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完唐清妍高深的隐藏能力后，顾玖歌终于敲响了某户的门铃。
    门后，没有任何动静。
    显然，唐清妍十分谨慎，现在特意营造出这户家里没人的假象。
    又拍了两三下，顾玖歌无奈只能自报家门。
    我是顾玖歌。唐清妍，开门。
    这回，很快挡住顾玖歌的漆黑大门打开了，迎面地却是一道锐利的银芒。
    顾玖歌心中凛然，立刻闪身躲避。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唐清妍怕打斗的声响太大，抬手猛地抓住顾玖歌胳膊一拉，将她拉入房间，反手关掉房门。
    我来告诉你，怎么炼制天阶灵器。顾玖歌见招拆招，同时回答。
    唐清妍冷嗤一声，短剑顿时银芒更盛，更为凶猛的灵气朝着顾玖歌俯冲而来。
    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留手，直接用元婴期的实力压制着顾玖歌。
    绝对的实力面前，顾玖歌很快被唐清妍逼迫退到了墙边。
    唐清妍握着短剑欺身靠近，抬手夺掉她手中的银骨鞭，将她束缚在墙角。
    如此近距离，顾玖歌能看得清唐清妍的面颊透着一股疲惫之色，眼底深处也有一抹浓重的青黑色。
    顾玖歌觉察到短剑逐渐朝她脖子靠近，立刻开始解释道：唐清妍，你放心，我身后没有尾巴！俞老头精神不济，俞欣绮让我过来劝劝你，我才知道地址的。
    唐清妍才经历了家族覆灭和父亲身死的打击，现在谨慎一切，怀疑一切，实属正常。
    因此，顾玖歌主动解释了来这里的缘由。
    唐清妍双眸微眯，似在思虑顾玖歌所言是真是假。
    这时，听到声响的俞欣绮赶紧走了出来。
    她看到两人近乎壁咚的姿势，心中一喜，莫名对顾玖歌能劝解唐清妍寄予更大的希望。
    顾姐姐说的都是真的。我俞爸身体不好，我担心他出事，才特意找她来帮忙的。我只找了顾姐姐帮忙，别的人我都没找。
    唐清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用精神力感知着小区附近的情况。
    约莫几分钟后，她确认老式小区周围没有任何异样，她才放下横在顾玖歌脖子边的短剑。
    你说，你知道怎么完善炼制神阶灵器？唐清妍问道。
    顾玖歌接过俞欣绮递来的水，连连喝了几口，平复了对短剑的惧意，才开始回答唐清妍的问题。
    俞老头炼制出半步灵器，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气神。他年事已高，难免精神不济。
    这样的状态，又怎么可能一次性就突破他对半步神阶灵器的研究呢？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然后，让继承他衣钵的天赋少女俞欣绮来尝试研究一下。
    顾玖歌话音刚落，唐清妍立刻皱眉，提出质疑道：俞老头作为创造灵器的人，他都不能炼制出完全版的神阶灵器，他徒弟又怎么可能完的成？
    我愿意试一试！俞欣绮开口道，我俞爸现在的状态，根本不能继续尝试炼制了。不如让我先试一试，让俞爸先休养几天。
    有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顾玖歌帮着劝道，不如让俞欣绮试一试？
    见唐清妍还在犹豫，顾玖歌直接传音放大招。
    相信俞欣绮，她可以的。
    原书里，就是俞欣绮完成了神阶灵器的炼制。
    对了，你最好收集一下特罕见的稀有金属。到时候，应该能用得上。
    唐清妍骤然偏头，双眸死死地盯着顾玖歌。
    良久后，她才说道：好，俞欣绮你去试一试。让俞老头好好休息休息。
    俞欣绮眼睛一亮，赶紧朝着顾玖歌感激地笑了笑，乐呵呵地冲入房间内，开始进行闭关研究。
    随后，俞老头打着哈欠走出来，走到沙发边倒头就睡。
    唐清妍收回目光，敛下眼帘藏着疲惫道：往常，我都不信你是所谓的穿书者。唯独这一次，我很希望你是穿书者。
    你可以相信我的。顾玖歌道。
    唐清妍轻嗤了一声，显然是对她的话不以为意。
    我没必要骗你。我还等着神阶灵器去救师尊呢。
    顾玖歌。
    嗯？
    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包括我，全是虚妄的纸片人。唐清妍抬眸，认真地问道，那你，为什么想要救同为纸片人的霍昭宁呢？
    经过一起修炼的时日，唐清妍能明显的感觉到顾玖歌是真心想救霍昭宁。
    可是，在顾玖歌口口声声所有人都是纸片人的情况下，她很不解顾玖歌为什么要真情实感去救一个纸片人。
    顾玖歌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打败古家老头，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霍昭宁现在就是一个失去修为的废人，于顾玖歌来说毫无利用价值。因此，她很奇怪顾玖歌想要救纸片人的原因。
    她是我师尊啊！顾玖歌道，我为什么不救？
    唐清妍分析道：她修为全失，对你打败BOSS不会有任何帮助。等你回去后，作为纸片的人生活在牢里与生活在别的地方，有区别吗？
    顾玖歌愣了一瞬。
    她沉默了许久，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口口声声说所有人是纸片人，可是她其实早就对这些纸片人有了情感。
    或许，心有不安吧顾玖歌道，毕竟，师尊为了我才进入水牢。
    唐清妍听到回答，怅然道：忽然，有点羡慕她。
    为什么？
    她身在水牢，依旧有人记挂。就算有朝一日，这个世界不复存在，你在所谓的现实世界也会记得她。
    唐清妍声音低落地道：而我，就算现在世界依旧存在，就算我是自由自身，也不会有人记挂我了。
    顾玖歌安慰她道：唐清妍，我会一直记得你的。就算我回到现实世界，我也会想起你的。
    不仅师尊和唐清妍，在这个世界里认识的所有人，她都不会忘记的。
    真的吗？
    唐清妍抬眸，往昔专属于影后身份的自信与夺目消失不见了。
    这时的她，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疼的气息。
    当然是真的。顾玖歌点头笑道。
    唐清妍微微扬起唇角，嗯了一声。
    顾玖歌，你能说说现实世界是什么样的吗？那里的人，应该不会感受到家族覆灭和亲人被杀的痛苦吧？
    我们那个世界，拥有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你的经历或许并不是独一份的
    随着顾玖歌的讲述，唐清妍非但没有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
    她对顾玖歌描述的瑰丽中国的人文、历史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要求顾玖歌事无巨细的讲述所有内容。
    顾玖歌一连口干舌燥的说了好几天，终于把脑子里关于历史故事的存货讲完了。
    可唐清妍依旧意犹未尽，拉着顾玖歌讲现代社会及小说文化。
    直到俞欣绮雀跃地从房间里冲出时，讲故事环节才终于告一段落。
    怎么了？唐清妍看着俞欣绮雀跃的模样，炼成了吗？
    我知道俞爸一直失败的原因了！神阶灵器缺少几种稀有金属作为导入灵气的媒介！只要，找到这些稀有金属，我有自信能够炼成！
    听到这儿，唐清妍惊讶地看向顾玖歌，她清楚地记得顾玖歌说过让她准备稀有金属。
    你知道哪儿有这些稀有金属吗？她连稀有金属种类都没问，直接转头向顾玖歌询问。
    顾玖歌嘴唇微勾，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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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章
    唐绝峰给唐清妍的储物灵器里，包含了他大半辈子收藏的奇珍异宝。其中，就包括好几种俞欣绮炼制神阶灵器所需的稀有金属。
    按照原书升级流的套路来看，事情不可能这么顺畅。果然，最后查出还差最为罕见的幻晶石。
    在极寒之地的高山之巅，确实存在于幻晶石这种东西。顾玖歌开口道。
    之前，她也曾想先将幻晶石收入囊中，再找俞欣绮炼制并索要神阶灵器。
    奈何，幻晶石所在之处，皆会出现足以激出人心魔的幻境。若非元婴期以上的精神力，进入其中定然会沉迷于幻境生出的骄奢淫逸生活，最后无声无息的消亡。
    就算是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主，他在原书里也是在元婴初期才尝试着进入，顾玖歌一个金丹期自然是不敢提前闯了。
    听顾玖歌描述完幻境的恐怖后，唐清妍主动道：那我，一个人去。
    顾玖歌提议道：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吧。
    神阶灵器炼成后，会升起天地异象。极寒之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就算生出天地异象，定然也不会引起太大的轰动。
    好。唐清妍嗯了一声。
    俞欣绮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她配合着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回到房间收拾炼制灵器所需要的工具，并且顺便通知了俞老头离开的消息。
    披星戴月的日夜兼程，她们借助各种交通工具，终于再次来到了极寒之地。
    脚下冰面光洁如镜，空中朔风寒冷刺骨，远处巍巍山脉覆盖着厚厚一层的雪。
    上次来这里时，顾玖歌还看到了全修真界修真者集结的盛大场面。这会儿，这里却是一片萧索，满目只余下白茫茫的色彩。
    顾玖歌望着冰焰幽谷的方向，抬手借助一片随风飘过的雪花，眼前似乎又浮现起那日的情景。
    红衣女子深受陷害，百口莫辩之际，直接孤身对峙全天下修真者。
    那样睥睨天下的姿态，那样骄傲明艳的神态，那样
    顾玖歌，愣在那儿做什么？唐清妍的催促声，打断了顾玖歌的思绪。
    顾玖歌应了一声，回眸又望了一眼冰焰幽谷，心里默默加上未完的叹服之情。
    霍昭宁这样的女子，世间罕见！
    她那日的所作所为，一般男子都做不到吧！
    顾玖歌想及此处，突然有些恍惚，攀登山脉时，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似乎化作了那晚紫禁城上的红色灯火。
    跳动的灯火，绝美的夜景以及那个人的一吻
    画面停滞了一瞬，转瞬变故升起，霍昭宁情愿自己身染鲜血，也要找个正当理由让她不受牵连。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水牢的情形。
    一袭娇艳红衣的人，她瑟缩在水牢的一角，不复往昔的骄傲
    顾玖歌的心隐隐作痛。
    眼眶，泛起阵阵湿意。
    一个不慎，脚下打了个趔趄，半个身子摇摇欲坠在湿滑的峭壁边。
    唐清妍在她身侧，眼疾手快，缠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回拉。
    这里常年积雪，地面很湿滑。你注意点脚下。唐清妍道。
    俞欣绮看她惊魂未定的模样，也不由出声关心道：顾姐姐，你没事吧？
    顾玖歌回过神，后怕不已的拍了拍前胸，摇头道谢说：我没事。唐清妍，谢谢你。
    唐清妍淡淡地嗯了一声，又继续往前走。
    这回，顾玖歌不敢再多想，立刻跟着两人的脚步，朝着高山之巅而去。
    极寒之地作为修真界的试炼之地，早就被历代先辈们布下层层禁制。这高山之巅也有禁止飞行的禁制存在，故而就算是唐清妍也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往上攀登。
    许是攀登的过程有些无聊，唐清妍转过头来，问道：刚才，你情绪激动是想到了霍昭宁吗？
    她在试炼之地经历的一切，我也有所耳闻。我很抱歉。
    这句道歉，自然是替她父亲说的。
    顾玖歌嗯了一声，怅然道：刚才，忽然就很想她。我好想见她一面！
    唐清妍微垂着头继续往前走道：等拿到神阶灵器后，我们就去霍昭宁的水牢试试灵器的威力。若是能救出她，我也好亲自向她道歉。
    这么说，我很快就能跟师尊重逢了。顾玖歌正有此意，颇为激动地感叹一声。
    唐清妍微微挑动眉梢，道：你很激动？
    当然激动！接近一年没见了吧。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顾玖歌有些不解道。
    你这次怎么摆脱的跟屁虫？唐清妍道，霍昭宁出水牢后，定然是要回霍家的吧。到时候，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顾玖歌一愣，哭笑不得说道：师尊，她已经放下我了。不然，她怎么会舍得我忘掉她？
    唐清妍回想起水牢的情形，深深地看了顾玖歌一眼，道：你还是不够了解她。
    经过曾经的相处，顾玖歌自认为她挺了解师尊的。
    师尊，敢爱敢恨。
    爱的时候会燃烧自己，比如京都那晚，她选择独自承受一切。
    不爱的时候，她会斩断一切往昔的情丝。比如不留情面的狠揍林厉雲，又比如抹掉她的记忆。
    顾玖歌将自己的分析，跟她说了一遍。
    唐清妍道：这就是你血誓选她的目的？她若是知道原因，恐怕会很伤心。我算是明白了，你看似跟这么多人暧昧，其实你的心从来都没给过任何人。
    这番话，简直说到顾玖歌的心坎里了。
    顾玖歌担心这是一场梦，因此一直坚守着自己的本心，她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我不敢把心交给任何人。顾玖歌自嘲一笑道，这个虚妄的世界里，除了你，我还从未跟任何人谈心。
    唐清妍脚步一顿，好笑地抬眸，看着顾玖歌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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