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跟在她的身边,如同一只潜伏在草丛中的猛虎,那双阴郁的桃花眼一直盯着安翠,若是其他人定然感觉坐立不安,只有安翠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般泰然自若,偶尔还如同老朋友般坐在廊下同他聊天,哪怕他并不与她说话。
他亲眼看着安翠给他做了一块灵牌,于是他有了供桌,她吃饭的时候就给他也摆一份,插上香,于是他又尝到了人间烟火,哪怕他不吃,那种原本应该已经嗅不到的香味仍然会飘进鼻腔内。
安翠:吃点?
洛沉鱼阴沉沉地撇开头,并不理她。
安翠时常外出,除了一些找上门来求她接单的生意外,她固定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酒厂。
洛沉鱼偶尔跟过去,看着她往酒池里灌入大量灵力,刹那间那些酒内的阴秽全都被净化,那些液体在一瞬间焕然新生,仿佛每一滴都散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光芒和香气。
真不怕死,明知道有一只厉鬼在一旁虎视眈眈,却还这样浪费灵力。哼,若不是她身边人太多,尤其是那个叫宁骁的一直黏在她身边,他已经动手了。
翠翠,那只鬼还跟着你吗?宁骁凑在安翠耳边小声地问,觉得自己的背脊冷飕飕的,感觉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要不是看不见,他真想泼他一身灵力酒,让他融化!
安翠看了眼墙角的洛沉鱼,嗯。
那他什么时候走啊?我觉得背上毛毛的。宁骁说。要他说,安翠就是太善良了,她以前确实对洛沉鱼见死不救了又如何?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人一定要见义勇为,她以前在她那个家里过得也很辛苦啊,压榨她的父母,恶魔一样的弟弟,从小到大不知道被打过多少次,这种情况下,不敢救他也是正常的嘛!冤有头债有主,洛沉鱼凭什么盯着安翠不放?要不是怕安翠生气,他真想找厉害的道士把他收了。
安翠:你不要招惹他就行了。
现在店里的事都由宁骁来负责,昔日的花花公子到现在的小宁总,进步可不是一般大,反正宁爸爸很满意,圈内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宁骁的好运气,上辈子不知道是积下了什么样的德这辈子才能这般从出生开始就各种躺赢。
作为接手洛沉鱼的代价,安翠接受了韩书记给她的一份工作,作为祖国的守护者在全国各地走动,清理那些藏在角落里的脏东西,算是成为了一个公务员。不过这份工作是一个艰苦的工作,等于要她徒步走遍全国,还不知道一不小心要走到什么犄角旮旯里去,长宿荒郊野外是必然的,即便工资再高福利再好,也比不过舒舒服服地在城市内卖酒接单子来得轻松愉快。
总之因为这事,酒的售卖模式需要改变,无限预定下单通道需要关闭,改成限量季度模式而等把客人已经预定的酒都送出去,安翠也会开始这份工作。
跟宁骁敲定好计划后,安翠带着她危险的背后灵,从酒厂回家。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多,夜空难得黑得挺漂亮,安翠跟洛沉鱼一前一后地走着,只有一个脚步声。洛沉鱼盯着她的背影,心里想着她现在的那点灵力对付不了他,如果他要动手,她必死无疑。
洛沉鱼。安翠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般出声:今天的月亮还挺圆的。
他阴郁地抬头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一个很圆的月亮,那又怎么样?
八月十五快到了,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肥肉馅的怎么样?
有病。
我很久没吃过月饼了。安翠说,这一刻谁也分不清她是陈莉香还是安翠,中秋人团圆,我没有可团圆的人,你也差不多,我是孤家寡人,你是孤家寡鬼,看来今年我们可以一起吃月饼。
安翠说着,脑子里回想月饼是什么味道的,却是一时想不起来,涌起的回忆,都是一家人团聚说笑的画面。
瞎聊着,走到家发现有好几人蹲在家门口。一看到安翠就马上跑过来要给她跪下,求她救命。
他们带来的患者脸上长了奇怪的瘤子,瘤子很大,长得像一串葡萄,密集恐惧症看了都得疯,不密集恐惧症看了也觉得相当恶心。更恶心的是仔细一看,那一颗颗葡萄仿佛都是一张脸,竟是有五官的样子,格外恐怖渗人。他们一路赶来,每个见到的人无不面露厌恶,避之不及。
安翠却仿佛丝毫不觉得恶心,走到他身边蹲下身。
洛沉鱼看到她洁白的裙摆和宽大的衣袖落在了地面,沾染了灰尘,白皙纤细的手指落在他的脉搏处,本就因为灌入酒池而所剩无几的珍贵的灵力输送进他的体内循环几圈,体内的阴秽便全都被净化干净,附在上面的脏东西都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便已经被净化得消失无踪,脸上那可怕的瘤子也就消失无踪了。
于是原本奄奄一息的人活了过来,一家人又哭又笑,几次三番想跪下来,被她阻止了,还让人送他们离开。
这也不是第一个了,总是有一些从其他地方赶来求助的人,基本上都是生了些怪病的人,有些身上长了奇怪的一看就很邪恶的东西,有些宛如鬼上身,因为要排队等到灵力酒估计都翘辫子了,所以就直接到首都来找安翠了,搞得安翠不像个天师像个老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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