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锐从车上跳下来:我刚追过来就看到这人鬼鬼祟祟地要跑,又听说酒楼里的事,就觉得有关系,赶忙把他追了回来,怎么样,没误事吧?
褚琰看着他一副得意地邀功相,挑了下眉:不曾。
朱胜有面色苍白,甚至忘了行礼。
王府侍卫立刻将车厢背后的木板掀开,又将马儿掉了个头,将后车厢展示给众人看。
只见那车里的木板上有斑驳的血迹,想来是猫儿在颠簸中不停滚来滚去,将身上的血蹭在了上面!
面对着几十道谴责的视线,朱胜有总算回了神,暗自咬了咬牙,面上却故作和大家一样的吃惊:这不是韩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做的?你不是不是柳王妃的发小吗?
那姓韩的公子微微一僵,抬眼看了看安王,又看了看朱胜有,心里忽然有了定夺。
他确实是常年跟着柳岐的那帮纨绔之一,不少流云楼的常客经朱胜有这么一提醒也认了出来,顿时又有些人看向了柳岐。
朱胜有之所以买通韩彬,便是因他和柳岐这一层关系人尽皆知,万一不甚韩彬让人逮住了,也只会往柳岐身上想。
但韩彬却不敢当着安王的面泼柳岐脏水,朱胜有与他说柳岐不得宠甚至遭安王记恨,可现在一看哪是那么回事?
他连忙改为跪的姿势,磕了两个头:王、王爷恕罪,王妃恕罪,草民草民是鬼迷了心窍
他跟柳岐说是发小,其实都算沾光了。
他父亲是正四品吏部右侍郎,他是家中庶子,出身在这遍地权贵的京城里算不上好,幸而嫡母无子,将他养在膝下,才被父亲重视了几分。
柳岐从小身边的人一直很多,真论起亲疏来他可能都没有裘自华那么个商贾人家的小子说得上话。
他一直暗暗嫉妒柳岐的好待遇,又觉得柳岐对他不像对其他兄弟那般好,每每有好东西分享都轮不到他,久而久之竟生了恨意。
这次见朱胜有抱了贵妃的猫来秀,又见柳岐因这猫跟朱胜有扮了两句嘴,便起了报复的心思,急忙从街市上买了只差不多模样的猫来,虐死以后跟贵妃的猫调换,那看猫的小厮是被他买通了助他换猫的。
至于贵妃的猫则被完好地藏在了马车上的暗匣子里,抱出来一看,两只猫只是花色相近,实则仔细一看,长得并不相同。
这番话漏洞颇多,朱胜有肯定掺和在其中,但韩彬咬定是自己买通小厮做的,小厮也不敢说不。
朱胜有必然是临时起意谋划此事,猫儿多半是附近找来的,褚琰让人去问了一圈,果然找到一个收了钱去捡野猫的乞丐,乞丐只认得小厮,并不知道朱胜有是谁。
如此一来,也没有证据证明朱胜有也参与其中。
褚琰冷声道:将他们送到大理寺,以诬陷皇家之名状告这二人,明日我亲自去堂上旁观。另外,我会向父皇禀明韩大人纵子逞事之过!
说完,不去看冒了一身冷汗语气哀求的韩彬,命人备马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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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见鸣
柳岐一进马车,方才装出来的镇定和漠然就散了个干净,垂着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手指紧紧扣着座位的边缘。
褚琰心想他先是被污蔑、旁观者众口一词地看他笑话,后又得知友人背叛自己,想来心里难过得不成样子,一时间心软了下来,覆盖住柳岐的一只手,哄孩子般地摸了摸他的后背。
这动作让柳岐找到了依靠一般,他顺势依偎了过来,伸出手紧紧抱着褚琰,像是要把自己闷死在褚琰的胸膛里。
就像跌倒的孩童被长辈摸了脑袋,安心的同时又恨不得把所有委屈发泄出来,他这回再也止不住泪意了。
褚琰静静任柳岐抱着,也没有出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怀里的人夹着哭腔,断断续续地低声说了些什么,又颤着声音重复了两回。
褚琰好不容易才辨认清楚那句话:他们都走了,只有你还要我了。
等回王府听了侍卫禀告,褚琰才知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原来柳岐一大早出门,把铺子上的事匆匆了结,先回了柳府一趟。他现在已经不记恨家人了,只剩下想念,柳夫人一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才回娘家来,可仔细一听,只是因着自己得了闲便想来看看父母亲,便忍不住指点道:小岐,不是母亲不想念你,你走的这些天,娘天天睡不好觉,总是挂念着你,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你若总是往娘家跑,先不说合不合道理、王爷会不会不高兴什么的,就怕官家他知道了会多心啊,到时候对你爹爹、对王爷都不好。乖儿子,以后若是没要紧事,就克制一下自己可好?
柳岐没想到母亲会是这种反应,他心里明白这些道理,可到底是被捧着长大的,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走出柳家的时候都是恹恹的。随后他又打起精神往一众好友府上去拜访,他那帮朋友先前因他是待嫁的王妃要避嫌,有些日子没来找他,都只是哄着柳岐说等他成完亲再聚。可这回,从小玩到大的这些朋友都支支吾吾,说他是王妃之身,不好跟他们这些世家子有什么牵扯,免得叫人误会,又说他已是皇家人,干什么都得顾及身份,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领着他们这帮纨绔子弟到处闹了,话里话外已经统一地将柳岐排除在外。
一连碰壁许多家,柳岐从一开始的惊愕和愤怒,变成了后来的难堪与低落,他为这难得的清闲日子高高兴兴地做满了盘算,却没想到这些盘算都用不上了。
他不想回囚笼一般的王府,其他地方又无处可去,于是他在流云楼里定下一包间,命令侍卫在包间外守着,自己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子上,敞着窗户听了一下午的满城热闹。
朱胜有是在柳岐之后来的,他把猫带到酒楼里来,本就有许多人不满,掌柜的碍于朱家权势也不敢多嘴。
柳岐听着外面吵闹,心里烦躁,便开门与他拌了两句嘴,但朱胜有这时也说出这猫是贵妃的猫,旁人也不敢再有怨言,柳岐见状便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反倒成了恶人。
若是以前,他肯定不管不顾,怎么爽怎么来,可是母亲和旧友的话盘旋在耳边,时时刻刻提醒他现在他与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不想自找麻烦,只是把三楼的包间换到四楼寻个清净。
谁知之后朱胜有便自导自演了那件事。
侍卫道:王妃不过是想自个儿静静,除了换包间的那会儿功夫以外,从始至终都没出过门,哪能想到刚打算回家,就被那帮人堵住了去路!
褚琰略一沉思,让侍卫凑近,低声做了安排,末了又让叫去过后院的那位侍卫进来,让他自领二十个板子。
侍卫一愣,面上露出些欣喜来。
褚琰却没有注意到,目光落在纸卷上,淡淡解释:人有三急,人之常情,何况即便你不去后院,这事也未必不会发生。朱胜有应当是看准了侍卫每半个时辰回王府通禀的机会,先派人去寻了猫,同时打点好路上的证人,打算把死猫丢在王府附近,事后再大张旗鼓地找猫,最好闹到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回事,只是你恰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更稳妥的机会罢了。
我本没理由罚你,但毕竟你着了别人的道,让王妃陷入圈套,若不罚你,恐底下人心怀侥幸,日后对王妃的安全不够上心,所以这二十个板子,总要挨的,你明白吗?
侍卫立刻道:属下甘愿受罚。
叫你的同僚来行刑吧,愁生监刑,去吧。
侍卫恭敬退出,暗想二十个板子对他们这种皮糙肉厚的老爷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事,何况王爷又不亲自监刑,同僚必会手下留情。这二十个板子也就是打给别人看的,日后大家既知道王爷这里有规矩,又不至于为这事生出不满。
处理完这边,褚琰吩咐厨房把晚膳摆到西正院,又从书房里取出一个牌匾,去找柳岐。
柳小公子先前在酒楼已经吃过一点,毫无胃口,这会儿破天荒地自觉抄写着明日要学的那篇文章。
为了让柳岐随时兴起了都能写写字看看书,褚琰在他屋子的外间摆了一套完整的桌案,这还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柳岐仍有些落寞的样子,见到褚琰也只是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他潦草得过分的字迹暴露了他的不用心和心烦意乱。
褚琰只是看了他几眼,便出去,叫来下人,把牌匾钉在院门外面。
没过多久,柳岐就被敲敲打打的声音吸引了出来,一看,牌子上写着见鸣居三个字。
你给院子落名了?柳岐提起了些兴趣,声音里还带着些鼻音。
褚琰道:只给这个院子取了名,父皇亲自题字,旁的再说。
见鸣。柳岐问,是希望我一鸣惊人的意思吗?
褚琰牵着他的手回屋,边走边说:不是,这二字是提醒我自己要看到你的过人之处的意思。
柳岐自嘲地嗤了一声:我还有过人之处啊?
褚琰沉默了一下。
他们走进屋里,下人们都自觉退到外间守着,褚琰这才开了口:去年七月,你与焦府公子争执,损坏酒楼桌椅门窗,事后掌柜跟你要赔偿,你却指使下人暴打掌柜一顿,才给了双倍银子。
柳岐一愣,连忙解释:那掌柜是焦铭业的亲戚,一丘之貉地来欺负我,开口便要多讹我二十两银子!
褚琰揽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莫急:去年九月,你在街上对一穷汉大打出手,拿鞭子将那人抽的鲜血淋漓,满街百姓有目共睹。
那人不是个东西,折磨他妹子,还把他妹子卖去青楼!你信我!柳岐哪能不急。
他自认为没有过人之处,但却也不是个坏人,谁都可以误会他,可褚琰褚琰先前还护着他
褚琰软下语气:我信你,去年三月你当街辱骂路边妇女,其实是因那女人曾是你舅家表姐身边的奴仆,收了小妾的银子害你表姐流了孩子可对?
柳岐愣愣地望着他。
褚琰:我有能力,稍微一查便知真相如何,可百姓却不知你无辜,你单纯凭性子行事,不是连累你父亲的名声,就是遭有心人利用。
这话柳岐也听过不少,但从褚琰口中说出来便莫名有千斤重,他讪讪地说:我不会再做那些事了,我不会给你惹麻烦。
不,我不怕你仗义行事,相反,你就像之前那样,做个意气风发的小霸王,也没什么不好。褚琰认真地看着柳岐。他虽然没有见识过旁人嘴里的小霸王是什么样,但绝不会是动辄便哭、整日闷闷不乐、小心翼翼地收敛性子的样子。
只是也不能完全跟之前一样。若你才疏学浅,追随你的便只有些见利忘义的蠢货,所以你得先学些道理,到时候自然会有优秀之人被你吸引。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你便不会处于下风,不会是孤军奋战,不会给自己留把柄,不会自己吃闷亏。
柳岐听明白了,精准地提取出了重点:哦,懂了,反正就是要读书。
褚琰知道他理解得还不够透,但也不急着要他懂,笑了下道:你莫怪我逼你,我不是非要你学出什么名堂来,但你总要成人,旁人这个年纪已经学懂了大篇道理,你若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排除在外,或许某日受人利用也不知。
柳岐撇撇嘴,心想怎么你比我爹嘴皮子还利索。
褚琰又把话一转:说来这些日子我见你旁的不行,画画倒是有些天赋,你若愿意,日后多拿些时间来学画也可。
柳岐小声嘀咕:我怎么就不行了。
哦,不愿意?
愿意!
画画可比死读书有趣多了,哪能不愿意。
褚琰当下就让新晴安排人把课室和书房都改出一片地方用于画作,并把老师给柳岐找好。
待安排完,褚琰突然拿亲昵的称呼叫他:阿岐,日后我们同房而居吧。
柳岐有点愣地看着他:为什么?
褚琰不跟他同房的事情确实让他困扰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过转头就忘干净了,反正褚琰也不像是讨厌自己的样子,虽然严厉了些,可人还是好的何况自己一个人睡多舒坦啊!
乃至这会儿他一听这话,倒还有些不情不愿。
褚琰道:府里有父皇母后的人,我们还是同住为好,免得他们以为我俩感情不和。
柳岐暗戳戳地想:本来也不怎么和啊。
褚琰又道:何况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我的错,怪我不与你亲近,叫传言流了出去,让外人误以为我不看重你,以为你好欺负。
柳岐都忘了纠正自己不好欺负了,诧异道:你你看重我?
褚琰理所应当地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柳公子,未来将是与我最亲的家人,我怎会不看重?
他不说王妃,反倒说柳公子。
柳岐不禁想到了新婚那一夜,褚琰也这么喊过他,但那时调侃居多,现在却带着一股子正经的味道,却又好像不那么正经,勾得人生了不少纷杂的心思,耳朵酥麻。
心里那点不情愿顿时被击溃了。
柳岐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装作无所谓地道:那就,那就同住吧,反正你家你说了算
褚琰盯着他的眼睛:也是你家。
柳岐低头未语,褚琰只当他还不习惯,仍把从小长大的柳府当成唯一的家,谁知正要换个话题时,柳岐忽然抬眼,郑重地点头道:嗯,也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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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望子成龙。
褚琰:望子成霸王龙。
等等,哪来的子。
第15章 除宗
那日把话说开后,柳岐一下子懂事了不少。
不是单纯屈于威严的听话,而是开始自觉上进,他除了每日按部就班地完成功课,甚至还会让唐嬷嬷教他一些管家之道。
他倒也没有想取代管家主持中馈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对王府多熟悉一下,学些处事之道,以前在柳家有长辈镇着,他再怎么任选胡闹也无所谓,但现在他就是王府最大的主子之一,上不正下也歪、人心不齐必有祸的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所以安抚下人、处理矛盾这些事还是偶尔要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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