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点头,松口气。
但很快,一想到沈流响的元神能与帝父独处许久,徐星辰心里忍不住冒起酸泡泡,帝父出手那么快,你怎么想到留下元婴的早知道,我也留一个!
沈流响笑了笑,没回答。
事实上,他也没多少力气说话了,元婴离得太远,操纵了一会儿,精神就疲倦得睁不开眼。
好在,帝云宇答应留下元婴,接下来,他只要凭着与元婴之间的感应,就能知道帝云宇情况。
妖都空荡荡的街上,风吹得极大,路边树叶哗啦啦地落。
失去沈流响操控的元婴,仅剩四岁心智,茫然地坐在帝云宇手中,被突如其来的大风刮的睁不开眼,细软乌发乱舞,头顶金色发冠都吹歪了。
耳边充斥着呼啦风声,他左右望了望,除了将身子缩成一团,也不知该往哪躲。
直到一帘衣袖垂下,将狂风阻拦在外,元婴才稳住身体,松口气,慢吞吞转过身,扬起软糯嗓音,乖巧地唤了声帝父。
帝云宇俊眉微挑,长大了点,倒是比三岁时乖了不少既然如此,为何如今又长回去了。
街上风声呼啸,丝毫没有停缓之意,帝云宇放下挡风的衣袖,指尖在他脑袋轻点,一层泛着金光的结界便笼罩下来。
元婴抬手摸了摸结界,察觉暖洋洋的气息,眉眼弯笑,很喜欢这个封闭的空间。
他待在其中,一双眼随帝云宇脚步走动不断打量四周,只是看了一会儿,由于太过安静,倦意袭来,便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趴伏在帝云宇手中,阖了眼。
帝云宇察觉到,视线落在转眼睡着的元婴身上。
恍然间,以为手中黏了一个糯米团子。
不知哪学到的睡姿,全身缩成一团,穿着雪白衣裳,加上露在外的肌肤白皙细嫩,与糯米制成的汤圆如出一辙,配上细软乌发,瞧着还是个露了点儿馅的芝麻汤圆。
看上去软软绵绵。
帝云宇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下小脑袋,跟着我,就是为了睡觉。
元婴吃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若是换作沈三岁或者沈流响,定然对冒然打断梦乡的人咬牙切齿,但此时段的元神不同,刚失去娘亲,对任何时候都乖顺,茫然无辜地眨了眨眼后,便将弹疼他的修长手指捉住,努力拉到怀里,用双手抱住。
不能打了嗷。
帝云宇以为元婴会生龙活虎反抗起来,没想到,对方抱着作恶的手指,温声劝阻一句,就继续睡了。
帝云宇默然。
糯米团子还挺黏糊。
元婴入睡后,沈流响仅能感应到怀里抱了个东西,应当是躺在帝云宇手中的,那只修长的手虽走动轻摇慢晃,身子缩在里面,就变得十分享受了。
像躺在摇床,睡起来尤为舒服。
于是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待元婴再睁开眼,周遭换了个模样,不在大街上,而是在一片深山老林。
四周林木茂盛,年岁甚久的古树泽云蔽日,底下藤蔓杂乱铺散,穿梭在灌木间,不远处,流水声与虫鸣交错,成为静谧中难得的声音。
子时前,帝云宇并无要事,在妖都城内待得无趣,便径自寻了片寂静山林,这里虽与神歧山相差甚远,但多少让他产生了点儿熟悉的感觉。
沈流响的元婴睡得过久,醒来后,脸上雪腮透着薄红,坐起身,兀自呆了一会儿,乌睫轻抬:渴了。
事实上,元婴不渴也不会饿,这只是他下意识与真身一般的行为,帝云宇心知肚明,神识却扫了遍林间,道:有一大片果林,要橘子吗?
元婴眼眸亮了亮,下颌轻点。
帝云宇带他到一棵橘树下,抬起手,那些结满橘子的树枝,便如有自主意识般,主动向他靠拢,压低枝头,供他采摘。
沈流响的元婴被放在地上,仰头眼巴巴望着,眼瞧帝云宇摘下一个圆滚金灿的甜橘,回头递给他,立即眉开眼笑地举起双手。
帝云宇见状,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
他若有所思,转而捡起地面一根枯枝,缠上细线,赫然成形成一根简易的钓鱼竿,只是细线另一端,绑得不是鱼饵,而是橘子。
片刻,帝云宇盘膝坐在地上,拿着一截枯枝,手指轻拨,橘子就垂在小元婴头顶上,摇摇摆摆。
抢的到吗?
元婴疑惑地眨眨眼,双手高举过头顶,努力够了够,指尖从橘皮堪堪擦过,只能勉强碰到。
若踮起脚,便有机会了。
沈流响的元婴眸光微闪,倏地踮起脚,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头顶的橘子,眼看成功,谁知帝云宇手指轻飘飘一抬,橘子升高了,两只小手立马扑了个空。
元婴重心不稳,脚步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他困惑地抬头看了看晃动的橘子,又看向帝云宇。
后者斜支下颌,浅色眸光落在他身上,唇角似笑非笑:你可以试着跳一下。
受他指点,一棵橘树下,巴掌大的身影对准细线吊着的橘子,蹦跳起来,活像个弹动的糯米圆团。
跳了两下,元婴累得长吁口气。
打算不要的时候,那橘子又幽幽地靠了过来,在他面前晃悠,元婴忍不住伸手去够,一只手两只手,踮起脚,往上跳一跳。
元婴气喘吁吁,休息之余,那橘子又摇着诱人的身姿来勾引他了,于是周而复始。
远在结界外的沈流响:
他不可置信,堂堂帝君欺负四岁小元婴,是人干的事?传出去,帝君颜面还要不要了!
哦,结界里只有他们,那没事了
帝云宇看元婴不哭不恼,一副锲而不舍的模样,觉得稀罕,这品性与耐性,让他几乎认不出是沈流响了,不由多逗弄了会儿。
元婴伸手抓了许久的橘子,发现无论如何都拿不到,受了不小打击,眉眼低垂,虽不哭不闹,却是神情恹恹地瘪了嘴。
帝云宇见状,不逗人了,取下圆滚的橘子递给他,谁知元婴两只小手藏到背后,不肯接,摇摇脑袋。
帝云宇不明所以,又递到他嘴边。
元婴当即撇过头,紧抿嘴角,乌亮眼睛盛满泪珠,耸耸鼻尖,委屈难过到极致,却是忍着没哭。
帝云宇见他全身上下都在抗拒:不想吃了?
这一句话,像打开了泄水闸,面前小东西呜哇一声哭出来,眼泪噼里啪啦砸下,顷刻润湿了脸蛋。
帝云宇神色一僵,后知后觉,小家伙生气了。
整个幽静的林间回荡着清脆哭声,帝云宇恍若镇定地放下手中橘,施法落下树上所有橘子,堆成人高的小山,然后将元婴移到橘子山顶。
都是你的,你做橘子山大王,高兴吗?
这下元婴哭得更大声了,想从橘子山下去,刚站起身,脚下橘子便滚了下去。
他也一溜烟滚下,跌跌撞撞,半路被帝云宇截住,头晕眼花。
面前帝云宇都分成好几个,他也不知扑向了哪一个,抓着温热衣襟,止不住打哭嗝。
帝云宇垂眸,看着不断往他怀里钻的小身影,忍住扔出去的冲动,生疏地将人抱住。
他一向不与人这般亲昵。
可将元婴扯出怀里,估计今夜哭声都消停不了了,种因得果的帝云宇一边拧眉,一边摸着小脑袋安抚,待抽抽哒哒的哭声渐弱,元婴也睡着了。
帝云宇看着湿了小片的衣襟,叹口气,揉了揉眉心。
这次入睡,元婴很快就醒了,不过睁开眼的是沈流响,他实在忍不下去了,估算时间,能撑一会儿,便操控起元婴。
帝云宇察觉变化,眉梢一挑:来了。
沈流响点头,从地面捡起一个橘子,双手抱着擦了擦,张嘴咬了口,尝不到什么味儿,纯粹吃个念想。
帝父接下来做什么?迎接雷劫,抑或降服魔兽,总得做足准备。
帝云宇望了眼天色,再有小半时辰天就黑了,烤鱼。
前方有溪流,神识一扫,里面游着不少鱼儿。
他年少在神歧山修行,为填饱肚子,经常到河里捉鱼吃,后来做了帝君,就再未如此,如今快离去的时候,倒想再烤一次。
?沈流响仰起脑袋,唇角沾了点橘汁,疑惑道:不是说不留活物吗?
这都信,
帝云宇语气透着点儿笑: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
沈流响:
原着里,什么帝君一言九鼎,金口玉言看来尽是诓人的!
不过比起高高在上,睥睨三界众生的模样,帝云宇这般倒有人味儿多了,沈流响迈开步伐,赶紧追了上去。
可元婴本就巴掌大小,短胳膊短腿,跑的再快也追不上前方身影。
眼瞧人影没了,沈流响只顾着张望搜寻,脚下一不留神,踩进一个泥水坑,噗通栽入其中。
帝云宇发现身后窸窣跑动的声响消失,回头没瞧见人,折返数步,看到小泥潭里,被淹没大半身子,双臂用力扑腾的小身影。
他俯身勾住衣领,将人拎了起来。
沈流响浑身裹着黑乎乎的泥浆,衣摆湿哒哒的滴水,头上发冠掉了,乌发湿润地散在背后。
帝云宇瞅了瞅,忽地道:你露馅了。
沈流响脸上冒出个问号,但帝云宇不做解释,从泥潭找出小金冠,带他去溪流清洗了遍,施法烘干发丝,继而将金冠戴在了他头上,细软乌发束得一丝不苟。
之后,帝云宇在清澈溪水中捉了一条鱼。
眼瞧他修长的腿一迈,不知打算去哪,沈流响赶紧揪住帝云宇的衣服,一路荡秋千似的,吊在绣着金丝的衣摆上。
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挂件。
林间一片宽阔空地,背靠苍天古树,帝云宇停下脚步。
沈流响松开拽得发红的手,一不小心,摔坐在地面小石子上,疼得皱起小眉头,起身揉了揉。
三岁是帝宫太子爷,四岁被帝君捧在手心长大、长大就得自力更生。
沈流响心累地叹口气。
夜幕降临,离明日到来更近了一步。
沈流响心跳不知不觉加快,紧张起来,摇了摇脑袋,将控制元婴产生的倦意扫出去。
帝云宇不紧不慢地转动火上的烤鱼,瞥见旁边蹲坐的小身影,眼皮打架,不住摇头,便抬手变出个蒲扇,不愿睡觉就动起来。
沈流响接过与元婴身形配套的蒲扇,对着火堆扇了扇,本以为这点小风,只能扇个寂寞。谁知随意一挥,眼前火苗轰然蹿起,在半空跃动着妖艳身姿摇摆,林间凉风骤起。
沈流响吓了跳,一下倦意全无。
这常人指尖大小的蒲扇,竟然是件不凡法器,以元婴之身都能催动如此威力,帝父哪来的好东西。
鱼烤得差不多了,帝云宇取下,随口道:神歧山还有不少,找得到全算你们的。
沈流响点点头,目光一眨不眨落在烤鱼上,瞧其外观,就知必然十分肥美。
他抿了抿唇,仰头看鱼,又看了看帝云宇,后者手中出现一对玉箸,夹起小块鱼肉,率先朝他这方向递来。
沈流响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踮了踮脚:啊~
半晌,他啊了个空气。
沈流响微眯起眼,看到帝云宇吃着鱼肉,火光映照俊容,脸上表情比他还讶然,眼神似笑非笑。
仿佛在说:真以为我要喂你?不会吧?
沈流响撇了下嘴,这不是没筷子么他默默从地上捡起两根细枝,擦了擦,仰头举起一只手。
帝云宇将烤鱼放下了点。
沈流响艰难操纵两根细枝,费九牛二虎之力夹起肉渣,快喂到嘴里的时候,手指一抖,又啪嗒掉了。
沈流响:还是睡觉去。
他放下细枝,打算找个干净地方睡觉,不过脚步刚一迈出,就被修长的手指勾住衣领,拎起到半空,转瞬间,落到一个温暖舒适的地方。
沈流响眨了眨眼,仰起头,恰好能看到冷锐锋利的下颌线,宛如硬笔勾勒而出,清晰地映入眸中。
随后米粒大小的鱼肉,被玉箸夹着递到他嘴边。
帝云宇垂眸:你尝不到味儿,有什么好吃的。
沈流响张嘴,含住小块鱼肉,在玉箸退离后,皓齿嚼了一下,腮帮微微鼓起,能尝到是热的,肉很嫩,还没刺儿。
帝云宇低笑一声,又给他喂了点儿。
待两人将鱼吃的差不多了,帝云宇望了眼天色,还有段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儿。
闻言,坐在他怀里的小身影,脸上闪过些许不安,在帝云宇腰间扫了圈,视线落在一块泛着金芒的玉佩。
帝云宇拎起沈流响,身形一闪,出现在苍天古树上。修长身影背倚着树,斜坐枝干,抬眸既是夜空,漫天星光铺洒落下。
他怀里小身影则动来动去,仿佛在找合适的位置,可寻了半晌,哪都睡不安稳。
最后待帝云宇都倦了,躺在粗大枝干上,沈流响才找到合适的地方,趴伏在帝云宇宽厚胸膛,伴着温热沉稳的气息,昏昏睡去。
帝云宇并未睡下,事实上,他习惯一个人,胸膛突然多了个暖乎乎的小东西,是怎么也睡不着的。
他耐着性子,容沈流响呼呼大睡了会儿。
但由于沈流响睡姿极不好,四仰八叉,时不时滚来滚去,与之前蜷缩安分的小元婴截然不同。
帝云宇眉宇微动,就将他拎起,放在了身旁刚变出的小绒毯上,随后坐起身,摊开手掌,灵力化成一条条金缕,探向四方。
他的雷劫快到了,深埋地下的封印之力在渐弱,已然可以越过结界探到穷奇情况。
须臾,帝云宇收回手,乌云渐遮星月,俊脸隐于晦暗不明的光影间,看不清任何表情。
睨了眼身侧小家伙,帝云宇随手折下一截枝叶,在白嫩脸蛋扫了扫,替他赶走了嗡嗡嗡的恼人虫蚊。
数着时间,过了半柱香,用枝头敲了敲沈流响脑袋。
沈流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一片绿叶在眼前轻晃,意识顿了下,蓦然惊醒。
他擦了擦嘴角,从绒毯钻出来:帝父有何事?
帝云宇收回枝叶:你给我唱曲儿。
沈流响:蛤?
他不可思议,但帝云宇不容拒绝地拨开他身前两只小手,往怀里塞了个小二胡,就唱上次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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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师尊貌美如花[穿书](修真)——封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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