他以前虽然也胡闹,但从没像现在这样毫无分寸、不知节制,否则你也不会嫁给他。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你去跟他把话说清楚,我想他会醒悟的。
你想让我跟他说什么珞珈问。
曾醉墨嗫喏片刻,却答不上来。
你看,你根本不知道我该和曾嘉树说什么,珞珈说,我也不知道,所以很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曾嘉树不是三岁小孩,他必须学着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真诚地建议你和秦书印都不要再管他,你们的帮助就是对他的纵容,一旦没人理他,他自然就会收敛了。
曾醉墨哑口无言。
珞珈笑了笑,说:有人等着给我难堪呢,我得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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