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辞未言,他跪在地上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石雕。好像不论再添上多少道伤,他都无所谓也不在乎了。
周子册有些不信地看向佘子鱼:师弟,你确定要如此?惩奸阁好像还未有弟子出去当着众弟子面前受罚的。会不会,太过了?
佘子鱼冷若冰霜,他徐徐起身,不置可否:五十鞭,不增也不减。怎会说过?段九辞将在一举台上受罚,由我亲自执鞭受罚。
说罢,他淡淡地看向周子册一眼:师兄,我座下尚无首徒。此番若不立威,来日门下弟子岂不叫人随意欺辱?
周子册:
话已至此,佘子鱼态度很鲜明。他又不是要减轻责罚,只是改改受罚之地与执行之人。季子洪眯眼打量了番佘子鱼,见他仍是一如既往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由嘴角勾了勾,意味不明地笑道:师弟说的不错,此次依了师弟便是。
一举台。
啪!地一声响彻山谷。
乌黑的长鞭狠辣地打在少年的背上,任谁都看得出佘子鱼是用足了挥鞭的力道。一鞭而下,段九辞呕地一声吐出口鲜血,噗通倒在地上。背上已露出森森白骨。
佘子鱼右手执鞭,戒鞭坚韧的鞭身滴答滴答地淌着鲜血。佘子鱼仙姿脱俗,冷声道:孽障,你可知罪?
段九辞趴在地上挣扎着起身,嘴中满是血水:弟弟子无罪。
啪!
乌黑的鞭影夹杂着淡淡金光,望生涯门中弟子见此有的吓得脸色惨白。只见第二鞭下去,噗通一声那少年再次跌倒在地。佘子鱼左手捏决,令那鞭子上长有深深的倒刺。
此次一击,段九辞的伤口更深。右半边肩胛骨已耸立而出。他嘴里满是一举台上的灰尘,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有些迷糊。他听到那个人清冽冰冷的声音:第一罪,出手重伤同门!起来!
呕!又是一大口鲜血。
段九辞突然觉得眼前一切都是红的,他右手支地,刚一支撑,背后的部分碎裂的骨头狠狠地刺进血肉中!段九辞疼得说不出话,紧紧咬牙再次缓缓起身。
他摇摇欲坠,道:弟子,不不认。
段九辞的血热烘烘地溅了佘子鱼满脸。他睥睨而下,却依然落得白雪无尘。佘子鱼左手轻轻一动,戒鞭上倒刺登时变得愈多愈长!
师叔!您饶过九辞吧,戒鞭一鞭就可使人皮开肉绽,您加有仙术,九辞重伤在身,他会死啊!
忽然,有一位女弟子哭得撕心裂肺,她顾不得面子,跪下来对着佘子鱼连连叩首道:九辞受不住的啊!师叔,您饶过他吧!
佘子鱼却恍若未闻,倾世的风姿沾染段九辞的鲜血显得更加令人遥不可攀。他再度扬起长鞭!
不要!师叔再别打了!再打,九辞就会死了!别再打了!求求你!
又有几个弟子,看着白骨森然的段九辞再也受不住,一齐跪下乞求:师叔!九辞真的会死的,求您别打了,别打了!
佘子鱼神情淡漠,继续扬鞭,手中乌黑的鞭影挥洒的干净利索!
啪!
一鞭而下,血流满地。
啊!观刑的许多弟子不觉腿一软直接瘫在原地。第三鞭落下,段九辞背上的皮肉被鞭打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肉连着皮颤颤巍巍地翻出来。
血,全是血。
台上,留到台下。
那个清冷恍如谪仙的男子,脚下全是段九辞的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悲悯,冰冷的像是寒潭:第二罪,编纂谎言,欺瞒尊上!起来!
那个少年,不,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股一股的像是要起身。背上翻出来的皮肉颤颤巍巍的,随着他越动,撕裂的越多。
我罪
无无无罪。
闻言,佘子鱼凝眉左手再度给戒鞭注入灵力,作势举鞭又是一击!
不要!一阵尖声的嘶吼。
诸多望生涯弟子实在看不过去皆齐齐跪下叩首道:不要,师叔!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您求您不要再打了!
子鱼,适当。周子册亦是有些不忍,罚给段九辞的戒鞭为五十鞭,眼下三鞭就已成这样,五十鞭下去岂非魂飞魄散?
上言淼看着腿都不觉有些抖,脸上惨白毫无血色。他心中愧疚,颤抖道:玄、玄华子。饶、饶过他吧。别打了。
哦?惩奸阁不是赏罚分明么?佘子鱼冷笑道,段九辞有罪,为何不罚?莫非你们是想替他求情,一会替自己减轻责罚?
嚣张如陈云莫见此情此景,当即吓得尿出了尿来。登时漫天一股尿骚味,他舔了舔嘴:这、这、太严厉了。一会儿,一会儿二十鞭,我怎、怎受得住?
唔。
段九辞睁不开眼了,一睁眼全是血,全是红色,看不到别的。他亦是不敢动,一动牵扯住伤口,仿佛无数毒虫在啃食他。脑海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求情,是他这样子、太惨了吗?
不不他是无罪的,他是无罪的。
还是没有人信他吗?
不不他不要认,他是无罪的。
段九辞艰难地鼓动身子想要起身:无罪我,无
砰!
段九辞再也受不住,晕倒在地,身上的血汩汩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了!要举高高!
第12章
周子册见此,心中登时生出怜悯,道:师弟,收手吧。先让其他人受罚,段九辞快受不住了,你赶紧带他去医治
不急。还没罚完呢,如何能走?佘子鱼一双眼眸恍如寒潭,他似笑非笑地对着季子洪侧了侧头道,你说是么,师兄。
季子洪被佘子鱼看得一凛,眸底滑过一丝凌冽。
佘子鱼是在做给他看。
佘子鱼当众责罚段九辞,佘子鱼重打段九辞不是因为树威,而是要包庇那个小畜生!
佘子鱼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会对段九辞手下留情,不论那小畜生是否有罪,都会受到惩处。
所以佘子鱼干脆就将计就计,他很清楚惩奸阁定下的责罚凭他一人无可改,但诸多望生涯子弟齐齐求情,就可生变动。
果然,无数子弟受不住这血流满地的场面,大声哭喊道:
季师叔求求你,饶过九辞这一回吧!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冤屈,不然他怎么会不认罪!
不要打了!真的不要再打了!
季子洪眸中深意地看向佘子鱼,那个人衣袖早已被鲜血浸染,浑身散发的寒意好像化作冰刀直直射向了他。
季子洪脑海里思绪万千:佘子鱼要护住段九辞。
佘子鱼要护住段九辞?
怎么会?
不应该是这样
季子洪深蹙眉头,突然听闻有人叫他,季子洪一凛,回神看去,见周子册面容冷然。
季子洪眉心一跳,脑袋飞速转过,强笑道:既然是众望所归,那子鱼师弟,你就收手吧。暂且饶过段九辞一番。
迅疾,补充道:既然段九辞可以逃过责罚,那么其
师兄开口,子鱼莫敢不从。佘子鱼飞快地抢过话,寒眸里不见深意,不过其他人的责罚照旧执行。元若,你来行罚,不必动用术法则是。每人二十鞭,一鞭都不得少,如此才可彰显惩奸阁之公平。
齐元若当即反应过来,上前接过戒鞭道:是。
季子洪咬牙切齿:这怎么行?段九辞他都没有
如何不行?佘子鱼突然浅浅一笑,师兄不必担心,段九辞的五十鞭,我一鞭都不会少给师兄。
从未见过佘子鱼言笑的众人不由一怔。
这一笑好像高山雪融,万年冰碎,可惑万物,能醉众生。
他星眸似海,欠下身像是丝毫不在意段九辞浑身的污血,反而小心翼翼地将那人捧起,给他灌输灵力,将段九辞身上最严重的几处伤封住,随后替他设下一道护身仙障。
段九辞悬浮在空中,慢慢被那淡金色仙障移向宫泽铭的身边。
佘子鱼道:师侄,劳烦你将段九辞带回我品君殿,护他安全。宋长老,烦请您屈尊,替他疗伤。
宫泽铭颔首,宋长老眉目一动:是。
宋长老战战噤噤,何其有幸啊,素来立在高山之巅的玄华子竟也会出口求人。
师弟!你这是作甚!怎能只叫段九辞一人逃脱责罚?季子洪略有不悦,眉眼间隐隐的怒意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野兽,随时可以爆发出来。
闻言,佘子鱼转身。他浑身沾满了段九辞的血,纤尘不染的神坻像是从天上而来,落入凡尘。
佘子鱼道:既要公平,那剩余四十七鞭,我替他受。
说罢,便跪在地上:元若,不必手下留情。众人平等。
齐元若怎会不知佘子鱼的意思,佘子鱼代段九辞受过,亦是说让他好好对陈云莫那群人行罚。可是四十七道戒鞭,没有仙力护身,受完之后定是要失半条命。
哪怕是修为金丹后期的佘子鱼也不例外。少说也得昏迷三四日。
师弟!
玄华子!
闻言,诸人皆是一惊!
齐元若亦是不忍道:小师叔你确定么?
你确定,要承受这四十七道戒鞭?只是为了给段九辞出气?
佘子鱼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品君殿,跪在地上褪去外衣,轻笑道:无妨,你打就是。
齐元若咬牙,狠了狠心,扬手就是重重一鞭!
啪!
啪!
啪!
轻脆的鞭响,混合着鲜血的味道。佘子鱼蹙眉,强咽下去欲吐出来的鲜血。
众人呆在原地,不能言语。他们看着,那个一直高高在上,清冷如月的男子跪在地上,背后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都吓呆了。
呕!似是再也憋不住,佘子鱼吐出一口血。
真特么疼!
美男人系统吓呆:【我了个去!宿主,为了刷好感度这么拼命的?】
佘子鱼痛得吐血,已忘了自己想吐槽系统没有屏蔽痛觉的这个功能的想法。戒鞭之下,他说不出一个字,仅凭脑海中冥冥的意念答道:不不是。
美男人:【那你这么拼命?直接先帮段九辞躲过一劫就是了,现在你不是自作自受啊你。】
啪!
啪!
齐元若下手快准狠,佘子鱼直觉意识有些模糊了。
他身子开始发软,有些摇晃,嘴里反复强调:不是不是。
佘子鱼这人,很少认真。
一旦认真,就像头倔牛,决定了一件事,任谁都无法把他扯回来。
当初写《大朝奸贼》这本书,不论如何,他总是赋予了一些感情给段九辞。前期,段九辞是受虐的男主,被最亲的人摒弃,被最信的人伤害。无论走到何处,他的身份都让他饱受人们憎恶与唾弃。
他是孩子,可他又不像孩子。
段九辞没有寻常孩童该有的快乐童年,没有寻常孩童能获得的信任。他的世界是黑的,没有光。
看着段九辞委屈孤独的小小身影,充分的激发了佘子鱼想保护住段九辞的心。
他想保护住那个受尽了委屈的弱小孩子。那个被人唾弃受人鄙视的无辜孩子。
所以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哪怕这只是他自己笔下的世界,但他做不到看到那样一个孩子受伤。还是一个曾带着星星期盼目光仰望过他的孩子。
既然千万人不肯信你,那我来信。
既然千万人要来欺你,那我来挡。
佘子鱼想保护段九辞。
无关求生,无关系统。
只是,佘子鱼想保护段九辞。
仅此而已
佘子鱼轻轻勾嘴。
九辞,你看。
我已下入凡尘,来接你了。
九辞,莫怕。
我在。
啪!
啪!
时间过的好慢。
小师叔第四十七鞭,完了。齐元若声音有些颤抖,他几乎不敢去看那个皮开肉绽的人。伸出去欲搀扶的手都哆哆嗦嗦的。佘子鱼垂着头,身子摇摇晃晃的,似是再无力转动眼眸。
终于,双眼一黑,晕头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辽,让我抱着柱子吐一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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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完徒弟后我跑路了(穿书)——秃顶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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