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盛昀蓝色的眸子落在底下站着的人身上，心里略微有些感慨。
    这句话从谁口中说出来，他都会觉得只是句流于表面的安慰，但是何豫南不一样，他是少有的，说的出，也做的到的人。
    当年，他邀请何豫南一起参与那项实验，被何豫南一口拒绝，恼羞成怒下，他直接将何豫南赶出了研究院下放到了基层研究院。
    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都是些天才，心气高。
    按理说被他下放了几年，他再求着人回来领导研究院，也该为难他一下。
    但是何豫南偏偏没有那么做，没提过往的恩怨，放下就真的放下了。。
    不愧是顾南最敬爱的师兄气度不是他这样的凡人能比的。
    研究院里跟零号有关的研究数据，都销毁了吗？
    已经全部都销毁了。
    褚盛昀点了点头。
    最近的研究方向全都靠拢如何制作出更精良的武器吧。褚星凛那小子长大了，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也管不着，他看得比我远。褚盛昀仰着脑袋。我已经老了。
    别这么说，您的时间还长着呢。
    褚盛昀摇了摇头。
    老了。现在我时常想着如何陪着顾南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好像一死才能一笔划清之前我做的那些窝囊事。但是又想看到虫族全部消失的那一天，给顾南一个交代再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作为父亲，还能做什么
    太子殿下就算再讨厌您，也不可能舍得离开您。何豫南道。
    您现在只需要好好活着，就是在帮忙了。
    褚盛昀一言不发地仰望着皇宫华丽的宏顶，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又拿着旁边的红酒猛地灌了一口。
    下去吧。
    是，陛下。
    看着何豫南离开的背影。
    褚盛昀垂下了脑袋，喃喃道。
    人真的可以无欲无求吗？
    他不知道。
    回到位于首都星的家中。
    何豫南在门口停了一下，转头看向另一辆停在门口的飞车，一位少年走下车，看见他时，诧异地张了张嘴巴。
    回来了？启星。他主动开口道。
    第97章 身世
    父亲。
    何启星有点尴尬, 他没想到父亲会回家, 毕竟他不是天天都住在研究源吗？
    早知道父亲回家了，他就不回了。
    何豫南要比何启星淡定地多了, 看到何启星出现表情也没有变化, 只是非常日常又有生活气息地问道。　你们军区实习结束了？
    结束了。
    何启星穿着珈林的黑军服, 身上还有尖子兵的标志。
    父子两互相看着对方，像是陌生人, 气氛十分尴尬，最后还是何启星打破了这股尴尬, 主动道。
    父亲, 那没什么事, 我就先回房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
    何豫南点了点头。
    何启星像是逃过一劫似得低头绕过了他父亲的视线，疾步进入了别墅内。
    跑上二楼后，立马关上了门, 长抒了一口气。
    取下眼镜，近处的一切猛地变得模糊了, 何启星轻眨了眨眼才重新适应了焦距。
    星际时代不是不能治好远视。只是因为他觉得远视更方便, 所以就一直没治疗过。
    扫了眼堆在角落里，整齐地堆放在一起，一摞差不多一米多厚的奖状。何启星微微低落下眉。
    他已经过了把奖状贴满墙, 让偶尔能进来的父亲夸奖他的年龄了。
    他也没得到过父亲的夸奖。
    从未。
    在第一军校入学的那天他才终于明白这是因为什么，他a级的精神力在其他人眼里可能是天才，但是在他父亲眼里是庸才。
    所以, 他才那么着急地想要进步，想要突破。
    因为他想尽快证明自己。
    取下自己胸口的尖子兵徽章，放到自己放奖杯的地方，何启星又开始研究起自己的实战视频起来。
    回到珈林，顾桓刚到家就得到了小零传输的资料。
    她们的参赛信息是假的。
    没有光脑id。
    在看到我出现后，就直接离开了竞赛场，哪里也没去。
    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顾桓紧皱起眉。
    她们的行为也太异常了。
    在星网上能查到陈对和陈照这两个人吗？
    在一千多位陈对和一万多位陈照中筛选不到相似人物。没有双胞胎。
    如果那两个女孩说名字的时候没有说谎，那就一定有问题了。
    帝国的孩子在出生时就会在光网登记，怎么可能查无此人。
    正在顾桓仔细查看资料时，房间的氛围突然变了，灯全部暗了下来。
    因为事发突然，顾桓眼疾手快地直接按灭了自己的光脑，戒备地抓住了沙发边沿。
    将军府邸，位于迦南星最豪华的别墅群，有多个备用电站，各种能源直连，不可能停电。
    也不可能是褚星凛。
    因为在星舰到达前，褚星凛已经提前联系了他，他今天的行程非常多，回不来了。
    黑暗中，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热度，顾桓眸光一厉，毫不犹豫地侧身翻滚了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脚踢向了沙发。
    嘭！
    随着沙发倒地发出的一声巨响，客厅里的灯终于全亮了起来。
    一只胳膊撑着倒地的沙发，另一边捧着看起来没有大碍的蛋糕，某个说自己一定不能回来了的金发alpha，从被撞到的跪姿下踉跄地站起了身，向着顾桓的方向抬了抬手手指，眼中满是无奈的宠溺。
    是我。
    看到是谁以后，顾桓眸光划过惊讶的情绪。
    再看到对方手里有些残缺但大体上完好无损的蛋糕时，抿了抿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在各个战场上奔波，他都要忘了还有生日这回事。
    在信息流里祝福我就行了。
    顾桓看到褚星凛身上没有脱下的华贵礼服，就知道他肯定是从元老会议或是什么比较接近的场合，直接奔回来的。
    回应他的是接连一串的亲吻，褚星凛顺着他的下颌线轻轻啄吻，
    那怎么行。
    顾桓被他吻得耳朵有些发烫，侧过脑袋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把头偏了过来，仔细地嗅了嗅近在咫尺的人。
    褚星凛身上什么信息素气味都没有。
    您喷信息素气味阻隔剂了？
    褚星凛点了点头，一手揽着顾桓，视线看向自己另一只手捧着的蛋糕。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
    结果成惊吓了。
    还好蛋糕福大命大，被他接住没有掉到地上，还能吃，就是他的膝盖遭了殃。
    刚刚那声沙发倒地的声音，把他的膝盖碰地的声音盖了过去，其实撞得声音挺响的。
    褚星凛低下头，贴着顾桓的耳边喃喃道。阿桓，我膝盖痛。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就脱裤子看的那种。
    顾桓看着面前隐隐示弱，隐藏犬齿想勾他上钩的大狼狗，微敛眸色，声线清冷道。
    我也很担心。
    褚星凛眼前还没一亮，马上就能体验顾桓亲手给他脱裤子，然后顺势上床的羞耻play了，结果就听到了顾桓淡淡道，小零，报告一下房屋受损情况。
    房屋受损面积，0.3%。
    家具受损率达，1%
    褚星凛：
    是有媒体见到现场的情况，那绝对能拟出不少夺人眼球的新闻标题。
    惊，堂堂太子殿下，在家里的地位还没房子高！
    这块地板要重新装修了了。顾桓若有其事的评价的。
    褚星凛半咬牙切齿，半情趣闹着玩似得直接吻了过去。
    蛋糕被放到一边，倒地的沙发刚好成了天然的床。
    在皮带上的金属扣发出嗒地一声，腰带从黑军服上滑落，事情马上要走进十八禁，擦枪走火之际。
    顾桓回忆起了刚好可以趁褚星凛回来，一起谈论的事情，抬手阻止了一下褚星凛再继续下去的动作，声音微喘道。今天遇上了一对奇怪的双胞胎。
    她们很有可能是实验体。
    褚星凛心思根本不在正事儿上，听到实验体也没有停下。
    聂岑夫妇不是只带走了聂川一个实验体吗？
    顾桓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
    我是说，当年的事可能还有知情人，帮助褚风渊的人可能另有其人。
    聂岑夫妇已经被灭口了。
    但是究竟是因为被皇叔利用完了被封口，还是因为知道了太多和褚风渊研究相似的内容，所以才被封了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我父皇没有研究鸣晶的内容。聂岑他们如果没有帮助皇叔，家里怎么会留下鸣晶。
    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那对双胞胎就是实验体。阿桓你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些。
    褚星凛的话音未落，顾桓抓住了那只伸进他的衬衣里四处点火的手，抬起了脑袋，对上那双蓝色的眸子，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就是知道。
    因为我是实验体之一。
    所以，我知道我和他们的共同点。
    第98章 杂志第一
    实验体？！
    褚星凛被吓得直坐起了身。
    见顾桓点了点头, 褚星凛眉头皱着。
    \可是你身上没有纹身？\
    他看过顾桓的身体, 身上洁白无瑕的，连痣都看不见, 更别提纹身了。
    纹身的事, 应该是从聂川那一代实验体开始的。
    我和聂川是不同批的实验体。
    顾桓这么解释, 仿佛把自己说成了工厂的货物。褚星凛听着就揪心，刚刚冲到下腹的热血也冷了下来,
    外公知道这件事吗？
    顾桓摇了摇头。
    他不清楚实验体的事。
    要是老元帅知道实验内容，知道他是实验体, 那他一定不可能不知道他是omega。
    所以顾南解释他的来历时, 肯定用了其他理由, 把他的事蒙混过关了。
    褚星凛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我母父呢？
    \我确实认识顾南皇后，就是顾南皇后将我救出了研究室。\
    褚星凛一时五味陈杂。
    很久之前，他一直将外公和他这一家人视作顾桓的恩人, 顾桓背叛他，他还把顾桓当做白眼狼。
    现在才知道, 他们家对顾桓的恩情, 本来就是补偿。
    因为他们不人道的实验，才会让顾桓没有双亲，孤苦无依。
    不用太责怪那个实验了。
    要是没有那个实验, 我还过不了这个生日。
    顾桓对这个出生接受良好，因为他对父母本来就没有期望，现在有人告诉他, 他是人造人，虽然解释不一样，但是结果是一样的。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褚星凛听着顾桓平淡的话语，心里完全平静不下来，他不敢想象顾桓小时候是怎么度过来的。
    身为实验体到底是物品还是人，到底有没有得到人的尊严。
    我没有和实验有关的痛苦回忆。顾桓又摇了摇头。
    原先他已经准备放弃寻找那段记忆了
    因为原主没有给他那部分回忆，所以他对帝国没有恨意，所以他能心安理得的跟褚星凛谈着恋爱。
    他怕找回那段记忆，顺便也会找回对褚星凛见死不救的理由。
    如果原主恨帝国只是因为皇，那矛盾的根源褚盛昀已经解决了。
    如果不是或者不完全是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正在顾桓深思的时候，褚星凛紧紧地拥住了他。
    这个拥抱不掺杂之前的情/欲味道，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几乎要把顾桓揉进骨子里。
    那就不要回想了。
    顾桓手指轻覆在褚星凛身上。
    眼眸闪烁着微光。
    不，他现在必须要找回原主的记忆。
    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稳定了，所以不找回记忆也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不确定因素还在增加，如果不找回记忆，敌人在暗，他在明，很有可能会陷入不利局面。
    顾桓没有直接答应褚星凛。
    只是以褚星凛拥抱着自己的姿势，继续说着之前他说到一半的事。
    我是第一代实验体。
    是模仿了虫母的精神力创造的实验体。
    皇后只参与了我那一代的实验。
    他在救我出去之后，就被关了起来。
    聂川与我不一样，他是第二代实验体。
    我觉得聂川有可能是根据我的数据，模仿、创造出的第二代实验体。
    顾桓淡淡道。
    \我的精神力平时只能达到ss级，靠着一种叫做冥想的运转方式可以超过sss级。
    我把这种方法教给其他人，他们都不能用，但是教给聂川，他能用。
    那两个双胞胎也拥有类似的能力，只是控制不了。
    如果不是他教了聂川冥想，聂川也做不到稳定控制，自发使用。
    所以那两个双胞胎很有可能是和聂川一样的第二批实验体。
    殿下，您得帮我确定一下，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实验体。
    想要确定事情和顾桓想的不一不一样，只能去问现在唯一和他们站在同一阵营的知情人，顾桓不用明说，褚星凛也懂了顾桓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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