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善说到这里,又恨了贾栏山一眼:结果三个娃儿看到我就问我债还完没有,没有还完他们再给我凑点出来,我当时心里头就一慌,以为娃儿些是遭孤魂野鬼骗了,但后头又觉得不对,孤魂野鬼最多是骗点冥币吃食不会要真钱,而且不可能扮我扮得那么像,连我的三个亲生儿女都骗得过。
这老头还挺精明!方冲跟听破案故事一样,好奇道:然后你就想到贾栏山了?
哪儿能这么快啊!甄大善也挺配合,继续道,能扮成我的样子骗过我那三个娃儿,这鬼肯定是熟人啊,我就赶紧去城隍庙求城隍爷指点迷津,还是一个特漂亮的阴差姑娘接待的我!
看甄大善说着说着突然眼放亮光的模样,三人便知道那位特漂亮的阴差姑娘是谁了,甚至还知道那位阴差姑娘接待他的时候戴的是哪个头。
听我说明情况以后,阴差姑娘就帮我看了命薄,我家死了的亲戚只有几个还没投胎,原本我是打算一个个上坟去问的,但那阴差姑娘好心为我指了条明路,她说,如果是死后欠下的债,还得用钞票还的,债主多半是尾巷香烛店的老板。
方冲朝红药挤挤眼睛,打趣道:红老板,名声远扬哦~
红药却一点也不在意地道:她说的对。
裴慈没说话,笑了一下。
我本来打算在香烛店守株待兔,结果才刚找到地方,就看到贾老四带着钱上门!甄大善大声道,骗我娃儿的鬼不是他是谁!
有理有据啊,三人一起看向贾栏山,想听听他怎么说。
贾栏山贾栏山缩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见状,红药也不生气,十分干脆地道:好的,那这钱就算是甄家的。
甄大善一喜,正想拿钱道谢,缩头沉默的贾栏山就突然开口:这钱上又没写名字,怎怎么就是他家的了
原来你在听我们说话啊!方冲故意惊叹。
贾栏山嘴唇动了动,又闭嘴了。
甄大善那个气啊,梗着脖子吼:那我问你,这钱是不是七万八?我可没摸过这钱啊!不是我家的钱我能知道有多少数吗?!
贾栏山别开视线:就是碰碰巧了。
豁!这小老头还挺能抗,都到这份上了还死犟着不松口呢!
既然你要这样耍无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众人或平淡或看戏或惊恐的目光中,甄大善气沉丹田,提声怒喝:这钱上又没写名字,我说是我家的就是我家的!
只有无赖才能打败无赖妙啊。
方冲无声地对甄大善竖了个大拇指。
贾栏山也是瞪大了他的小眼睛,震惊地看着他耿直了一辈子的表哥。
表哥,你怎么
莫喊我表哥,我没有你这样的表弟!甄大善气呼呼地道,你这会儿晓得喊我表哥了,骗钱的时候怎么不念着我是你表哥呢?我幺女才刚生完娃儿,那点奶粉钱你都下得去手,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还好意思喊我表哥?!专门杀熟是不是?!不是看不起我屋头穷吗
眼见着贾栏山又缩头沉默,甄大善又要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骂起来,红药赶紧打断道:钱上虽然没有写名字,但上面有一股气,我可以根据那股气判断这些钱最后的经手人。
红药的目光在甄贾两人中间转了几圈,才接着道:那股气告诉我,这钱是甄家的。
此话一出,甄大善顿时喜笑颜开,贾栏山神色灰败,脸上苦意更甚,却仍未放弃,他咬牙道:那个什么气我们又看不见,还不是你说有就有,你说钱是甄家的就是甄家的
呦呵,这是在质疑红老板?
方冲脸上带着吃瓜看戏的激动小表情,默默后退了一步,免得待会儿血咳咳,阴气溅到他身上。
你说的对。红药风轻云淡地道,就是我说有,就有,我说钱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
我这香烛店不是法庭,不讲证据。
第58章 入眼
方冲忍不住喝彩:红老板说的对!红老板说了算!我们都听红老板的!说着, 还啪啪啪鼓起了掌。
裴慈也带着笑意点头道是。
红药压压手,做谦虚状:谢谢支持,谢谢支持。
此情此景, 贾栏山差点没把眼珠瞪脱眶,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张张合合半天, 最后还是归于沉默,不过这回不是之前那种自闭装死式沉默, 而是敢怒不敢言的沉默。
甄大善看在眼里, 只觉得痛快极了, 恨不得跟着鼓掌叫好,从小到大再到死,他不知道吃了这个老实木讷的表弟多少亏, 受了多少说不口的闷气!
不过痛快归痛快,解气归解气,正事还是要接着谈的。
那红老板, 我家这钱甄大善眼睛瞄着柜台上的装钱布包,话说一半留一半, 疯狂暗示。
红药眼神一转, 也看向柜台上的钞票,伸手拿起一叠, 一张张数过后,他才在甄大善期待的目光中慢悠悠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这钱既然是你家的, 便不应该被用来还贾栏山欠下的债。
甄大善的天生凶脸上露出个憨笑来, 激动点头。
已经知道结局的方冲叹了口气,不忍卒看。
果然,红药话音一转, 特冷酷无情地道:可是,这钱既然已经进了我香烛店的大门,就没有这样白白离开的道理。
甄大善笑面一僵,失声惊叫:你你你居然还要收利息?!
红药:他是那种在乎蝇头小利的人吗?他是全都要!
甄大善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一想到如果不是这老板帮忙,所有的钱都会打上贾老四的名头被他拿去还债,他一分也追不回来,便又释然了,觉得给香烛店老板一些感谢费也是应该的。
那你觉得多少利息合适?甄大善一脸心疼,这钱是我三个娃儿一起凑出来的,我幺女刚生完娃娃还在喂奶,家里条件都不好,唉
如果不是还要脸,甄大善能为了少给点利息当场落下他宝贵的男儿泪。
家里条件不好还能为已经去世的父亲凑出这么多钱,你儿女都挺孝顺。红药先是给予肯定,然后又道,既然这样,那这些钱我就全收了吧。
甄大善脸上的笑容再次僵硬,然后逐渐裂开:你你说什么?
红药一字一顿重复道:我说,这些钱我就全收了。
甄大善眼前一黑,险些再死一遍眼前的香烛店根本不是香烛店,是黑棺材!是噬钱窟!
一直没吱声的贾栏山却面带喜色:那这样是不是就算我已经还清债了?
红药嘴唇微勾,意味深长地道:算,自然是算的。
甄大善真要再死一次了,被气的。
见甄大善已经被气得直翻白眼,一副随时会下黄泉的可怕模样,裴慈无奈地看了红药一眼,出言安抚道:老人家,我们老板并不是贪图钱财的人,他这样说自有他的道理,你先别激动。
听了裴慈的话,甄大善那一口气好歹才缓过来,然后他就眼巴巴地望着红药,一副弱小可怜随时会断气已经断气的模样。
红药赞赏地看了裴慈一眼,心道不愧是和他同居的员工,除了他不贪图钱财这一点,其他全中!
咳咳,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我收下这钱也是为你三个儿女好。红药一脸高深莫测。
甄大善呆呆重复:为我三个儿女好?
屁屁哦!钱都没了还是为他们好?
红药见他一脸不信,便提醒道:你也别急着不信先看看我们这屋子里都是些什么人。
甄大善转头看向离他最近的贾栏山一个手脚不干净、心思也不干净的死鬼。
然后是三个和他大孙子一般年纪的可爱小娃娃嗳,这三个小胖孩生的可真好,白白净净胖胖乎乎,眼睛圆溜溜像挂着露水的黑葡萄似草怎么变红了?!草草怎么掉下来了?!草草草怎么捏着红眼珠子就扑到香烛店老板身边去了?!草草草草!又给安回去了?用浆糊粘的???!
红药拍拍心情有些低落的旺财如意,难得柔声安慰道:你们才化出五脏六腑与血肉,不习惯、控制不好是很正常的,慢慢来,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旺财如意将脸埋在红药膝盖上,声音闷闷的:可是可是从前我们都可以自己摁回去的,现在都不行了,我们变得好弱
红药继续柔声安慰:没关系,你们之后还会变得更弱的。
在血肉经络彻底融合之前,这就是两个普通的、不用睡觉吃饭的小朋友而已不,就他们那馋样儿,连不用吃饭这个优点都做不到,他原本也没指望他们能强到哪里去。
旺财如意抬起小脑袋,默默盯了一脸恳切认真的红药几秒,然后默契地一齐转身,扑到裴慈的膝盖边,再次埋头求安慰。
旁观了全程的甄大善咽了咽他并不存在的口水,心中先是震惊,然后便如醍醐灌顶一般彻底反应过来连他自己都是鬼,这屋里能有正常人吗?!
既然不是人,那这钱他还真不好拿回去。他和贾栏山在自家三个娃儿面前都是正经的长辈,是有亲缘在的,暂且可以不提。但这香烛店老板和他们却没有亲缘关系和贾栏山还有层欠债关系。
阴间有句鬼话叫入了鬼神眼,皆是供品,这话是说,只要被鬼神看中,不是供品鬼神也会让它变成供品,十分霸道不讲理,但阴间本就不是个讲理的地方,真遇上恶鬼厉鬼甚至是统御一方的鬼王,能用供品保下命,不管供品是什么,那都是祖宗积了大德了。
更何况他们这情况又不一样,这钱,是贾栏山送到香烛店老板眼前的,人家本是可以不用管这钱到底是从哪儿来、怎么来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是贾栏山和香烛店老板之间的因果。
他儿女被骗,这是他们家和贾栏山的因果。
他不能因为他儿女被贾栏山骗了,就去和香烛店老板讨要,没这道理。
而且既然香烛店老板不是人,这钱又已经放到他手边了,即便老板是真心不要这钱,他也不敢拿回去还给他的儿女入了鬼神眼的东西,即便鬼神不要了,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收的。
见甄大善终于反应过来了,红药这才放心地将柜台上的钱收进抽屉,一边收一边暗自感叹。
他虽不是鬼,却是在陵墓那种极阴之地和千百地缚灵呆了千年的陶俑成精。陶俑在古时本就是陪葬用,多少带点邪,成了精后更是满身邪性,天生吃死人饭,更别提他那把不知从哪儿来的一心护主的大刀。
没个买卖因果关系,真让甄大善将这钱拿回去还给他儿女那才是害人呢。
行了行了,你也别这副表情。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会让你家吃亏的。红药放好钱一抬头就见甄大善皱着老脸满脸苦相,瞧着和贾栏山还真有几分神似,果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
甄大善正在心中脑补他三个儿女接下去勒着裤腰带省吃俭用的苦日子呢,一听红药这话,立马精神了:怎么个不吃亏法?
这还不简单。红药轻飘飘看向缩成一坨的贾栏山,道,自然是谁拿了你家的钱,就去找谁讨啊。
甄大善一拍脑门,直呼对啊!,这罪魁祸首不就在这儿嘛!直接找贾老四讨不就行了!他这猪脑子,真是死了都不开窍!
贾栏山往后缩了缩,颤颤巍巍道:红红老板,你刚才说了的,算我已经还清债了
香烛店的债是还清了,不过红药露出点惊讶模样,道,你不会以为,你骗你表哥家的债就可以不用还吧?
贾栏山呆住了,他抬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红药,又看了看满脸凶相的甄大善,愣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开口:表表哥,我我没钱,你是我表哥,能不能
不能。甄大善拒绝得十分干脆,凶巴巴道,我是你表哥,又不是你爹,生前死后都不欠你的,凭什么要用我娃儿的辛苦钱为你买账?
贾栏山不敢对上甄大善坚定又愤怒的眼神,只能拼命埋头,好在他这会儿已经死了,不然以这角度、这力道,怕是脖子都能埋断。
甄大善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口口声声喊自己表哥的货,之前变成他的模样毫不留情地骗了他娃儿们的钱,心里头就一阵鬼火,不过骂人的话他也只会那么几句,先前已经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对贾老四这个老赖皮根本没有半点杀伤力,只能越骂越气。让他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贾老四怎么也想不到,因为他,他这个直来直去了一辈子的表哥居然开始动脑子思考怎么才能精准扎中人心、戳人痛脚。
过了好半晌,甄大善脑阔上突然冒出一个小灯泡,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贾栏山,语气有些激动:你儿子不是挣了大钱吗?还把你的坟翻修得贼豪华,你咋不找你儿子拿钱呐?咋的,他不拿钱给你花啊?
听了这话,贾栏山猛然抬头,因为发力太突然、太用力,他的脖子如进攻的毒蛇一般扭曲诡异,昂起头后,贾栏山依然不动也不说话,他脸色青白眼珠浑浊,死气沉沉地盯着甄大善,仿佛一具死尸,步步逼近。
即便同为死人,甄大善也被突然抬头的贾栏山吓得倒退两步:你你你怎么
红药冷笑一声,屈指敲上柜台,明明声音清淡,也没用力,却有惊雷威仪。
在我香烛店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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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味香烛店——闻一二(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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