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治病了。
钟谦这才迈动步子进了门。
闻小姐的意思是提醒他,他的父母离开了康城
但这有什么意义在其中呢
钟谦转头看向了老管家:最近家里有出什么事吗
老管家怔怔道:不就是夫人病了吗
不是这件事。
于是钟谦想了想,换了个说辞:我不在家中的这几年,家里有什么变化吗
老管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嘴上却是道:哪里有什么变化不过还是从前的样子
钟谦脸色一沉:你没有同我讲实话。
他到底是在战场上混迹的时候最多,哪怕他长得一脸文人模样,真沉下脸时,气势也是压人的。
老管家这才嗫喏着开了口:倒也,倒也并非什么大事少爷久不归家,夫人操心少爷婚事,每回有人上门孝敬老爷,送了人来,夫人就都纳到少爷院儿里了这也是盼着少爷早日成家生子,府里才热闹
钟谦突地忍不住嗤笑出声:给我纳妾,却不同我写封书信。让我成家生子是假,拦下别人送给父亲的女人,才是真
这话本不该在一个下人面前说起,但这已不是钟夫人一回两回地表露她的自私与控制欲了,钟谦再好的脾气,这时候也忍不住撒了火。
老管家一时讷讷,更不敢出声。
钟谦脑中怒火渐消,这才陡然间意识到,闻小姐为何同他说了那样一句话
恐怕症结正是在这儿。
钟谦一时间又羞又愤,觉得自己身上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仔细再一想,好像说清了也未必有用。
谁送来的,将人挨个送回去
老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嗨,这不十个里头,九个都让您在战场上给掀了脑袋了么这还怎么送回去呢
钟谦气笑了:刘国伟送过
送过
徐奇送过
送、送过
钟谦的脸色再度沉了下去,冷声道:那外头的人岂不是还要说我钟谦不讲信用。收了人,不办事
老管家唯唯诺诺,不敢应声了。
钟谦冷笑一声:倒也算相称了。本就是一家子忘恩负义不讲情面的东西么。
说罢,他当即转身便走。
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既是别人送给我父亲的,便该将人送到他的院儿里去。
老管家望着他手中倒提的马鞭,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配枪,原本还想再劝一劝,这一会儿到底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他哪里知晓,打从少爷这一走,之后钟府就再也没能迎回来主人了
七月下旬,日军攻盛城。
显然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仗打得惨烈,但最后日军仍未能攻下盛城。
盛城好似掌握着什么了不得的武器,哪怕死了那么多人,城门依旧没有松开一条缝儿。
日军耗不下去,只能转道。
与此同时,临城也遭遇了攻击,三个师镇守当地,又有闻娇当初留下的军火。他们士气正高,丝毫不惧,在闻娇的指挥下,悍勇地与日军拼杀在了一处。
日军再一次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两方都陷入了胶着的局势之中。
这时候,钟家夫妻身亡的消息才渐渐传播开来。
他们那日被闻娇指着鼻梁骂忘恩负义的事,也都四下传开了。天下人自然都讥讽厌弃钟家夫妻。但一边也有人说,这二人怕是闻娇下手杀死的,闻家小女儿嘛,如今可正凶悍得很呢,哪里会容得下人家欺负闻家嘛。只怕这钟家少帅与闻家小姐,未婚夫妻是做不成了,说不好还要成敌人。
而随着临城、沪城,抗住日军的消息传开来,闻娇手里有神兵利器的消息也跟着一块儿传开了。
但哪怕是这样的时候,众人也还没升起警惕之心,并不知晓日军所图,是整个中华!
也就是这样的时候,梁立丰找上门了。
少帅,这见还是不见副官低声问。
近来一边督促工厂和矿厂,一边又与日军顽战,谁都没功夫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下来,副官脸上满是憔悴疲累之色。
那一头的钟谦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看上去甚至还要更憔悴一些。
大概是他平时的风度过于迷人,这会儿松松垮垮穿着白衬衣,袖子挽起,手臂上三四道狰狞的伤疤,再看脸,青色胡茬布满了整个下巴,眼下青黑,眼底一圈儿都是红色,像是严重过敏了一样就连他眉间的纹迹都深了许多这样一番对比,当然就显得更加憔悴疲累了。
她都说准了。钟谦哑声说着,突然轻笑了一声:梁立丰还真找上门了
他的表情和笑容承载着浓重的沉闷,但仔细听他的声音,又好像是沉闷里头,终于透了点轻松味道出来。
把人带来。钟谦说。
日军当头,梁立丰仍旧还只惦念着他的一亩三分地,惦念着何时拿下闻娇,占了她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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