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红颜满江河的人。
那必然情商奇高。
所以现在,情商奇高的他很快就安抚好了澄观,耐心引导着他,一点一滴的回忆往昔。
听得门外的虞泽一愣一愣的。
楚留香同澄观说了不少,虽然只是单纯的闲聊,但是他的话语中有山川有湖海,有春日最美的樱花,也有秋日肥美的螃蟹。
大漠、古镇、皇城。
这些地方虞泽不是没去过,但是那些地方对他来说仅仅是地图上的一个点,任务里的一句话。
而楚留香却是真正的了解过。
与他的经历相比。
自己这几年的打打杀杀,似乎是有点过于单调了。
那高小满可曾认识一个姓曾的商人?
屋内,楚留香循循善诱道。
商人?什么商人?没有商人。
澄观喃喃着。
你仔细想想,我们找不到高小满了,他们说高小满跑到一个姓曾的商人那儿躲了起来,我们现在要去找他,为你师兄弟报仇。
似乎是听到报仇两个字,澄观一个激灵,突然抬头大睁的眼睛看着楚留香,但是很快便嘴角一瞥。
你骗我,他不可能去找曾氿。
楚留香闻言眼睛一亮,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们是好朋友,可是可是澄观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曾氿娶了他妻子,他怎么可能会去找曾氿?
也许因为曾氿娶了他妻子,他要去报仇呢?
可是曾氿已经死了啊
澄观抬头,一脸茫然。
他是怎么死的?被高小满杀死的吗?
你说的有可能,澄观突然站了起来,曾氿是被乱棍打死的,高小满是被野兽咬死的,可是县里的仵作说那具尸体已经死了很久了
对,对,对
澄观抱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在楚留香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转过身看着楚留香,欺身靠近。
所以高小满没死!
他瞪着眼,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
他要杀曾氿,因为曾氿抢了他的酒方,还抢了他的妻子!
他不是个人,害死了自己的母亲还不够
澄观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
当时村里的人就不该给他一口饭,就不该让他活着
楚留香耐心问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问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澄观说话颠三倒四,但是靠着卷宗上的信息,多少能把来龙去脉还原个大概。
楚留香走了出来,不远处的小七见状好奇的转过头来,噔噔噔跑到门前,转头看看楚留香和虞泽,见他们没有反对,便露出个笑容,又噔噔噔跑进室内,歪着头看了澄观一会儿,将刚摘的草放到了澄观头上。
澄观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那株草顺着他光洁圆润的脑袋,滑了下来。
小七又把手中攥着的野花放到了他的脑袋上。
澄观眨眨眼,没动,手伸到脑袋上摸索着,把那朵花拿下来,捏着花茎在指尖转动。
看了看,又凑近嗅了嗅。
然后露出一个笑来。
小孩子。
虞泽见状感叹了一句,然后眼珠子一瞥,楚留香就摸摸鼻子,相当自觉的帮他转了个方向,然后推着轮椅到了院子里一颗茂盛的柳树下面。
翠绿的枝条挡住了部分阳光,时秋日的阳光并不过分热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楚留香,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虞泽突然问道。
怎么了?
虞泽不说话了,撇了撇嘴,右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心中不忿。
这个疑惑起源于他刚刚听墙角的时候。
他的耳朵天生敏感。
古时新生儿易夭折,中原的人一般在孩子活了四五年后才正式取名字。
吾日耶提所属的那一族也是如此,只是除了取名,她们还会在孩子的右耳上戳一个耳洞,带上金环,以祈求神佛保佑。
虞泽五岁时。
虞肃清为他取了名字。
吾日耶提便拿着过了火的绣花针往他耳朵上刺去。
起初小小的虞泽看着那绣花针亮晶晶的还挺有趣,直到那根针刺破了他的皮肤。
当时尚不能忍耐疼痛的虞泽立刻嚎了起来。
嚎的吾日耶提没办法,含泪放弃了给他刺耳洞的想法,转而给他戴了一个长命锁。
思及此,虞泽越发好奇楚留香的弱点来。
一个人的弱点可以很小比如江芙就害怕别人挠她痒痒,虞泽则害怕别人往他耳朵里吹气。
也可以很大比如苗淼就害怕一切长的狰狞可怕的生物。
但是他得有。
楚留香文雅俊秀、沉着冷静,看似极其完美。
但是他再完美也是个凡人。
所以他一定有弱点。
不知为什么,虞泽迫切的想知道一点。
虽然有部分是为了嘲笑他,但是更多的
虞泽也说不清。
楚留香笑了,但是眼中却带着些许悲伤,像是灰蒙蒙的天空下,被雨水浇的颓败的叶子。
我害怕发生与高小满一样的事。
虞泽微微皱眉,仰头看着他,墨绿的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于是楚留香索性一撩袍子坐了下来,转头,看着虞泽。
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到他脸上,投下跃动的光斑,像是洒了一身的碎金,枝影婆娑间,那双眼睛好似两汪深绿的湖。
楚留香叹了口气,接下来他要讲的,注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高小满是个沉默寡言的酿酒师,但在更早之前是个孤儿,他的母亲随着逃难的人来到了槐树村,但也死在了这儿。
雨夜,嘹亮的婴啼划破长空,然而脐带还未剪断,妇人便筋疲力尽,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年大旱三月,这是过年以来第一场雨。
然而当第一场雨下了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永远的闭上了眼。
高小满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他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有了上顿没下顿,饿的面黄肌瘦,但是高小满生出时却足足八斤,不是一般的壮。
有人说是她母亲保佑,让自己的儿子活下去,也有人说他是恶鬼转世,吸光了母亲的精气。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
但是村里人淳朴,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给他一口饭吃。
高小满就这么跟着老乞丐在村里乞讨,长到了十八岁。
然后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一名酿酒师。
村里有不少人觉得这很神奇,明明乞丐和酒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虽然不知他在哪儿学到的酿酒的法子,但是不论怎么说,高小满的确在酿酒上颇有天赋。
而在他辟了块荒地酿酒之后,一切好像峰回路转。
先是打出了名气,陆续有人找他上门买酒,接着过了一年,又娶了村里成伯的女儿成曦。
高小满为人孤僻、寡言少语,但是成曦却能说会道,为人外向乐观。
两人仿佛天生一对。
村里人都说他们是前世有缘。
在成曦的兜售下,高小满的名气很快就越来越大,终于在半年后,将铺子开到了镇上,并与镇里最大的酒商曾氿拜了把子。
然后过了两年,在某个昏暗的清晨,突然失踪了。
失踪的毫无预兆,他那日去山上采不同品种的松尖来酿酒,去了之后便再没回来过。
成曦和曾氿找了一天一夜,一无所获。
于是他们在第三天天刚亮的时候,敲响了县衙门前的大鼓。
县太爷对此很重视,派出不少人来搜上,但是一连十天毫无收获,成曦没有放弃,于是在高小满失踪的第十五天,众人在山林深处发现了他被野兽咬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到这里为止,便是卷宗中所记载的全部事情。
但是澄观的话显然使这个案件有了另一个版本。
第58章 约定
曾氿是当时镇子里最有名的酒商, 八进的宅子,日进斗金, 管事酿酒的工人就有数百人, 更别说他名下的酒楼了,那更是遍地开花。
但是具澄观所说, 当年高小满和成曦到镇子里开铺子后, 他家的酒楼便不再是最热闹的那个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
高小满的铺子很小, 基本上只是一个门面, 每日产出的酒有限, 而且高小满因为性子孤僻也不喜欢见人, 但凡售酒之事都是成曦在忙, 无论是环境、服务比起曾氿的酒楼不知要差到哪里去, 可是即便如此, 他家的酒还是每日都供不应求。
不过因为每日酿的酒有限, 所以卖出去的也少, 曾氿的酒楼仍旧日进斗金, 顾客盈门, 但是高小满虽然没有得利,但却得了名, 若有外来之人问起:这儿哪家的酒最好?当地人必然会说高小满, 接着才会跟上一句:若是高小满家的酒没了,曾员外家的也是不错的。
但是那两人成了结拜兄弟。
虞泽接道,他刚才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是啊,曾氿同高小满结拜, 曾氿出地方,高小满出酒方,自此两个人的名字就被连在了一起,但是当高小满死后一年,曾氿不仅娶了成曦,还平白得了高小满当年留下的无数酒方,坊间有人赞他仁义,照顾兄弟遗留的产业和孤寡一人的成曦,但是也有人传言,说他正是因为嫉妒高小满才自导自演了这一出。
虞泽闻言勾起了嘴角,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在玄水楼待了这么些年,早见惯了各类恩怨。
高小满所经历的,不过是虞泽所见过的诸多悲欢中的小小一类罢了。
兄弟阋墙,父子反目。
有些为利,有些为名。
但追根究底不过是为了一个欲字罢了。
所以虞泽神情淡淡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楚留香,你觉得曾氿当年和高小满结拜时,到底有几分真心?
至多六七分,至少三四分,两人早些时候,总归是有点情义在的。
楚留香总是愿意把人往好处想。
虞泽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依我看,一分也无。
楚留香皱了皱眉,不说话,只转过头,看着远处在房间内和澄观玩耍的小七。
澄观不敢出门,那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在他眼里也许与那也高涨的金红火苗有些许相似之处,总之他对阳光有点抗拒。
只是在昏暗的屋内同小七摘野花的花瓣玩。
偶尔风拂绿柳漏了点阳光进去,照到他眼底,暖棕色的眼眸,琥珀一般。
看到这幅场面,很容易会让人想到若是他没疯,此时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楚留香叹了口气。
他心中未必没有猜想过,曾氿是否从一开始就抱着目的接近。
只是这个猜测太过残酷,叫人不敢深想。
但是虞泽却没有丝毫顾虑,一针见血的指了出来。
高小满在认识曾氿的一年后就死了,而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是在两人的酒楼初具规模,曾氿几乎知道了全部酒方之后要我说,曾氿还是太着急了,但是我更好奇的是,高小满究竟为什么没有死。
在万安寺大火之后,曾氿在一天夜里惹了街边的小混混,被人乱棍打死,而在不久之后,成曦也被人发现撞死在了她曾经和高小满一起住的院子里。假设除了万安寺,这些都跟高小满有关,但是他作为一个小小的酿酒师、曾经街边的小乞儿,是怎么做到做完这一切后时至今日都没被人发现的?
有人帮他。
楚留香沉声道,他想起了澄观所说的,茫茫火海中,那个将数条人命向扔垃圾一样扔进火海的人。
可他哪儿学来的制毒
虞泽有点好奇。
明明已经解开了一个谜团,可是之后还有更大的谜团在等着他们。
不过虞泽并不着急,他有预感,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
于是他又问道:你知道高小满长什么样吗?
我没见过,楚留香摇了摇头,但是我听麝月楼的姑娘说,他是一个身高中等,不胖不瘦,长得并不出众的男人,他不常笑,也不爱说话,国字脸、杏眼,鬓边有几缕白发,思索时总爱用手摩挲腰边系着的平安符。
听起来是个痴情的人,虞泽随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抬手摘了片叶子放在手中把玩,那护身符应当是成曦送给他的。\
\虽说报仇这件事无可厚非,可是他为什么非要牵扯到造反这件事来呢?
人总得要找个理由活下去吧?
虞泽笑笑,把叶子置于嘴边,用力的吹去,却发出了几声疑似放屁的声音。
楚留香忍不住笑了,他接过虞泽手中的叶子,笑道:哪有用柳树叶吹的。
那用什么叶子?
楚留香不语,只是把那片叶子置于唇间,脸颊鼓了鼓,可是并没有声音发出。
虞泽眯眼。
楚留香,我觉得你在占我便宜。
随后又极其认真的说道。
不过你不用担心,先不说我不觉的你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暗算了,也不说我会蠢到连真正的杀人凶手都看不出来,单单说找对象这件事我像是那么见一个爱一个的吗?
虞泽左眼写着蠢货,右眼写着鄙视。
加起来就是楚留香你个蠢货把自己看轻也就算了了,还不信任我。
楚留香笑笑,不说话。
他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
虞泽的那个猜测更是一秒都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
楚留香真正担心的是若是哪天他死出事了,虞泽会不会变成高小满那个样子。
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虞泽似乎有点自毁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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