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圣没有动手。
    他们碍于尊严？并不是。
    他们不吝啬于周围的精怪死去，不过是些没用的小妖，死便死吧，怕什么。
    他们要的，是最终，六耳猕猴死了，孙悟空活着。
    懂么。
    活着的，就是孙悟空。
    而死了的，就是六耳猕猴。
    六妖围成了一个圈，孙悟空和紫霞就在圈里，周围是扑面而来飞扑赴死的小妖们。
    紫霞已经拔出了剑，其实对付这些小妖，她就可以。
    但是孙悟空不让，不允许。
    其实孙悟空可是不杀他们，其实孙悟空知道这不过是用来收割他力气的蠢办法。
    但是，他中招了。
    紫霞拔出宝剑，宝剑上都是血，全是妖怪的血。
    她漆黑的发上都是血，没有仙的飘渺，现在都是狼狈。
    挥剑斩开一个妖，紫霞吼着，去拽孙悟空的手。
    “你不用管我，他们我就可以解决，你去对付那六个蠢货！你这样咱们谁都走不了，你走开啊！”
    孙悟空没有动，他如铁铸的一般，一边挥舞着金箍棒，一边狂妄地近乎冷漠地击退周身的敌人。
    紫霞掰不开他的手，无论如何都掰不开。
    “孙悟空，你放开我，听见没有，你放开我。”
    那些怪绝望地扑过来，孙悟空一脚踹飞一个扑上来的牛怪，金箍棒上早已血肉模糊。
    他仍是人的模样，只是不笑，威严的样子，紫霞第一次见。
    他抓着紫霞，安抚着笑了。
    “别乱动，再乱动我吻你。”
    紫霞急死了。
    她知道，除了这六个妖怪，还有天上的诸多眼睛。
    都在看着这里，他们看着这里，他们在等着孙悟空屈服。
    不只有牛魔王，六耳猕猴，还有玉帝，太上老君，还有观音如来。
    他们残忍地看着，等待着猎物慢慢耗尽力气，等待孙悟空，把血流光。
    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十万天兵天将，这些妖物算什么！
    “孙悟空，你放开我啊！”
    她也要帮他，杀出去，而不是这样被他固在身边！
    “孙悟空，你放开我，我生气了，你听见没有，你放开我！”
    紫霞知道，她就是个累赘。
    孙悟空，你明明知道这是个骗局，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为什么！
    哪怕躲起来……
    为什么呢，明明知道的……
    她看着孙悟空，孙悟空也在看她。
    亚麻色的发在空中飞舞，乱发遮住些眉眼，妖怪的血在他身旁炸开，深邃的轮廓上血沿着下颚流下。
    他的眼睛看着紫霞。
    “放开？呆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你不用想那么多，本王还保护不了一个你！”
    紫霞不知道，孙悟空知道。
    从地狱出来，紫霞一身仙骨都废了。
    她已经……不是个仙人了。
    紫霞不知道，她只当自己浑身疼，缓了好久才回来，却不知道她现在能站在这里，能用的法术，都是孙悟空给她的力量。
    如果离开孙悟空，现在离开她……紫霞会立马发现，她根本拔不出宝剑，她就是个废物。
    孙悟空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紫霞必须呆在他身边，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才能放心。
    与其让它们一直在暗处窥视，总有一天暗害了紫霞，不如直接迎上。
    本王出生自天地，有何惧？又有何惧！
    “区区十万妖众，也想打败本王？！”
    孙悟空笑着，众妖灰飞烟灭。
    黑压压的摩云洞，只剩下了七大圣。
    孙悟空举起粘着血肉的金箍棒，另一只手抓着紫霞，脚踏着地身上的血染红了衣裳，他的眼睛是三界第一璀璨。
    “哈哈哈哈哈哈，再来十万，再来十万妖众，连你们一起上，本王，不惧！”
    孙悟空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他要笑死了。
    区区如此也想打败他？
    好笑，好笑。
    他的笑声传入天宫，天宫竟然晃动起来，玉帝一个没忍住，又躲到了桌子底下。
    他的笑声传入地狱，地狱的小鬼哀嚎起来，地藏坐在谛听之上，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