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点点头,旋即也哈哈大笑。
“好多天没这么开怀大笑了,敬一次难得的开怀大笑。”云瑶倒了一杯酒,举起来。
穆昀问云瑶从事什么行业,云瑶咧嘴一笑,“jessie,上午的pitch book做好了吗?纪云瑶,你跟一下这个case,我们需要做的是high performance delivered。”
“啊,你是做咨询的,对不对,那可是精英们聚集的行业。”穆昀眼睛里面满是欣赏地望着她。
“咨询行业的人很苦逼的,我好想回家做个富二代,跟着老纪吃喝混,等死,可臣妾做不到啊。”
穆昀睁大眼睛,“不会吧,我看姑娘年纪轻轻,不过二十郎当岁,貌美如花,舌灿莲花,还不愁钱花,却为何今日像是触了什么霉头,像一朵带雨的梨花。我看你这不像是富家二代,意气风发的样子啊。”
云瑶抬头看着他,“你说,哪里不像?”
“你看呀,我初次见你,你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算是带雨的梨花;然后又遇见街头混混,三下五除二,打得人家屁股开花;现在坐在这里,跟一个客栈店主把酒言欢,让我有点雾里看花了。”
云瑶扑哧一笑,“没想到啊,你还会说这么多成语啊,我都好久说话没有夹杂成语了。你知道我们平常说话,怎么说吗?我给你学一段哈。”
穆昀笑着点头,“好啊,请开始你的表演。”
云瑶手里拿着两根筷子,站起身来,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一阶段需要美高的创新和创造,并且需要客户企业内部的人员更多地介入,因为,解决方案必须适应客户企业的独特环境;还需要客户的配合和参与,我希望可以旁听安信的经营财报及季度总结会议,然后基于安信的实际情况,制定出一套关于融资,支付手段,财税,法律方面的详细方案。其中融资和支付手段方面,美高会派出专家团队来做应援,财税方面,我的团队来完成,法律方面需要芮华的专业意见。也希望这可以为之后天堃与安信的谈判,签约做好铺垫。”
穆昀也站了起来,“这种啊,我也来一段,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云瑶笑盈盈望着穆昀,“来,我看看能不能猜对。”
“为什么要做心电图、彩超、造影?做一个不行嘛彩超是看房子多大,漏不漏水,心电图看电路通不通,造影检查水管堵不堵,这管子里锈成啥样谁也不知道。三个检查不可替代!”
“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医生,对不对?”
穆昀点点头,“看来,我们这行业的对话,特征太明显,一句话就让你看出来了。”
几杯酒过后,云瑶开始有点放浪形骸,“我跟你说,我为什么哭。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好像撞邪了,遇见了一连串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好像你说王母娘娘送你这瓶酒一样荒诞,你知道吗?我这次接了一个并购的咨询,来出差做合规性调查和财务咨询,更是遇到了奇葩,就你们当地那个安信集团的黄老邪,他对我起了色心,还给我下药,劫持到了他在郊区的庄园。也不知道是谁,我真的记不得是谁了,救下了我。后来老黄突遭不幸,一命归西了,然后警察就把我抓起来了。你看见我的时候,我……我也没受什么虐待,刚从里面出来。说是问询,做笔录,他们并没有对我用刑,可我心里感觉特别苦,特别苦,我还不能跟别人说。你知道吗?我如果跟别人说,我被什么老神仙救了,或者我看到了什么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别人会以为我发烧说胡话,或者以为我疯了,呵呵呵呵呵。”
云瑶笑了一会,就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肩膀不断地抽动,留下穆昀在她对面愣愣地看着。
穆昀走到她身后,递上一方真丝手帕,“哭吧,哭一哭会好一些,总要伪装着坚强,偶尔也需要放空自己,让所有的不愉快都随风吧。你放心好了,我就是你的树洞,说完、发泄完也就自动清空了。”
云瑶接过来手帕,擦了擦眼泪,又倒了一杯酒,用力过猛导致酒水溢了出来。她脸上带着泪花,鼻子下面带着鼻涕,泪眼模糊地举起那杯酒一饮而尽,“跟往事干杯吧,喝了这杯酒,我就忘掉那些不愉快,忘掉那些糟心的事儿。”
她呆呆望着桌子上的杯盘狼藉,还有那条被“大卸八块”的鱼,“我现在就跟这条鱼一样,彻底歇菜了,我明天不用早起,不用去珍公司,也不用去打单子,也不用看客户和老板的脸色,更不用听那些没完没了的文书。我只需要做我自己,做我自己……”
云瑶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穆昀刚要把自己的一件薄外套盖在他身上,却见一道白光在眼前掠过,是帝君降临。
夏慕云礼貌稽首,“你既然认定你们两个命中注定,为何在她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在她身边?”
炎江凌取下身上的祥云锦袍,披在云瑶身上,看见了那件百蝶裙,“鬼帝,如此珍贵的衣裙,今后就不要随便赠予他人了吧。此刻她身边有我,你可安心去思过了。溟海异动,各路邪神都想趁着你思过,出来粉墨登场一番,你可有对策?”
夏慕云冷笑一声,“我知道,眼下中元将至,湨水似乎也不那么可靠了。勾陈又兴风作浪了,制造这起子事件,让赢勾与白后卿之间产生龃龉,还害得云瑶差点遭人玷污……”
“鬼帝,白后卿的罪孽,我是不能再相容,我会跟无山圣母言明。还有他的万灵阁,我也会一并铲除,这一点,你不必怀疑。至于勾陈,他到底是古神,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
“我是不会怀疑,赢勾我自会带到归墟受过,勾陈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再查了。只是你的大司命,与白后卿暗通款曲,在茶中下蛊,这又怎么说?”
“你是说,暗中插手的高阶天神是他?不可能,他一直在我身边,无暇分身作案,倒是鬼帝,疑心易生暗鬼……”
夏慕云眼神很冷,“帝君大人座下,自是执法严明,但是帝君大人也有扶风微醉的时候,并不能时时刻刻都会让大司命跟随。你回去问问,他的银龙血玉,可还在身上?”
炎江凌转过头来,“这是他的贴身之物,怎么?”
夏慕云的手里出现了那枚玉佩,“这是绿竹在黄昆生的庄园捡到的,此玉佩并无女魃的气息。帝君大人还是自行回去查验吧,本座不屑做抹平痕迹的事宜。”
炎江凌接过来玉佩,“你是说,那日幽会黄昆生的是大司命?”
夏慕云不置可否,“帝君大人自己思量吧。”
炎江凌把玉佩放在手心,玉佩便隐了形状。他转身想要去抱走云瑶的身体,却被夏慕云拦住了。
炎江凌眉头微蹙,“鬼帝这是要作何?云瑶是本座今生的妻子,你也要阻拦吗?”
夏慕云的手放了下来,嘴角带着冷笑,“您是高高在上的少阳帝君,而云瑶不过一介□□凡胎的女子,要说她是您的妻子,恐怕这九十方天地的生灵和九重天的大罗神仙,没人会相信吧?”
“她不属于你的世界,你那里高处不胜寒,你那里没有人间的烟火气息,你那里没有适合她生存的土壤。其实有时候,爱并不一定要占有,守候未尝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你抹去她的前缘,抹去她的记忆,但是你抹不去她作为一个凡人的印记,抹不去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牵绊。几十年的时间,对于你来说譬如白驹过隙,白云苍狗,可是对于她,却是生命的全部。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个世界,你就带走她,对于她来说,对于她的父母来说,这太不公平了。您本来对她并无爱意,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理,让您萌生凡念,慕云并不能理解,但是会尊重。” 他顿了一下,“关于那次聚魂,慕云自感罪孽深重,过了今晚,我就会去归墟受过。还有精灵城主以及一干不安分的邪灵鬼神,我会处理好,帝君大人安心守在北冥即可。”
炎江凌闭上眼睛,沉思一会,“此事容我思量一番吧,今晚,我自会守在此处,你可归去。”
夏慕云欲言又止,他望了一眼云瑶说,“帝君大人,寒舍后院有客房,您可带她去休息,慕云先行归去了。”
说完,九色鹿踏着云头款款飞来,落在夏慕云脚下,他带着绿竹何骊珠离开了慕云居。
他在云端看着慕云居:炎江凌抱起她的身子,缓缓走进了后院,走进一间客房。他轻轻放下,好像手里抱着的是一件旷世珍宝一般。他看着她酣睡的额样子,情难自禁,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坐在了床边......
夏慕云眼睛里面有一种闪光的东西,他闭上眼睛转身,“我们走吧。”九色鹿仰起头,轻轻甩了一下鹿角,长啸着,向归墟的方向飞去。
爱她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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