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舒琦见惯了大场面,哪怕事情不着调,说话的语气依旧沉稳得当,叫人抓不出刺来。她不顾众人唏嘘的神色,独自朝前方的空地走去,摆了个起架的姿势,陆大小姐,请。rdquo;
这番架势,一旁的斋院管事也不好不理睬。管事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年轻,不过面相生得极好。他不紧不慢地走到两人中间,咳了几声,故意朝贾思敏眨了眨眼。
四目相对,贾思敏眼中有微微的诧异,这眼神hellip;hellip;实在是好生熟悉!
就在一片万籁俱寂之中,一身金陵女子服的苏氏女突然开口了,今天可真是奇了,没想到能见戎陆两家的小姐跟学校里还没毕业的妹妹们一样hellip;hellip;rdquo;她没说完,便捂唇笑起,歌叹虽是喜欢歌剧,恐怕也不喜欢这样一出剧罢。rdquo;
言下之意,人家大少爷敷衍得把你当猴耍,你就算是戎家小姐,又能怎样?
总比苏小姐在学院表白不成还被打脸来得好。rdquo;戎舒琦淡定自若道,我与陆家大小姐彼此欣赏,切磋一番,乃是认可彼此的实力,你算什么东西。rdquo;
她确实很想与陆家少爷结亲,陆家只有那么一个少爷,日后的算计,想必也会少一些,更何况对方的样貌着实出众。陆家大小姐常年生活在海外,姐弟两人的感情并不亲近,若是今日能让她出丑,将其逼回英国,落点口舌算不上什么。
她是有些过于心急了。
有了苏氏女的插曲,戎舒琦兴致全无。好在此时此刻,一道令人不可忽视的身影从侧边悠然入场。
飘渺淡雅的身影,苍竹一般挺拔,脂玉一般温润,是很有让小姐们趋之若鹜的资本。
见戍客先生来了,小姐们自发地散开,纷纷道戍客先生好。rdquo;、戍客先生好久不见。rdquo;。
贾思敏保持着笑意,微微向戎舒琦点了点头。
原本站在场中的小厮不知何时侍候在了戍客先生的身边,贾思敏顺势望过去,只见那位玄学先生用一根碧玉打磨而成的簪子挽起了长长的发丝。他着青衣,踏木屐,眼睛剔透温和,笑起来的时候,脸庞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像是清澈的泉眼,一下子拉近了与人的距离。
她从长相到穿着,循环往复地打量了对方很多遍,最终找到了一个证实自己怀疑的点。
对方肩膀的线条,这种恰到好处的纤瘦颀长,显然是她梦中吻的那个男子。
那么,当初的便不是梦了。
贾思敏思忖着,胳膊忽然被人拉住,那是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白蓁蓁。
对方小心翼翼道,澜音啊,方才我看架势不对,派人去唤了歌叹,想来他不久就到了hellip;hellip;rdquo;
又有一道声音落在了她的正前方,陆大小姐,戍客先生有请。rdquo;
第4章算命先生不是人3
斋院的管事是位少年,尽管穿着清汤寡水般的素色衣袍,但并不显得老气横秋。
他的声音鲜活灵动,哪怕说着古板的话语,依然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贾思敏与白蓁蓁对视一眼,随即跟着少年前往内院。
贾思敏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仆人进来通报,说是陆家大少爷到了。
陆歌叹白日里正和阮先生讨论如何让演员的步调配合新到的巴赫经典复调唱片,刚起了个头,外头就急急忙忙冲进来一个陆家的仆人,说什么戎家四小姐和自家大小姐在斋院里斗起来了,至于相斗的原因,还不是这陆家唯一的少爷。
陆家仆人像是手里捧了十万火急的情报般,打字机一样哒哒哒地把前因后果迅速讲了一遍,弄得专研音乐的阮先生面色都忍不住变了又变。
阮先生年轻时候赴西学习音乐,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年轻人的玩乐他也理解。不过婚约定的如此不着调,他乃是平生第一次见。
哪有让北方的戎家铁娘子和自家姐姐打斗一番赢了便定下婚约的?闹着玩也不能这样啊?
阮先生忍不住抓了抓涂满发胶的头发,思索再三,斟酌道,我看这事,歌叹你还是先去一趟斋院吧。你姐姐回国以来,你成日泡在这剧院里,也不算个事儿。好歹你是陆家的唯一继承人,若是别的身份,不着调些就也罢了hellip;hellip;rdquo;
于是陆歌叹乘着家仆开得火急火燎的车子去了。
陆歌叹不想见自家姐姐,也是有原因的。
他比陆澜音小了四岁,母亲生完他后因身体空虚得太厉害,很快就去了,一代沪上夜莺就此陨落。
陆澜音其实算不得他的亲姐姐,她是母亲嫁过来时便带在身边的孩子。家中所有人都对陆澜音的身世猜测纷纷,觉得是陆母年轻时在剧院荒唐后诞下的孩子,连生父也不知道是谁,陆母却对此讳莫如深。
自他记事开始,便发现陆澜音在家中过得并不好,仆人欺侮她,她也安静得不说话,木得像个洋娃娃。
对于这个姐姐,陆歌叹一开始是抱着亲近之意的。
父亲常年不在家,因深爱母亲,倒也没有续娶。家中空荡荡的只有他和姐姐,他开始想尽办法对姐姐好。他把他所有的,全分给姐姐一半。
直到有一天,他缠着仆人带他和姐姐出门,半路遇到了袭击陆家的敌手。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对方开枪瞄准他的一瞬间,他的姐姐扑在了他的身上,背后幻化出了一条白色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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