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那警员听这粗鄙妇人一口一个“这女人”,恨不得冲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孰是孰非警务司自有论断,诸位,跟我走一趟吧!”
说罢,一把把还瘫在地上的刘老三拉起来,押着去了警局,余下看热闹的路人都是唏嘘不已,聚在一处说了会儿嘴,就各自散开,赶紧把这消息同邻里街坊宣传宣传去。
娘诶,刘老三要吃牢饭啦!
作为报案人和当事人,唐沅也得带着那女孩跟着去警务司。
小姑娘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刘老三被几个警员押走,直到唐沅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了句“走了”,她才恍然回神,没等唐沅反应过来,就又“噗通”一下跪下去,不由分说地冲着她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等她再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
那刘老三本不是什么铮铮铁骨之人,一到警务司腿都软了,没怎么盘问就把一切都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这小姑娘名叫草儿,生父早早地去了,四五岁上的时候母亲带着她改嫁,嫁到了刘老三家。
这刘老三是个不学无术的市井混混,从小到大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在附近的名声很不好,年到三十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他就起了歪心思,半是逼迫半是诱哄地哄着草儿的娘改嫁给他,勉强算是有了个家庭。
草儿的娘是个从内到外的旧式妇女,信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嫁到了刘家,便事事以刘老三为先,反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在一边。
刘老三不喜欢草儿这个拖油瓶,嫌养着她浪费粮食,但又不好直截了当地把她丢了,便在家拿她当个女仆使。草儿小小年纪就得洗衣做饭,承包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务活儿,干得比谁都多,成日里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瘦得皮包骨头,好几次都是靠着邻里的施舍才活了下去。
刘老三好酗酒,喝醉了就打人,有时候打草儿,有时候打草儿的娘。草儿的娘到底多吃几年米,心眼比草儿要多,被打了几次后,就学会在刘老三喝醉后悄悄躲起来,让他找不着她。
她能躲,草儿却不知道能躲到哪儿去,于是她就成了刘老三的出气筒。男人发酒疯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好几次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往墙上撞,撞得咚咚作响。
小姑娘每一次都做好了就此死去的准备,而那个时候,她娘就在里屋,隔着一道房门漠视她的痛苦。
她知道,娘做梦都想给刘老三生个儿子,而她这个前夫的女儿对她来说,是毫无价值的,是应该抛弃的。
草儿虽然由于常年的营养不良长得瘦小,但到底在刘老三手底下熬了四五年,是个十岁的大姑娘了。再有两年,她就会被嫁出去换一份彩礼,草儿知道,那将是她人生唯一一个转折点,她期盼嫁一个会把她当人看的丈夫,和他生儿育女,平安到老。
可惜,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那一天。刘老三月前在赌场欠了好多银子,家里实在还不起了,就想抓她去抵债。
赌场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进去了这辈子都别想出来。草儿知道这回若真让继父得逞了,她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她头一次生出了抵抗的勇气,在刘老三要抓她去赌场的时候狠狠给了他一棍,转身夺门就跑。
然后她就撞到了一辆昂贵的轿车上,仰头看到了唐沅。
十岁的小姑娘这时候还不明白那对她意味着什么,直到很多很多年后,她再回想起这一天,终于明白她此刻遇到的,是她的此生救赎。
……
这案子来龙去脉再清晰不过,也没什么好再查探的,警务司迅速写好了卷宗结了案,按照新政府推行的法律对刘老三数罪并罚,关进了大狱。
按照警务司的意思,草儿毕竟还有个亲生的娘,理当由她带回去继续抚养。可那边刚把这意思表达出来,唐沅都还没发话,草儿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角,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姐姐,我想跟你走。”
那眼里有渴望,有希冀,还有害怕她拒绝的忐忑。
唐沅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个想拼命挣脱泥泞的灵魂,于是没怎么犹豫地,她点头说了好。
草儿的娘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眼下她正是失了丈夫六神无主之际,唐沅稍微威胁敲打一番,她也就同意让出草儿的监护权。唐沅给了她一笔钱,约好时间去办手续,就带着草儿离开了警务司。
这一大串事情解决下来,早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好在这儿离杂志社已不算远,唐沅让司机先送草儿回别墅,自己乘了黄包车继续往杂志社去。
她早叫了跑腿的人先去向庄彦书告罪,众人也都知道她临时有要事缠身。眼下饭点已过,唐沅以为自己只是去走个过场略坐一坐,却不想进去后才发现一屋子人都等着她,望着满桌的菜肴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动筷子。
她这一进门,不知谁先欢呼了一声“大老板来啦”,满屋子人就一下子沸腾起来,有人带了个头,屋子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拿出了欢迎首长的架势,望向唐沅的眼神一个个都亮得发光。
唐沅微怔,转头看向迎上来的庄彦书:“不是说好大家先吃着,别等我吗?”
庄彦书还没说什么,坐在靠门边位置的小年轻就先“嗨”了一声,笑嘻嘻道:“大老板没来,小的们哪敢先吃啊。眼下就等着大老板一声令下,咱们好开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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