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寒赶紧往路千山身边凑。
“你还好吧?”路千山机警地后退一步。
“我不好。”司洛寒没打算让她跑掉,一把镐住她的手, 面白如纸, 虽然说一句话虚得大喘气, 还是坚持:“用了那个玩意半条命都没了, 你家神还打算弄死我。你一走我一会给那些裤子都没穿整齐的暴躁弟兄们怎么解释?”
这下子木子雨才是清醒过来,回想起她被这个“孩子”用类似改天的方法救了,可自己却恩将仇报攻击他……虽然是在没有清醒的情况下,还是害得他施法暴乱,差点危及生命。
木子雨不知存在多少年,为自己的辖区祛邪赐福铲除恶灵都义不容辞,帮助而不索求,宁可天下负己不负天下……做错事害人还是头一回。
习惯了面对请求和感激,却是经年没有遭遇过指责和控诉了——她可以面对污蔑不以为意,可这都是真实的。
她几乎瞬间窘迫极了,便上前一步,想着怎么也要道歉和补偿取得原谅才是——可还没有迈出去半步,路千山往她身前一挡,让她吃了一惊,只给她和她的“受害者”对视之间留下自己的大眼睛——好似双方家长维护自己争吵打架过后委屈的孩子,孩子揪着家长的衣角露出脑袋向外看。
“是吗……”路千山护短一点不是盖的,眼睛一瞟当个睁眼瞎,伶牙俐齿当即反黑为白:“我可只看见你用祭祀轰了宿舍楼……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个姑娘就危险了。”
木子雨有点焦急地站在她身后几次三番想要凑出去,奈何经年没有和人交流过,完全没有经验又脸皮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正好听见一声“姑娘”,多少有点不自在。她可是一方的神……就算力量式微维持不住原本面貌,她也几百年前就不是小孩了,现在竟然被一个人生百年花季的孩子挡在背后把她当成“小姑娘”了?
“……”司洛寒震惊了,眼睛都瞪圆了:“我呸!少给我装蒜啊……她要不攻击我我能吓一跳还手?我帮她修补灵力我还错了?……你知不知道用一次祭祀血条掉一点啊,用完就真是玩完的完啊……我当年在……”
“怪谁呀?”路千山一听他就是要翻旧账,话头一截,赶紧接上:“你说你好歹曾经也是天引的三把手,你也杀我们不少人吧……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不要说让你执行任务了,这反应治愈系用一用你都看不清情况,状态全线下降……好意思和一个重伤未愈的小女孩争谁错?”
司洛寒一怔,歪头一见那姑娘,白而无血色的脸颊茫然之中带着一点不知所措,青丝散乱到腰际,配上带古装样式的衣服,样子还真可怜,瞬间有点被路千山的歪理邪说唬住了,便没说话。
木子雨更急了,却不知从何说起,又不懂表达,只能一个人维持正常表情心里干上火。
“我现在带她去校长哪里,这些……”路千山指指后面气势汹汹潜水被的炸出来的莘莘学子:“你看你帮帮我们搞定?”
“没门。”司洛寒回过神,冷笑:“您能不能行行好看看我都什么样子了?强撑着在和您说话好吗?”他指指自己冒虚汗的苍白脸色,挽起袖子给她看捂住的交叠的伤口:
“要是你是他们你会不会放过那个解释的人?一群饿虎,起床气又大,差点被炸死在学校宿舍的。姑娘还好说,你往哪儿一站他们都叫千山学妹好,我一个倒卖消息的下九流,刚刚去了半条命,非给弄死不——”司洛寒忽然不说话了。
司洛寒手指摩擦一下路千山塞过来的银行卡,病号冒虚汗的脸色迟疑一下,看了她一眼。
饿虎大军已经浩浩荡荡要冲过来了。
路千山拉起木子雨的手,冲他眨眨眼,露出调皮的笑容,比划一个六的手势,然后又慢慢变成一个ok。
司洛寒假惺惺的义愤填膺的表情平静下来,挑挑眉毛,卡在手里转了一圈。
于是路千山一个横抱起木子雨,转身背对吵嚷疯狂前进同门师兄弟,勾起笑容飞奔起来。
司洛寒同时恢复了平常面无表情的痞样,转身一个伸手,揽住向着路千山她们背影冲过去的朋友的肩膀,无视了满耳“妈的怎么回事”“老子大个便厕所怎么还炸开了”“抓住那个跑路的”的叫喊,熟练地操起虚伪的忽悠真言大大的微笑,眼睛里全是真诚:
“兄弟们,这么急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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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放吾下来吗?”木子雨是全然没有意料到自己又被打发小姑娘一样抱起来了,这一次又不是什么紧急时候,心里那股子更加明显的窘迫就别提了:“吾自己可以走。”
“只是想要让我们快点离开哪里罢了。”路千山低头冲她笑笑:“虽然我们并不是普通人,但真正的爆发战斗学生们还是没怎么接触的。这会这么大响动,解释起来可麻烦,还是丢给我们护法好了。”
“可现在……”木子雨说着,路千山打断她,甜甜一笑:“还没问,你叫什么?我是路千山,认识一下?”
她一听,下意识顺着回答:“吾名木子雨。”
“哦。”路千山点点头,思考一下,觉得这名字像是清淡泼墨的古画,带着一点不争不抢的安静悠然:“木子雨……”
木子雨就在她怀中,听这个才见面的凡人用轻轻的声音念自己的名字,帅气的眼睛眯起来,好似细细记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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