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南荒漠和帝都是一线。可是和松琼有什么关系?”
“要是栈道可以过马车观花,便可以运货……前面的时候,你看见栈道旁的商队和修建的客栈了吗?这是前期的样子,以后它还会更加繁华。”
“我看见的……”蒋迎谷咽了口唾沫,抓住重点:“运货?”
“对。能够行商队,换句话说,叫做商道。并且能够行商队,就能行军队,换句话说,”燕川看她一眼:“……叫做要塞通路。”
“啊!”蒋迎谷立刻苦了脸:“根本不是松琼……是利益!可我们何必找这么多理由这么麻烦?”
“以往江南是尚书大人王仴祖父的封地。他们是跟随先皇征战的功臣。”燕川道:“所以虽然分封制已废,这里还是沿袭到王仴,由他继承江南管辖权,还有黄漠与帝都相连的栈道。”
“……”蒋迎谷瞪大眼睛,好像被豹子逮住的小白兔,无辜又找不着北。
“江南……人丁兴旺,经济发达,是一块肥膏之地。”燕川望她一眼,深意:“商道,更是一块大饼,一块只要是当政人便不可遗失的大饼。
……可是皇兄怎么能剥夺前朝老臣的封赏?未免太无人情味。”
“……所以佑成喜欢松琼,松琼正好在鸿渭一线,需打通江南和黄漠。”蒋迎谷窒息道:“然后皇家施工的栈道就顺理成章地以后由皇家管理!”
“你记得王怀瑾是谁?”
“……尚书大人的,嫡子。”
怪不得,怪不得大家都走了,他一路相陪,怪不得,江海楼是他来主持大局。
他是来……交接权柄的。
然后我在他面前说了什么?燕川不喜欢松琼只是喜欢折腾……
他若不是佑成一派,他若不是聪颖看穿真相,这该是多大的把柄!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蒋迎谷几乎失声。
“这是你该去自己了解的。事情完全摆放在你面前,你只需要把其中关系联系起来。你说想要自己弄懂,记得吗?”
蒋迎谷哑了。
“……原来是这样。”蒋迎谷大大的眼睛沮丧地低下来:“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好像差点破坏你的正事……”
“你是太笨了。”没想到这句话一落,她本来缓和一点的语气又重新严肃了,燕川摇摇头:“……知道吗?你就像是一只蠢猫,跳上床睡觉的时候带翻了杯子,摔碎了。你罚它,它就觉得自己是不被允许上床了。”
“……”
蒋迎谷张口结舌,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就像这样。”燕川闭上眼狠狠叹了口气。
她生气起来,忽然掀袍翻身半跪起来伸手就捏住蒋迎谷衣服的后领,狠狠把她向自己的方向扯过来,声音寒冷如冰块敲击:
“……蒋迎谷,我告诉过你,别叫我燕川!”
蒋迎谷被拉得一个踉跄,眼睛睁大,心里开始打鼓,猝不及防看见她的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眼底深处是一丝殷红的怒意,勃发的威严,声音前所未见的冰冷。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冷香,眼前是她精致的眉眼……却是不曾见过的陌生森严。
她总是懒洋洋,欺负蒋迎谷的时候叫她小丫头片子,臭丫鬟,小谷子,开心点叫一声迎谷,没直名直姓地叫过她“蒋迎谷”。
她被拉得半跪,匍匐得向前,额发凌乱,好像是一个愚蠢的叩首,表情是惊慌失措,两只手想要推开燕川,又忽然没有胆子。
“我……我……”她嘴里嗫嚅着不成句的音节,不知“不许叫她燕川”什么意思,心里到有点难过,只好维持着跪资,焦急无措。
“……唉。”
漫长的对峙,最终还是燕川认输一样,松开手,直起身,盛怒的眉梢回缓:
“……别怕,不是禁锢你什么。”
她道:“你不要想当然的认为一国公主的名讳是可以随意称呼的……行吗?你要知道,这世上,能够叫我燕川的人……只能有两个。一个是当今圣上,我的皇兄。”
“……那另一个呢?”
燕川瞥她一眼:“……已故先皇。”
“……”
“我……我知道了。”蒋迎谷低下头。
她有点奇怪的失望。
怎么回事?你难道认为……自己也可以这样亲昵的称呼她?你究竟是什么?玩物还是丫头?算是一个朋友吗?
能算一个朋友吧?
就算是……那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你竟然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不是我不许……”燕川看她神色,无奈摇头:“这是很危险的做法……有心之人听见,你死一百次都是不够的。”
“我不是失望你看不出这种弯弯绕绕的宫廷把戏,我是失望……你记不住我告诉过你要你注意的事……而那个,关系你的性命。
知道吗?生命是一簇很细小的火焰……只需要一点点微风……它就会熄灭的。
你的安全……你应该放在第一位。”
燕川放手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她的脸颊,让她鼻间萦绕着淡淡地花香。
蒋迎谷还是呆呆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尔雅,我的字。你可以这么叫我。”
她是……担心我的安全!
她没有隔阂我的意思……她甚至说,比起她的正事,我的安全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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