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吗?”
小辟双臂抱胸,撇撇嘴:“特殊的开销,他还真是有。”
“那就是喽,他收钱做坏事。”
“你听我讲完。于捕头老家里送来两个族人,说是病重,要他照顾。于捕头花大价钱买了药材,还请了城里名医。”
老家送来病人,花许多钱买药?沐扶苍托着下巴,思索道:“真有意思,谁家没一两个患病的?送到京城医治倒也正常的很,就是太巧了,刚好在我们出事的时候。”
小辟接口道:“对,偏偏在这时,他手里多了几个陌生人,又需要大笔财物支撑。”
沐扶苍歪着头瞅着小辟:“既然于捕头的疑点越来越重,你接下来的目标就该对准他了吧?”
“只能冒险了,我估计在外面是找不到千指,要开始从于捕头身上查起。恩,这里可以。”
小辟将沐扶苍带到一个不起眼的酒楼,要了楼上的包间,将沐扶苍安顿进去。
“这间茶楼没有什么背景,伙计又懒,你在里面不出声,他们是不会进来献殷勤。你呆好了,如果两个时辰后我还没有回来,就赶快出去联系可靠的人保护你。”
“你要进于捕头家查看?”
“是啊,我怀疑于捕头所谓的‘病重家人’就是京城里突然出现的这帮诡异之人。一个于捕头我倒还不怕,但是他如果和我师父联手就麻烦了。”
小辟此回进于家,不单是查看于家人,也是搜寻失踪的千指。假如千指还活着,总要有个落脚的地点,小辟查遍了师父的巢穴,都不见人影,他认为千指有很大可能是被于捕头捉住藏起,好叫千指替他出主意抓捕这些徒子徒孙。
“你在这乖乖呆好了,别闹什么幺蛾子。时间到了我还不回来,你立刻去你认识的官宦人家藏着,他们没胆子在当官的府里绑人。”小辟非常清楚沐扶苍主意大又有冒险的勇气,生怕沐扶苍在他离开的时候,出去自己调查,结果落到敌人手里。
“好好,我很乖,等你回来。”沐扶苍眨眨水灵的眼睛,十分大家闺秀地端坐在椅子上。
小辟怀疑地盯了她一眼,抱怨着:“逞强的女人真麻烦。”转身从窗户轻盈地窜出去。
沐扶苍喝茶吃点心,觉得肚子填饱了,才施施然走出酒楼,进了离万宝银楼不远的一家客栈里。
“见过大小姐。”房间里的生意人挥退仆从,和沐扶苍对过身份,立即深深弯腰行礼。
“无须多礼,你在幽州收回多少金珍珠?”
“回小姐,采集珍珠的时间已经过去,今年第一批上好的珍珠早已经送到了京城的黎掌柜手里,小人这回收上来的全是次一级,将将能用。东西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沐扶苍拨弄手下奉上的木匣,里面盛放的珍珠数目多,但确实明显比自己被偷的那一批质量差了不少。
“罢了,你去请黎掌柜来此一趟。路上谨慎些,小心被人跟上。”
幽州来人略有不解:“京城治安看起来挺好啊?”
沐扶苍微笑道:“京城确实比其他各州安全很多,但是你在京城几日,有没有发现各家珠宝行之间的关系太和睦了吗?他们约莫就在这几日间要达成同盟,一起对付我们万宝了。人一多,胆子就大了,什么乱糟手段都敢使出来了,所以你路上和黎掌柜小心着,我不想在生意繁忙时轻易惹上多余麻烦。”
手下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们居然要联手。小姐远见,小人佩服。”
沐扶苍胡乱编出个自己隐瞒身份的理由,教人请来了黎掌柜,
黎掌柜对沐扶苍外貌熟悉的很,他进屋看见是一个陌生少女,不由迟疑起来。
“黎掌柜,是我,我面上有易容。”沐扶苍的语气和神态没有改变,黎掌柜绕着她转了一圈,才弯腰行礼道:“见过大小姐,黎见深失礼了。”
沐扶苍支开其他人,将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向黎见深大致讲了讲,听得黎见深胆战心惊,几次要拍桌站起:“小贼好胆!竟敢让小姐受了许多委屈!”
“小辟带着我未必是坏事,我第二天就发现沐家和银楼布庄周围都设有监视,后来又遇见了搜捕,只怕他们已盯上了我,要不是小辟,我大约就在毫无防备间被这伙不明人员劫走了。”
黎掌柜也明白小辟是坏心办好事,阴差阳错让沐扶苍逃过一劫,但心里还是气不过,盘算着在事后一定给这无法无天的小贼苦头吃。
“小辟的事情先放着,我见你主要是交代两件事。首先,你去查个地方,那是一个有地下室的府宅,里面能藏着十几人生活,府宅墙壁极高,爬满藤蔓,周围可能有酒楼或是点心铺一类,总之能闻见糕点饭菜的味道。房间里的人可能都是武功好手,十分敏锐,你别引起他们的怀疑,可以去向刘水捕头讨教,我之前拜托过刘捕头一些事,他会协助你。”沐扶苍将从水五口中旁敲侧击拼凑出的情况形容给黎掌柜。
黎掌柜点头应道:“黎某晓得。对了,由姚三春牵头,几家珠宝行联系起来要对付万宝,只怕很快就要出大乱子,还请小姐早日解决紫山一事,及时归来主持万宝银楼。”
沐扶苍若无其事地笑笑:“哦,已经行动了?他们比当初布行的人动作快多了,也稳多了,果然是开始认真将我当作对手了啊。”
“此回是万宝银楼更上一层楼的大好良机,请小姐回归银楼主持生意。至于几个小毛贼嘛,成不了气候,到时请贺大人发话追查即可。”
“他们可是比黎伯伯想象得有意思多了。”沐扶苍笑眼弯弯,不加掩饰地露出强烈的好奇与向往:“我还要再外面耽搁几天,就将计划告诉给黎伯伯,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黎见深无奈地摇摇头,沐扶苍放心他,他可放心不下沐扶苍的安危,但是沐扶苍的行事作风,万宝的人都多少了解了,黎见深知道小姐打定的主意,他是劝不回的。
“我要交代你的第二件事,就是不要将我的安排告诉碧珠。”
黎见深反应了几瞬:“小姐,是要培养碧珠姑娘?”
“我少不得左膀右臂,碧珠既忠心又聪明大胆,我很看好她。她一直跟在我身边,缺乏独自处事的经验,正好趁此机会磨磨她,请黎伯伯提点她几分,引她去学会自己思考。”
在沐扶苍和黎掌柜商议生意和碧珠的教育问题时,小辟已经确定了于捕头正在外办公,大胆地在白日潜入于家。
于家颇为宽敞,房间琉璃作瓦,朱漆添彩,院子种着鲜花藤架,甚至有小小的假山奇石做装饰,规格远远超过一个捕头应得的待遇。
小辟在墙壁树影间游走,他艺高人胆大,如果不是之前受了水五的刺激,这会早就窜进屋内翻找了。
“奇怪,下人怎么这么少?”小辟谨慎地巡视一圈,发现丫鬟只两人,另外有三个仆人在树荫下打盹,整个于家冷冷清清,在下午尚且明亮的阳光中显出一份阴气来。
房间里更是空无一人,小辟放开手脚四处检查,墙壁地板也丁丁冬冬地敲打了一遍。
没有密室,没有异乎寻常的文件物品,咋看起来和一般人家并无区别。小辟趴在地上,拿手指仔细摸过,只沾到些浅浅的灰尘。
“连根头发都没有。”房间摆设齐全,尚算干净,显然是曾有人居住,但现在,人哪去了?所谓的病人老乡呢?
小辟一连看过三间屋子,都是一般情况,只在院子角落发现了十来只脏乎乎的药罐。联系于捕头接受过病人的情报,出现药罐不稀奇,只是嫌数量有些多。
小辟记下这个疑点,继续搜查。等走到大屋设立的神位处,总算是知道了病人的下落。
“于氏五子之位,于氏勇男之位。”灵牌崭新,以小辟眼力看来,最迟不超过一个月。
病人死了,千指不见,一切正常,如果硬说哪里不对,只有大摆架势的于捕头自己家里居然没有美妾服侍,仆从成群。
一无所获的小辟回到酒楼,站在门口犹豫一下,推开门,意外地看到沐扶苍伏案休息。
“你真的没出去搞事?”
沐扶苍从桌子上爬起来,伸个懒腰:“你以为我能去哪里呢?”
“上天,下地,都可能。”小辟坐在沐扶苍旁边,抄起茶壶,把腿翘到桌子上。
“没有见到千指?”其实沐扶苍看小辟扫兴的样子,猜他在于家毫无收获,客气地问问而已。
小辟丢开茶壶,闷闷道:“没有,除了一堆药罐子和俩灵牌,什么都没找到。”
“好烦啊,我什么时候能洗脱罪名,把你给送回去?好想念我的云儿啊!”小辟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哀嚎着。
沐扶苍好笑道:“就算于捕头清清白白,但他手段不比你轻,要是被于捕头抓住一审,将之前犯下的大案一起查出来,指不定命都保不住了,你居然还有力气想云儿。”
“牡丹花下死啊!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不懂云儿的好。”小辟扭头不动声色地看向沐扶苍的鞋底,他进屋时曾偷偷将一根丝线绕在门的开阖处,再从窗户离开,等他回来时,未及推门,却发现线断了。
六十九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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