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晨咬着牙盯仇人一般盯着他:“你敢说你昨晚没回学校?”
昨晚他不仅回了学校,还大摇大摆去女生宿舍楼下转了一圈,目击证人可以百计数。
许啄点了点头:“回了啊。”
刚准备帮忙辩解他昨晚应该发烧在家的班主任懵逼地瞪大了眼睛。
许啄不紧不慢:“给关关送了东西,然后又回了家,还发烧了。”
“……”
冀晨:“你放屁!学校大门都关了!你怎么出的学校!”
许啄叹了口气:“翻墙啊。”
冀晨:“……”
班主任:“……”
事情最终以许啄拒不承认自己砸了窗户大家继续寻找真正的凶手结束。
“等会儿,你刚才进来,看到我头上有伤,为什么笑了?”
冀晨还在负隅顽抗,但许啄已经累了。
“因为讨厌你啊。”
“……”
他在李木森敬佩的目光中向对方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
“老师再见。”
许啄走出办公室,在身后带上了门。
冀晨就站在走廊上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对,匪夷所思。
许啄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
他从七岁的时候就知道告老师没有用了,但是冀晨都快十七岁了,好像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以后不要再耍这种把戏了,没用的。”
告老师告家长他都不怕,冀晨狠狠地看着他:“那退学呢?”
许啄点了点头:“你可以试试做不做得到。”
秦峥家里有钱,他家里也并不算穷。许啄虽然不愿意麻烦许暨安,但是这些人却不会知道他们家的那本经究竟有多难念。
若是没有秦峥撑腰,借给冀晨两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许啄。
但是……
许啄走到他面前停住了步伐。
“今天这事是你自作主张吧。”
他微微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男生头上的绷带。
“回去想想怎么和秦峥解释吧。”
冀晨瞪大了眼睛:“你他妈……”
许啄走了。
“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
教学楼天台上,秦峥厌恶地扫了冀晨一眼。
“你是小学生吗,竟然还去告老师。”
周围毫无坐相站相的少年人们笑作一团。
脑袋上耀武扬威缠了一上午的绷带忽然变得烫头起来,冀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对不起,是我手法太低级……”
但许啄怎么知道秦峥会生气的。
“因为他的手法更低级。”
午餐时间,只剩下七八个人留在教室里,关关从许啄餐盒里挑了一筷子小白菜到自己面前,又换了一块红烧肉还给他。
女孩子眼中眸光颇有兴致:“比如呢?”
“比如,”许啄又把小白菜换了回来,“把我宿舍门锁用口香糖黏住。”
关关瞪大了眼睛:“……这么捞啊。”
许啄点了点头。
就是这么捞。
“捞,但管用。你懂个屁。”
秦峥踢了一脚刚才笑出声来的傻.逼:“这个学校,除了那个姓关的女的,还有谁敢搭理许啄?”
关关的名字其实很朗朗上口,直呼其名远比“姓关的女的”要顺嘴的多,但是这个名字太温柔了,两军对垒,他开口便是一句“关关”——无论有多气势汹汹,人家都会以为他想泡她。
“没人愿意和他挤一个宿舍,宿管那修锁的电话我也给换成了空号,他今晚要不就跪在那里处理老子吐出来的口香糖,要不就像昨晚一样,继续翻墙。”
秦峥笑了笑:“最好是翻墙,我都给他准备好回礼了。”
打不开的宿舍门,甩了墨的教科书,泼在身上透心凉的脏水,以及身边置若罔闻的同学。
密集厌烦而无用,但这些却都不是秦峥的回礼。
晚自习的时候,一张纸条从教室尾巴一排排地传到了许啄的手里。
——“他们说得对,这些招数,果然只对你弟弟管用。”
许啄的手指一颤,关关却已经把纸条抽了过去。
只余翻书落笔声响的教室里,座椅挪动的声响非常刺耳。女孩子利落起身,走到教室后排,站在秦峥笑嘻嘻的面前,“啪”地扇了他一巴掌。
非常悦耳。
冀晨:“我操.你妈……”
秦峥转回被扇到一侧的脸,似笑非笑地拉住了旁边要起身回手的男生。
教室后门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冷脸立着位教导主任,秦峥满不在意地对关关比了个邀请的手势。
“女士优先?”
关关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后门走去。
又是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噪音,秦峥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哎,我可真是无辜啊。”
无辜你个大尾巴狼。
所有人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但没有人敢说出口。
纸条被抽走的那只手握紧了些,许啄闭上了眼睛。
到这一步,秦峥的回礼还是没有出现,但许啄差不多已经猜出来了。
在全班的注视下,许啄起身离开了教室。
若只是他自己,那操场上等着的那些人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但对三年前的许偲却不是。
他的弟弟,就是那么活生生地被他们逼得割了第一次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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