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寅书焦躁的转着圈:我说了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我想办法去做官,我往上再爬一点,等我做了高官,就没人敢欺负我们,我们以后就
连舟道:郝寅书,我不想和你再走下去了。
郝寅书停下焦虑的脚步,颤抖着看着连舟: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
连舟话还没说话,郝寅书一拳揍在了他的脸上:连舟!我们都反抗这么久了!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要放弃!
他捏着连舟的领子愤恨道:再坚持一下不行吗!不行吗!
不行。
因为这是条不归路。
他们预想的很好,哪怕他们都知道这不可能。
连舟拿起桌上郝寅书的佩剑,拔出剑后,将剑鞘扔在草地上,刀锋对着自己,刀柄向前递给郝寅书:来,之前我们约定过。
郝寅书怒气冲冲的接过剑,刀尖抵在连舟胸口: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连舟默然的看着他: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动手。
郝寅书手不断颤抖,连舟静静的站在那里,与他恍若两个世界。
连舟郝寅书颤声问道:我问你最后一次,你
连舟突然握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身体向前一送。
鲜血喷溅到雪白的刀刃上,照印出郝寅书不可置信的脸。
不!!连舟!!!
郝寅书松开刀柄,冲下去接住连舟落下的身体。
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连舟轻咳一声,声音中含着血气:我死后,你就回你的京城好好待着。我怀里有昨夜写给你的一封信,你看完,就撕了,别带走
郝寅书,我爱你。
但仅此而已。
连舟闭上了眼睛,郝寅书抖着手从他怀里寻出那封信来。
信封上三个字:
《寄君书》
【青衣皱,梨花落,起笔着墨太浓】
昨夜我刚喝了酒,一身狼藉就睡了,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半夜,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梨花簌簌飘落。
我觉得很美,就起了几分动笔的念头,可那酒劲太大,我蘸墨落笔时,不小心落重了。浓黑的墨汁突兀的躺在宣纸上,着实算不得好看。
【酒入了喉,愁仍是愁,谁人懂】
我想着,画不了画,那就继续喝酒去吧。我给自己倒了杯昨日剩下的酒,可却依旧消不了昨日的愁。
酒与意都上了心头,可惜注定不会有人懂。
【夜太重,月如钩,青丝乱,人消瘦】
我顶着沉重的夜色偷跑到你房门外,接着月光看你的脸,你一头青丝散在榻上,一如既往的美好。
可你瘦了好多啊。
【如今狠心一剑闽泯断情仇,都成空】
也就是那时我做下了这个决定,我要用我送你的那把剑,把这一切都结束。
为你,也为我自己。
【书声依旧,同窗走,割袍不过,让你懂】
【来年回首,渡口天青水悠悠】
【撑船的人已经归了梦】
很多年后,假如你回到这里,我想这儿依旧会有朗朗书声,会有新的朝气蓬勃的孩子,坐在我们曾坐过的地方。一切都和曾经没有差别,除了你的同窗已经不在了。
我割袍断义,不过是早告诉你,别留恋我这件事。
等你走到我们一起待过许久的湖边,这儿也和曾经一样,唯一不同,就是那个替你撑船的人,已经长归于梦。
人生那么长,我不过占据了你生命短短一载,你会认识新的人,也会爱上新的人。
你以后会有高官厚禄、娇妻美妾,会父慈子孝、平安顺遂。
这是我最后,想说的话。
连舟,敬上。
顾折风已经完全被崔欧宁带入了戏里,他泣不成声地捏着被溅上血迹的信封,看着崔欧宁苍白的脸,仿佛真的已经死了一般。
一时间曾经的崔欧宁冰冷的尸体冲进顾折风脑中,顾折风心脏抽搐般疼了起来,竟开始分不清自己是郝寅书还是顾折风,所以话语都被堵在了止不住的眼泪里。
什么东西拉扯着他往黑暗里不断跌去,他手捏着崔欧宁的肩膀,竟生出了几分拔出崔欧宁胸口的剑,刺进自己胸口的念头。
没人发现顾折风的异样,场外无数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用纸巾擦起了眼泪他们甚至没有空去感叹顾折风和崔欧宁过分精湛的演技,因为他们已经完全忘了他们是在演戏,完全忘了白色的反光板,忘了高举的收音话筒,忘了旁边无数的摄影机,仿佛此刻他们正置身那个场景里,感受着这对苦命爱人的生离死别。
崔欧宁本来该死了的。
情绪越是浓厚的剧,他入戏就越深,在拍摄这段戏之前,他就预料到自己有多难从戏里脱身了。
果不其然,他沉入了戏中。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崔欧宁双眼紧闭着,呼吸保持最浅的状态,看起来真的就像死了一样,他本来就该保持着这个样子,直到陈宏波喊cut!。
那时他也不会出戏,但他会条件反射的进入另一个状态另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状态。
可今天真的很不一样,说哪里不一样,崔欧宁也说不上来,只是当他感受到肩膀上越来越重的力量时,有什么东西催促着他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一大颗眼泪落在他的唇边,顺着他的唇缝渗入他的唇间。
好咸。
本来不该睁开眼睛的崔欧宁,突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顾折风哭的悲恸不已,眼泪几乎糊满了整张俊秀的脸。
而如湖泊一般盛满泪水的眼眶,此刻里面是挣扎不脱的痛苦与哀泣。
崔欧宁半睁着眼睛,突然就落入那其中。
这过于相似的场景,让顾折风触景伤情,顾折风在那一瞬间同他一样,陷入其中了。
陈宏波见崔欧宁睁开了眼睛,这才反应了过来这段戏已经该结束了,他抹了把眼泪正要喊cut,却见崔欧宁突然用手撑着地面,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而同时,他吻住了顾折风。
他蹭着顾折风的唇,用只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这只是戏,都是假的,清醒过来。
顾折风。
顾折风的瞳孔微微颤抖,里面遮蔽的阴霾慢慢散去,露出他棕黑色的漂亮瞳孔来。
崔欧宁在分开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不会像他们一样。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好好活着才能解决一切问题,死没有任何用处。
顾折风眨眨眼睛,最后的泪水从眼眶里落了出来,他的眸子重新恢复干净透亮。
崔欧宁露出了笑容。
曾经都是你唤醒我,这次轮到我,唤醒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寄君书》这个故事,包括词曲,都是高一的时候写的,所以其实还是挺稚嫩的(现在也并没有很成熟),年纪小的时候可喜欢写悲剧,怎么悲怎么来,怪毛病。
这首歌的谱子我发在wb了,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看看,欢迎哼唱后艾特我听一听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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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就是没气氛。
就是没气氛。
这一段吻戏, 是剧本里没有的。
或者说,本来是有的,但是他的呈现不该是这样。
在原来的剧本中,郝寅书抱着连舟的尸体悲痛欲绝, 而后情难自已, 涕泗横流的弯下腰, 亲吻了连舟。
是郝寅书,亲了连舟。
不是连舟突然睁开眼睛, 哐当一下自个儿凑上去。
如果换做别的演员和别的导演, 这个时候导演基本要开始气急败坏的喊停停停你TM拍的什么玩意儿!了,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
导演是陈宏波,出了名的任性妄为,剧本改不改看心情的那种。
而里面的演员是顾折风和崔欧宁。
在这几个月的相处里,大家对崔欧宁的演技,已经有了完全充分的认可。
这猝不及防更改的一段,不仅没有人疑惑的问:怎么了?怎么和剧本不一样?反而是大家屏住呼吸, 看崔欧宁和顾折风接下来想怎么改。
他们等到了。
吻过顾折风的崔欧宁,再次慢慢的落了回去。他的手无力的垂落, 双眸慢慢阖上。
刚刚那个吻, 仿佛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甜蜜散去,血泊中躺着的, 依旧只是那个躯体冰冷的连舟。
顾折风的头深深埋入连舟的颈项,在憋闷的空间里, 喊了最后一声:
连舟!!!!
梨花被嘶吼声吹的落了满地,如同凋谢的生命。
崔欧宁再次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场外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无数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疯狂鼓掌。
艹我居然看哭了。
这个演技是人类有的吗?
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郝寅书和连舟在世了。
呜呜呜我太喜欢他们两个人了!!
啊啊啊这个剧本为什么这么悲啊我要哭死了!
崔老师和顾老师演的也太好了吧!!
连傲娇的陈宏波都忍不住用指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艹, 什么玩意儿,一天天的惹人哭。
陈宏波一边抹泪一边走上去,给了崔欧宁一拳:可以啊,你这个即兴发挥漂亮啊!
他说起电影就开始兴奋来,脸颊上的泪水都顾不上了:最后那个简直太棒了,到时候我就给你做一个那种光芒散尽的特效,让连舟在郝寅书怀里消失,只有那封信飘落在血泊里!艹!真TM带感!可以啊崔欧宁,你真他娘的是个天才!
崔欧宁没有接话,他总不能告诉陈宏波,他就是失误了,只是出于演员的职业素养演完了而已。
但是陈宏波说的这个效果确实不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他这边和陈宏波聊着,那边顾折风刚拍完就走到旁边接起了电话,说了一会儿话才一边往这走一边一边对着电话嗯嗯,好,知道了之类的应声着。
顾折风走到崔欧宁面前的时候,电话正好打到了尾声:那就这样吧,我没什么参加的兴趣,你让白震问问别人。不过这次白震也算帮了我们忙,别直接回绝,看问问让柯宇之类的过去他们接受不接受。
嗯好,我先挂了。
崔欧宁看顾折风挂了电话,随口问道:怎么了?
顾折风道:《年轻的我们》那个节目不是已经成团确认了吗,现在节目要拍摄最后一期追忆期,说请已经淘汰的选手和参加过节目的飞行嘉宾回来再参加节目,白震让刘科新问我去不去。
崔欧宁道:怎么没问我?
顾折风给了崔欧宁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你给节目组惹了多少麻烦你还记得吗?
崔欧宁恬不知耻道:这叫流量和话题度。
过来给崔欧宁送水的王珂补刀道:如果导演组没有集体秃头的话,这应该是件好事。
崔欧宁道:有这么惨吗?
王珂道: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你折腾出好多事那会,我在节目组里的姐妹,通宵了七八个晚上。
崔欧宁耸了耸肩。
关于去《年轻的我们》最后一期的事,崔欧宁也没问顾折风到底去不去,毕竟这是顾折风的私人行程,他们即便是男男朋友的关系,也没必要黏成那样。
更何况,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你说欧宁今天拍戏过程中,在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情况下,自己出戏了?
屏幕上出现了薛夕盈惊讶的脸:没有white crane,你们也没有kiss?
虽然薛夕盈是医生,这个问题他们也早讨论过很多次了,但当着一个女性友人的面提到接吻治病这个话题还是有些许的尴尬,顾折风不好意思道:是的,欧宁已经很久没接触过white crane了。至于kiss的话,我们有kiss,但是是在欧宁已经清醒之后了,所以应该不存在因果关系。
薛夕盈道:欧宁,你先说说你自己的感受,你是怎么摆脱的你自己还记得吗?
崔欧宁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太模糊了,就是感觉自己在一个很黑的地方走,然后突然走着走着就自己出来了。
薛夕盈继续引导着崔欧宁:那还记不记得,在这个过程中,大概是有什么东西是让你特别在意的?
特别在意
崔欧宁眼前划过顾折风满是泪水的脸: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是看着折风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哭的人是折风,而不是那个电影角色郝寅书,然后我就清醒过来了。
薛夕盈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遍崔欧宁的话:看到哭的脸,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可聪明如薛夕盈,也没办法一下就猜透这背后的谜题:就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我暂时也给不出什么很好的解决方案,要不这样,我们来做一下试验?
顾折风问道:什么试验?
薛夕盈道:欧宁现在已经有了一次自己出戏的经历了,明天你们拍戏的时候看看欧宁能不能做到自己出戏,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问题已经解决了。
话虽如此,其实薛夕盈也知道没那么好的事,但是尝试总好过不尝试。
挂断了薛夕盈的跨洋视频电话,崔欧宁道:啊,我想起一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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