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重罪,按照我中原的律法,本合该满门抄斩。”
言及此,唐沅眸中的冷意一收,笑意盈盈道:“当然,咱们陛下素来仁慈,陈修元和齐王和陛下血浓于水,让陛下亲手杀了他们,想必咱们陛下也下不去这个手。
“身为人臣,本该替君上排忧解难。陛下不愿担斩杀兄弟子侄的罪名,我们做臣子的自然就该挺身而出。诸君说,对也不对?
“关于代替陛下斩杀齐王世子一事,萧韫不过尽了自己应有之义罢了,不足挂齿,诸位也无需过分赞赏。”
众人:“???”
hello?宁有事吗?赞赏?你他妈杀了人,还让我们赞赏?
我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他妈来给你颁雷锋奖状的!!
无数只草泥马在众人脑子里肆意奔腾。对于这位十九岁成为一方霸主的传奇人物的脸皮,他们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不愧是十九岁割据一方的人物,瞧瞧人家这嘴皮子,就是利索,死的都给她说活了!
骚不过骚不过,告辞!
被唐沅砸了一脸公文折的老头缓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齐王通敌卖国”的消息中回神。又听到唐沅这番不要脸皮的话,不由又怒从心头起,斥道:
“就算齐王府真有什么不对,那也该由皇上和大理寺负责。你一个下臣,有何权利定一个亲王的罪,还随意杀人?”
唐沅陡然提高了声音,冷脸质问:“那你一个微末小官,又有何权利对一方君侯妄加指责,在此指手画脚?”
那老头顿时被噎得涨红了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这儿是北境,是本君的地盘。”唐沅道,神色间没有什么傲意,平淡得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很好,可底线也很严,一向喜欢按规矩办事。”
“上一个犯了我规矩的,是齐王世子。”
她凤目扫过屋内众人,语气意味深长。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众人心里都叫苦不迭。
此番来北境,哪是来立功的啊。
怕是有命活着回去就不错了!
眼见没人出头说话了,唐沅这才缓了脸色,又笑道:“我瞧着各位大人也乏了。来人,送大人们前去安置歇息。”
听她这样说,众人心里都悄悄松了口气,当下也不敢再有异议,喏喏应是,转身退了出去。
走出大门,都不由擦了擦鬓角的冷汗。
……
这之后没几天,陈修元和齐王狼狈为奸、通敌叛国的证据就被快马加鞭送到了南陈皇帝的案头。与此同时,这消息也跟长了翅膀似的,传到了各方势力的耳朵里。
南陈皇宫里,被先遣回来报信的小官两股战战地站在阶前,正在跟皇帝汇报北境的事。
“……萧韫说,齐王犯下如此重罪,本该满门抄斩。可陛下生性仁慈,想必下不去手,她便、便替陛下先诛了那齐王世子,聊表忠心。她还说、还说……”
皇帝脸色早已是铁青:“她还说什么?”
那前来汇报的小官哭丧着一张脸:“她还说,若是陛下狠不下心诛杀齐王和陈将军,大可将人送到北境去,她、她来替陛下动手……”
“大胆!”
皇帝一拍桌子站起来,眼里的怒气几乎快化作实质。
若真把人交到北境,岂不是亲手将皇家的脸面送上门去任她萧韫踩踏?
凭她也配?!
天子一怒,骇得那小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又问:“朕记得裴将军和张大人是一同前往北境的,他们可有将朕的旨意带到,让萧韫交还边城兵权?”
听到这个问题,那小官心里又是一抖,颤声道:“她、她说了……”
“说什么?”
“她说,陛下远在建康,对边城事务不甚了解,她担心陛下再被奸人蒙骗,便自请暂理边城一众事务,为君分忧……”
事实上,唐沅的原话说得远比这个贱得多。
但他万万不敢把原话传给陛下听啊!否则,他绝对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这传话的苦差事,怎么偏生落到了他头上!
那小官心下叫苦不迭。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皇帝把桌案拍得咚咚作响,气得眼球充血,神色可怖至极。
屋子里跪了一地,纷纷说着“陛下息怒”,他却丝毫息不了怒,只觉得心头那把火越烧越旺,让他忍不住想要杀人。
那萧韫、萧韫她竟嚣张到了这样的地步!扣押使臣,杀害宗亲,独占北境,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若是唐沅能听到他此刻的心声,必定会一脸诧异地问一句:
我心里有没有你你自己没点acd数吗?
那必然是没有啊!
“去,快去幽州传朕旨意,召萧俨来见朕!快去!”
皇帝只觉得自己快被萧韫气得心肌梗塞了。他扶着桌角喘着粗气,咆哮着吩咐下人快去办事。
萧韫,萧韫,萧韫!
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杀了这贱人,以泻心头之愤!
皇室的尊严,绝不容任何人挑衅!
皇帝眼里满是杀意,面目扭曲到狰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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