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你在哪呢？”云舒玉的口吻很急切。
    “在家呢，咋啦？”李虎一愣。
    “你上次给我的鸡，从哪弄的？”云舒玉急切地问。
    “就是在村里收购的啊？”李虎心顿时沉了，“怎么，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猜测，很有可能是鸡瘟的事儿。这要真是让人赔钱了，自己是说不过去的。到时候不但要如数退还货款，多少还得意思意思，赔偿一下。
    谁知道，云舒玉接下来的话，让李虎彻底傻眼：“李虎，赶紧再想办法弄一些，我这边的鸡鸭鹅都脱销了，这几天天天爆满。你那里的土鸡，味道太棒了！我会适当再给你提升价格的，一只土鸡一百八，土鸭两百，土鹅两百二！”
    李虎彻底蒙圈了。
    “还有，草莓怎么样了？”云舒玉问，“这边也快脱销了，要货啊！”
    “我正要跟你说呢，我这里剩下的大棚，草莓基本到了成熟期了，你看你啥时候来一趟啊。”李虎道。
    这一次采摘，又能大赚一笔。
    “好，我今天就来，你在家等我！”云舒玉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说做就做，不到四个小时，就带着车来到桃山村。
    看见云舒玉，李虎哭笑不得：“云姐，我们可还没来得及采摘呢。”
    “没关系，我们一起！”云舒玉道，“我长这么大，可还从没认真的摘过草莓呢。”
    当即，李虎就带她去了最近的一家大棚，在看了满棚绿油油的植株和红艳艳的果实之后，云舒玉感觉最近的压抑顿时一扫而空。
    李虎接了大队部的喇叭，向所有租给他大棚的农户说了收草莓的消息，顿时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能不沸腾么？最开始的几家实验户，每一家都抱着实实在在的钞票，大几十万哪！那是这些庄户人家，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数目字。他们即便在外做着别人眼里的‘高薪’民工，可那都是拿血汗甚至生命换来的钱，还不稳定。
    现在可好，在家里坐着，就有钱送上门来。一时间，这些农户都欢天喜地，拼命干活。
    这期间，最不爽的一个人莫过于村长杨华了。此刻他正坐在家里，翘着二郎腿喝茶，但总是不顺畅，不是咬了舌尖就是烫了手。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他抬眼一看，是村会计李波。
    “村长。”李波笑嘻嘻走过来，很自觉的拿过一把矮凳子坐在他跟前，“咋啦，不舒服？”
    “哼，舒服，我舒服的很！”杨华冷哼一声。
    “我知道你为啥不舒服。”李波嘿嘿一笑，“李虎那小子，也是欺人太甚，不把你放眼里呢。”
    “哼！”杨华将茶壶放下，扶着扶手，手指轻叩着，跟着广播里的京剧打节奏。自从接替韩得利坐上村长的位置后，杨华的日子过的很是滋润。
    “我来可不是搬弄是非的，我是有事儿跟你说。”李波道，“这事儿要是弄好了，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哦？什么事儿？”杨华眼睛一亮，心情略微好了一点。
    “是这么回事儿…… ”李波凑上前，和他耳语起来。
    “哦，哈哈！”杨华听完，开心不已，“好，好，你马上去联系跑这个事儿。这要是弄好了，咱可就发啦！”
    在李波和村长合计他们的发财之道时，村头的空地上，各家各户已经把采摘的草莓陆续运来了。
    李虎发动全村所有的劳动力，以每个人每斤一块钱提成的价格，让他们帮着摘草莓。这样一来，大家积极性很高，到傍晚时分，所有的草莓基本采摘完毕。有那些能干的劳力，这一天赚了近两百块，普通的也有八九十元收入。
    量力而为，能者多劳，李虎这一招非常受欢迎，大家都觉得相当公平。
    接下来就是过磅，一手钱一手货。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大棚产量也很稳定，平均每户草莓毛收入下来能有四十八万。抛去成本，每一户李虎自己净赚十六万，二十一户下来，他这一天就入账336万。
    现在网络发达，转账很简单，云舒玉走公司账目，用网银直接给他转了钱。
    336万，这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对于李虎这样一个农村出身，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这数字让他简直有点头晕目眩。
    李虎收款之后，便开始逐一给大家打款，多的有三十多万，少的也有一二十万。得了钱的人家，一个个喜滋滋的。
    那些纯帮工的，在结算工钱的时候还挺乐意，但此刻却都傻了眼。
    “虎子，还需要地不？”
    “虎子，我家还有大棚哪！”
    他们把李虎围了个水泄不通，争着抢着要租地给他。李虎摆手高声道：“大家别乱，先都回家去，等我消息啊！我这里还要招待云老板呢！”
    “是咧，别耽误了虎子大事儿，咱先回，虎子不会忘了咱们的！”
    “对，虎子要做咱们的领头羊咧，要带领咱们走向小康！”
    这一次，无论是钱多的还是钱少的，一个个都兴奋不已。他们看到了桃山村和自家光明的未来，看到了庄户人在家里呆着也能发财的前景。
    云舒玉让货车先回，自己则随李虎进了他家。勤快的刘翠芬早就做好晚饭，等着他们了。
    “阿姨，您别忙了，一起吃吧。”云舒玉满怀歉疚，觉得自己坐在餐桌旁，而这家的女主人却仍在忙里忙外，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却不知道，这就是农村妇女最朴实的一面。
    “你们吃，我锅里还炖着一只鸡呢，马上就好啊。”刘翠芬今天心情也很好，听说儿子赚大钱了，她脸上简直乐开了花。
    而且，李虎刚才一进门就把一张银行卡塞她怀里：“妈，你拿去花，随便花！”
    儿子从没有这么大口气过，一开始还把刘翠芬吓一跳。当她意识到自己怀里时几百万的时候，瞬间就感觉那银行卡沉甸甸的。
    “好好，我给我儿好好收着。我儿子赚钱那么辛苦，我才不舍得花呢。”刘翠芬乐呵呵地说。
    饭桌上，一盘炒青菜，一盘芹菜炒肉，还有一盘小炒鸡。都是些家常菜，可是却勾起云舒玉的食欲。
    这些菜香气扑鼻，云舒玉吃了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来。终于，半饱的时候她抬起头看着李虎：“这菜都是你们自己种的？”
    “是啊。”李虎笑盈盈地看着她，“其实我本来想跟你谈谈合作搞有机蔬菜的事来着。”
    “还用怎么谈？”云舒玉放下筷子，正色道，“我这一回来，也不光是为了草莓。草莓固然已经闯出销路，打下招牌。但是市场那么广阔，我们还得加把劲。”
    “对咧，我也是这么想。”李虎点头，“我想着，多租一些地，把蔬菜种植搞起来。”
    “最重要是无污染，现在的食品安全问题，国家抓的很紧。老百姓都想吃上放心菜，哪怕贵一点，为了孩子也是愿意花这个钱。”云舒玉给他分析。
    两人越谈越拢，索性坐在一起，边吃边谈。谈及土鸡的问题，云舒玉道：“上一批土鸡，你给我的，比之前我在别人那里收来的，味道好太多了。你从哪里收来的？”
    李虎心里明白，那多半就是自己在病急乱投医的时候，用五行石给瘟鸡治疗后，无意中改善了它们的肉质。
    但这个原因他不能和云舒玉明说啊，只好含混其词：“还不就是老百姓自家养的，我从村里人手里买来的。”
    “这记味道太好了。”说起这个，云舒玉忍不住又吃了一块肌肉，“就是这个味，我也算是吃遍天下啦，山珍海味都吃过。但如这个味，还是第一次。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吃了一口琼脂，嫩滑爽口，肉质鲜美。几乎不需要放任何佐料，清水煮撒点盐，就是一盘天然的美味。”
    “呵呵，哪有那么夸张。”李虎笑了。
    其实他并没意识到，为了给辛苦的儿子改善伙食，刘翠芬每天给他煮两个土鸡蛋，隔三差五杀一只鸡，所以他的嘴巴已经吃叼了。
    “李虎，你这个土鸡，供不应求。”云舒玉有些发愁，“能不能想办法扩大产量？”
    “我倒是想啊，但云姐你也知道，土鸡的珍贵就在于散养，一家一户能养个十几二十只就算不错啦。这可跟五七九啥的不同……”李虎道。
    “不啊，我之前合作的一个鸡舍，他们也是散养土鸡，但是规模相当庞大，几乎垄断了清柠市三分之二的市场。”云舒玉道，“我建议你去学一学，回头我帮你联系一下。”
    “好咧。”李虎满口答应，也是时候扩展一下自己的事业了，不能老挂在草莓和蔬菜上。
    灯光下，云舒玉的额头饱满光洁，五官如此精致，一颗汗珠挂在她的鼻尖上，晶莹剔透。
    李虎无意间看到了，心里感慨：“好漂亮的女人，又精明能干，她应该很幸福才对。”
    可是，认识云舒玉那么久，他从没听谁说起过她有男朋友。并且，关于她的年龄，在李虎来说也是一个谜。
    想起那天在酒店看到的一幕，李虎心里有点猫抓似的难受，想问吧，又怕人家不开心。不问吧，他又着实奇怪。
    就在李虎纠结的时候，云舒玉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起来，原本的笑容退去。
    “李虎，我去接个电话，不好意思啊。”她拿起电话，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