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珩不想再做多余的交谈,承诺休息片刻,便去看看府里有无异常。
王巡识趣地不再多话。
另一边,曹乐道依旧虚弱,原本看到他们回来还挺开心,扶着门框往外看,下一秒就见数条蛇朝自己游来,吓得一个趔趄栽倒。
花蛇几乎是不受控制,被捏住七寸仍旧在朝那个方向冲。
曹乐道不得已关上门,情况才得到短暂的遏制。
白狐幸灾乐祸:我早就说了,他对蛇现在是大补之物。
纪珩瞥了眼她的伤口,苏媚被迫憋屈闭嘴。
隔着门,纪珩问神算子的批命。
曹乐道的声音颇为沮丧:还有一天时间,坠亡。
纪珩只说了让他好好休息,别的什么也没承诺。
各自回房间洗漱一番,尔后像个捉妖师似的装模作样地在府中晃悠,有白狐在,王巡也不敢跟着,只是吩咐家丁们不要叨扰了高人。
经过一处无人的凉亭,卫骏开口:得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迄今为止一直在被牵着鼻子走,这点相当致命。
纪珩是这里面最厉害的,众人下意识会先看向他,纪珩也不藏私,直说:天一卦看上去像鬼,但他多年前又给过书生一枚开过光的玉佩,前后矛盾。
鬼给玉佩开光,听着就很滑稽。
苏媚举起一只爪子:如果我回答,你能放了我么?
纪珩摇看了她一眼。
苏媚学聪明了,不再提要求主动示好:天一卦从前真的是位特别了不起的大师,只是后来心态变扭曲了,认为妖魔丧心病狂,却有远超人类的寿数,实在不公。
白狐说得话,众人不敢全信。
苏媚补充:有段时间,天一卦抓了很多妖怪回去研究,其中就有我的同族。
她讲得和目前得到的信息勉强能串联上。
苏尔沉吟:天一卦想杀我时,胳膊都覆满鳞片,很大可能已经半人半蛇。
宋佳月颇有些遗憾:蛇畏冷,可惜这里正好快要入夏,不然我们
纪珩摆手打断后话,视线骤然间掠向远处的一棵大树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不知怎么做到的,爬到树上抱着根低矮的树枝,身子晃晃悠悠。
眼看就要掉下来,宋佳月连忙跑过去伸手接。
还未来得及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府里的管家匆匆走过来,一巴掌打在孩子身上:乱跑个什么?
孩子被打了也不哭,含着手指傻乎乎笑着。
宋佳月皱眉:这是你的孩子?
是老爷最小的儿子,管家讪笑说:冲撞了各位,对不住。
小孩子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原本以为是贪玩,现在看到连一个管家都能随意打骂,想来平时就没人管。
管家骂骂咧咧地推搡着小孩往前走。
宋佳月觉得奇怪,拦住一个家丁问了两句。
若是别人问起,家丁肯定要守口如瓶,但老爷专门交代过这是高人,态度便大相径庭:您是不是看出那孩子不对劲了?
宋佳月敷衍着嗯了一声。
家丁:他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伺候的下人经常出事不说,去年连这孩子的奶娘都意外坠井。
宋佳月惊讶:这么邪门?
可不是!家丁倒吸一口冷气:老爷正在联系寺庙,准备下个月把小少爷送过去。
宋佳月看向纪珩,后者望着管家之前离开的方向:过去看看。
之前还能碰到些丫鬟家丁,越往前走,几乎瞧不见什么人。
他们是在一棵树下发现小孩的,管家不在,小孩子正用手刨树根吃,看到有人来,就是傻乎乎的笑。还伸出手,似乎要把食物分享给他们。
画面看着很心酸,不过在副本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苏尔突然走过去递给他一块糖,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又过一会儿,小孩把树根塞进袖子里,从开着的小门跑回房间。
宋佳月:这孩子应该是人。
至少她现在没发现什么。
苏尔:我刚吸了一口,也没感觉。
花蛇似乎饿了,嘶嘶叫个不停。各自回房间喂食蛇血,这么一耽搁,午饭时间正好错过。王巡让人把饭单独送到每个人房间。
纪珩只给了花蛇两滴血,蛇正不满地冲他吐蛇信子,纪珩视若无睹,轻轻用筷子翻了翻炒饭,看到和肉混在一起黄豆大小的红色东西后,单独挑出来用盘子碾碎。
盯着瞧了几秒,走出门,正好卫骏迎面走来:饭里有毒。
显然是有同样的发现。
卫骏用了最快的速度去通知其他人,仍旧有两名玩家中招,强行催吐武力值掉了大半。
他面色难看:我去检查过,在厨房柴火旁捡到了这个,就是不知道毒是哪里来的。
掌中央是沾着泥巴的一小截树根,让人不由联想起上午碰到的小孩。
纪珩:府里有很多地方放了老鼠药。说到一半,抬头张望:苏尔呢?
卫骏:我刚去他房间没人,饭搁在桌上没动。
纪珩想了想,指了个方向。
卫骏一怔:苏尔如果真的动了恻隐之心去找他,可不妙。
现在想来并非家丁危言耸听,这小孩或许真的不是善茬。
隔着一片嫩绿的树影,窗内苏尔的神情格外温柔:听得懂我说话么?
小孩子从小不被重视,没人教过他说话,自然也听不懂,低头专心啃着树根。
倒是花蛇蠕动时,他跟着发出了一声嘶嘶声。
苏尔拿出之前问管家要的一些煮熟的鸡蛋,小孩放下树根,露出渴望的眼神。
想吃?
小孩听不懂,遵循内心的想法伸手要去拿。
苏尔:家。
来来回回把一个字重复了好几遍。
时间久了小孩跟着含糊不清地念了一遍,当他念对的时候,苏尔就会喂他吃一口鸡蛋。
斑驳的阳光斜着照进来,沐浴在他们的身上,竟有几分父慈子孝的错觉。
一行人从远处走来,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
卫骏轻叹一声:之前下山聊天时,苏尔无意间提起他的父母已经去世。
眼下恐怕是把一些对家庭的幻想寄托在这孩子身上。
再聪明,毕竟年轻,内心还是柔软的。
走近了,可以清楚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家父苏尔。这是小孩从苏尔那里学来第一句完整的话。
每说一次,苏尔就给他吃一口鸡蛋,到后来,小孩似乎养成了习惯,不用多做要求,吃一口便说一句。
苏尔抚摸着小孩子的脑袋:之前我午睡时,知道是你想用火折子点燃我的房间。
虽然溜得很快,但因为常年不洗澡,身上的味道会残留在空气中很久。
小孩子听不懂他说话,吃完鸡蛋就傻乎乎地笑,然后开始学着蛇嘶嘶叫,指甲缝全是泥巴和挖土时留下的伤口。
苏尔垂了垂眼,剥好最后一颗鸡蛋。
家父苏尔。
小孩把这句话当成口头禅,仿佛知道说这句话就有吃的。
苏尔也没令他失望,把鸡蛋递过去。
小孩狼吞虎咽时,苏尔神情温柔:你想烧死我,我却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奈何你
杀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哪怕知道对方没看上去的那样纯真无害,也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去捅刀。再者,一旦小孩是厉害的邪祟,真动手了,主动攻击死得绝对是自己。
帮他擦了擦嘴角的残渣:不过没关系,只要日后你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这仇就不愁报。
主持人在不同副本间流窜,未来有一天这孩子或许会和月季绅士,书海先生等人碰面。
而伴随自己参加副本的次数增多,接触越来越多的主持人和鬼王,这种机率也会随着增长。
苏尔微微一笑:总有一天,你要遭到社会的毒打。
小孩子吃饱了,注意力开始放在蛇身上。
苏尔让他凑近摸了下花蛇,花蛇竟然没有咬他,老老实实蜷缩在一边。黏腻冰冷的触感从手心蔓延开,小孩却是享受地眯了眯眼。
还想再摸,被苏尔强行拉住。
小孩目中闪过森冷的光芒,苏尔并不发怵,又开始重复一句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有了之前的经验,小孩很快跟着学。
每说一遍,苏尔便让他玩一次蛇,咬字越清晰,玩得时间越长。
半个小时后,初见成效,小孩凡是有想吃东西或者想玩的念头,就会断断续续说上一句:家,家父苏尔,在座的各位都,都是垃圾。
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小剧场:
数年后,月季绅士来到这个副本。
已经彻底进化成邪祟的小孩:家父苏尔,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月季绅士:
第37章 真相
效果显著,苏尔最后一次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直起腰准备离开。小孩突然一把抓住花蛇,嘶嘶叫着。
苏尔:听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小孩子抓着蛇乱甩。
苏尔想起他听不懂人话,冷下脸,学着管家的样子,盯着对方抓蛇的手。
小孩歪着脑袋,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再不松开就会挨打,抓紧最后的时间捋了捋蛇,才恋恋不舍松开。
花蛇逃离魔爪,迅速游到苏尔身后,哪还有之前吐蛇信子要血喝的威风。
走出房门前苏尔回头看了一眼含着手指的小孩,觉得奇怪,要说他厉害,又好像对人有些畏惧,至少适才没做出从自己手里抢鸡蛋的举动。但若说弱小花蛇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满怀心事地走出去,一抬头,视线和不远处纪珩等人撞个正着。
你们也来看孩子?
纪珩:算是。
卫骏可没他那般淡定,不久前还大言不惭说着苏尔渴望家的温暖,现在脸都快被打肿了。惆怅地指出一点:副本无数,遇到的可能性很渺小。
我明白。苏尔点头:不过是埋下颗种子罢了。
能不能发芽要看天意。
纪珩帮他说了句话宽心:鬼怪的生命漫长,有的是时间相逢。
苏尔点头:我也会努力邂逅更多的主持人,争取早日攒够积分离开。
一旁卫骏感觉到了人心险恶远胜于鬼,强行扭转话题:那孩子到底是什么?
苏尔耸耸肩:我都吸了好几口,还没那条蛇阴气重。
卫骏这时提起小孩可能给他们投毒的事情。
苏尔没赶上午饭,听着有些惊讶:可真够忙活的。
又是在自己房间门外放火,又去投毒,小小年纪业务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好在卫骏吸了口气一脸复杂,斜眼望着房屋的方向:他已经遭到报应。
按照苏尔的惹事能力,这孩子半路早早被打死的可能性很大。
想法一致,众人看苏尔的目光很有深意。
纪珩:先从身世开始查。顿了顿提了声醒:时间不多了。
好不容易缓和一些的气氛再次凝重。
现在的情况确实逐渐不利于他们,两名中毒的玩家在房中休息,玩家越弱,跟着的蛇就越虎视眈眈,若是不能及时恢复,迟早成为盘中餐。曹乐道就更不用说了,连条挡灾的蛇都没有,加上破庙中死去的玩家,已经快折了三分之一的人进去。
走廊。
王巡正搂着一名美妾赏花,看到纪珩等人走来还未来得及打招呼,便听他们说要打听孩子的事情,面色瞬间变难看。挥了挥手,身边的美妾不敢触他霉头,识趣离开。
吐了口浊气,王巡才开始说起一段陈年往事。
这孩子的生母是我原配夫人,之前怀过两胎都没留住,原本大夫都说这一胎保住的可能性也不大,他娘便经常去外面求神拜佛,希望能平安生产。说到这里,王巡神情掺杂着一丝恐惧:谁料生产当天,孩子活了大人却没保住。
宋佳月忍不住说:这也不是孩子的错。
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王巡道出另外的隐情:下葬时他娘的皮肤都是青色的,没几天听说连接生的产婆都死了,且自从他降生,府里就经常发生意外好在这个月一过,厄运也就结束了。
之前便听家丁说过下个月要把孩子送去庙里,这会儿王巡再次强调了时间,一名玩家忙问:为什么要等这个月过去?
王巡:前年我就想把孩子送走,不过天大师托人送来条子,说这孩子和我缘分未尽,必须要让他在府中养足四年,才能送走。
纪珩突然抬眼:天一卦?
王巡点头:当时家中怪事连连,我去求见大师。可惜进宅子后走么也走不到正厅,最后是一条蛇为我引路,把我带出来。
说到这里无限感慨:大师不愧是世外高人。
纪珩似乎想到了别的方面,看着他:你请我们来,怕是另有缘由。
王巡尴尬地挠挠脑袋。
什么怀疑家中美妾是狐狸精变得,不过是托词,他就是想保证最后一个月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变故。
纪珩:可惜我们道行有限,有些问题无力回天。
王巡笑意顷刻间消失,手指紧张地合拢:什么问题?
很复杂。纪珩:不过我们会多留几日,相识一场,至少保全你的安危。
王巡连忙抱拳感谢。
卫骏悄悄拉苏尔到一边:看出来了么?
苏尔只是纳闷纪珩一个不多话的人,为何要多费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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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七夜(穿越)——春风遥(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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