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定神闲地坐到主位上,朝躲在角落里的余杭官员说:今日发生的事大家有目共睹,想必不用本王重述一遍了吧?
是是众官员从角落里爬出来,点头如蒜,不敢不应。
那就好,林统领写完奏折让在场所有官员都签个字,作为见证,至于乔家的人,先行关押,等陛下圣旨裁决。
是是
李煦对此表示很满意,他扫了四周一眼,任何和乔瑞有关的人,都关进去,本王可不想再经历一场刺杀。
贺遵长刀扫向周围的侍者,长刀所指,无人不吓得腿软跪下,他冷哼一声:都安分些,否则别怪贺某刀下无情。
林钊下意识地瞥了贺遵一眼,这一路同行,他已经能猜出贺遵的身份了,只是他不说,也不敢说。
第55章 赈灾(上)
夜里,羽林军分两班轮流值守,将李煦的住所围成铁桶一块,连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
半夜时分,几声急促的惨叫从后院传来,紧接着火光冲天,整个院子都被火光笼罩着。
有羽林军要带人去查看,叶长青把人拦下了,平静地说:天干物燥,走水了也正常,反正烧不到这边,别管了。
屋子里,李煦从窗户那也看到了火光,他呆了一会儿,然后关上窗,上床睡觉去了。
那一屋子烧的是万春林送给他的仆从,那里头,可能有人真心要害他,可能有人真心无辜,可那又如何呢,他难道还要一个一个抓起来审问,分辨清楚了再杀人吗?
李煦从来不知道,自己冷血起来可以残酷到这种程度,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余杭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见惯了北方大雪的人们并不把这点小雪看在眼里,可队伍刚出城门,看到熙熙囔囔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流民,大家有些震惊。
小公主从车窗看出去,看到了衣不蔽体的平民,好奇地问李煦:父王,他们不冷吗?
李煦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不是不冷,而是没有保暖的衣裳穿。
这样啊,那他们会冻死的,我听母妃说过,每年下雪的时候都会冻死很多人。
是啊。
那父王,他们为什么没有衣裳穿呢?
因为穷。李煦深知穷是原罪,任何一件事都比不上吃饱穿暖。
我们也很穷啊,那以后姝儿也会没衣裳穿吗?
李煦抱着她,保证道:当然不会,有父王在,不会让小宝贝挨饿受冻的。
哦,姝儿明白了,他们挨饿受冻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好父亲。
这话也没错,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的父辈甚至祖祖辈辈都是贫民,所以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车队停了下来,李煦吩咐刘树:你去问问出了何事。
喏。
刘树跳下马车,很快就问完回来了,他站在马车外说:殿下,他们是从北边来的,说是北边连降三天大雪,把好多人家的房屋都压塌了,他们无法,只好往南边来谋出路。
李煦不知道他们的出路在哪里,如果官府管的好,在入冬前就应该给百姓加固房屋,就算受了雪灾,当地官府也应该立即拿出有效措施,赈灾的赈灾,救人的救人。
但李煦也知道,赈灾就意味着要钱要粮,可这两样,偏偏是全国上下都最紧缺的东西。
殿下,城门要关闭了。贺遵骑在马上,听到了轰隆的关门声。
林钊也过来请示:王爷,前方灾民太多,车队很难通过。
乔瑞伏法,现如今余杭谁做主?
这个林钊知道,他回答道:是余杭的县丞,昨日在宴席上见到的年轻人,个高,清瘦,嘴角有颗痣。
他这么一说,李煦也想起来了,因为那个年轻人站在一群老官当中格外显眼,人长的也挺俊,举止文雅,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但李煦也记得,那个年轻人阅历浅,人有些清高,要让他管好这一方百姓,怕是有些困难。
李煦敲了敲手指,问:本王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何事?
那乔瑞伏法,家还未抄吧?
未曾,只是将乔家人缉拿下狱了。
回头,本王要去看看乔家的家底丰不丰。李煦吩咐林钊一声:让羽林军沿街通告乡亲,就说顺王驾临余杭,因乔县令行刺本王,已伏诛,余杭一切大事交由县丞掌管。
林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也没多问,交代下去就是了。
队伍回城,城门自然是要打开的,李煦从马车上下来,登上了城墙,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外冻的发抖的百姓。
去将全城的医匠都请来,让他们在城门口坐镇,给每个要进城的灾民检查,没发烧没得病的人才能进城,安置在昨夜我们住过的庄子里,不能进城的就安置在城外,就在城外那块空地李煦长手一指,在那块空地上临时搭建几个大棚出来。
林钊犹豫着问:王爷是想管这些灾民吗?
李煦很认真地看着他,本王可以管吗?本王能不管吗?两个问题,只把林钊问的羞愧难当。
自然可以,一切听从王爷吩咐。
李煦知道自己这么做等于在自找麻烦,一个被流放的王爷插手其他地方的政务,说严重点就是越权夺权,有造反嫌疑,但眼看外头灾民越来越多,他能心安理得的弃之不顾吗?
小刘,你带人去把乔家抄了,清点清楚了再来回话。
刘树最爱干这种事情了,欣喜地领着人去抄家了。
派个人去衙门把人都叫来,本王就在这里等着。李煦干脆就坐在城墙上不下去了,没有他坐镇,还真不知道宣布下去的政策能不能实行起来。
第56章 赈灾(中)
很快,城门口就多了几张桌椅,城里的医匠们都被请来坐镇,然后有羽林军骑马在灾民中大喊:想入城者到城门口排队,需由医匠检查身体,身体无恙方可入城。
话一传开,灾民们纷纷动了起来,往城门口跑去,其实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进城,只知道在城外没有吃没有穿,甚至连片遮风挡雨的瓦片都没有,要是这么过一夜,人非得冻死饿死不可。
有羽林军手持刀枪维持秩序,倒是没有灾民敢无视秩序,偶尔有人想插队,也被眼尖的羽林军揪了出来。
再有下次,就别想踏入这道城门!这威胁还是很有效的,之后无一人敢藐视规则。
李煦在城墙上吹了半个时辰的风才等来了余杭的官员,这些官员昨日被吓得不轻,本来听说顺王离开了,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休养,结果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了,传的还是顺王的命令。
来的路上,他们还以为是顺王变卦了,准备拿他们开刀,一路心惊胆战地走过来,见到城门口的热闹情景反而呆住了。
这是
李煦让他们上来,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员出现在城墙上,立即被底下的灾民发现了,有人立即下跪叩拜,大声喊:青天老爷啊
李煦幽幽地问道:不知众位大人此时有何感想,又有何对策来安置这些灾民?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秉王爷,余杭今年遭了洪灾,收获不丰,粮仓存粮并不多,怕是
哦?今年遭了灾啊,那去年呢?李煦好笑地看着那名官员,他摆摆手,指了指那个年轻的县丞,本王记得你,你来说。
那年轻县丞诧异地看过来,然后上前一步,说:回王爷,去年风调雨顺,但一大半的粮食都被郡守府征收上去了,余杭并无多少存粮。
李煦气笑了:风调雨顺时征收一大半?那不知今年又征收了多少?往年这可有定例?
并无。一句话,全凭郡守大人高兴,他想要粮的时候,你们就得给,否则别怪他动手抢。
好的很,那不知扬州府的粮仓里有多少粮,本王手书一份,你派几个骑兵速速送去扬州府,找万郡守要粮。
那年轻县丞抬头看了李煦一眼,目光复杂,带着一丝嘲弄,显然不看好李煦的所作所为。
李煦靠近他,问:你是觉得本王疯了,还是觉得万郡守会抗命?
微臣不敢。
呵,不急,事情要一步一步做,先把底下的灾民安置好了再说。
可是粮食如此多灾民,余杭供养不起。
那就先找本地乡绅富豪借一些。
年轻县丞又看了李煦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嘲弄,怕是有些困难。
李煦却觉得是他傻,你觉得本王出马,会有人不肯借粮?
年轻县丞保守地回答:王爷身份贵重是不假,但乡绅们也许各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试试看吧。
李煦见其他官员一个个无动于衷地站在城墙上,仿佛底下聚拢的灾民都是一群蝼蚁,于是给他们都分派了活计。
分出两个人去登记灾民信息,籍贯、年龄、家中人口、以何为生、有何特长,都登记清楚给本王过目。
分两个人去督促城外搭建的大棚,还有灾民入城后的管理、他们的吃穿,善后的一切事宜都自个领一块任务去做,不用本王一一点名指派吧?
李煦目光一扫,根本不用多说话,官员们立即点头应承下来,见识过顺王杀人的本领,他们觉得,做点事情也没什么好怕的,而且赈灾嘛,哪一年不在做,这些手续也都是做熟了的。
等那些人都下去了,李煦问年轻县丞:你的姓名。
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儿,回答:下官乔安。
李煦诧异地看向他,乔安啊,那乔县令可是你本家?
年轻人脸上露出几分鄙夷来,只是巧合罢了,下官与乔县令并无任何关系。
李煦是不太信的,不过暂时不打算追究这个,本王也给你个任务,去写一份灾后赈灾的策论来,要有理有据,不要华而不实的东西。
乔安不太服气,任何官员都知道赈灾的法子,可要落实就得有钱有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下官写的再好,无钱无粮也是空话。
所以本王的意思是让你写有用的东西,听不懂吗?这书呆子怕是走后门才上任的吧?
乔安愤怒地看着他,却没跟李煦顶嘴,施施然地行了礼然后甩袖走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听话的孩子。
等乔安离开,李煦也下了城墙,迎面见刘树快马赶来,怀抱期望地问:如何,乔瑞家中抄出了多少东西?
刘树跳下马,从怀里掏出一份清单递给李煦,气呼呼地说:这乔瑞真是贪官污吏,家中金银成箱,粮食满仓,比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
老话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乔瑞不知道当了几年的官,而且一看就不是清官,累积下来的财富确实比较惊人。
这么一想,李煦突然就想知道,南越寇家世代为官,家里是不是也金山银山地堆着呢?
阿嚏!南越的某个山林里,一个身着软甲的年轻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小声骂道:他娘的,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冻死个人了,快让人去前头探探路,本将军这次一定要灭了这群蛮夷!
李煦大致算了算从乔家抄出来的粮食和金银能用几天,越算越心惊,这么庞大的财产竟然只能让这些灾民安热度过半个月,而且这还是算上金银能够买到粮食的情况。
李煦以前当老总,知道每个月的员工工资福利支出是多少,但却不知道他名下的员工一天要吃多少米,要喝多少水,要穿几件衣服,真正落实到细节上,他发现自己对民生的了解还不够。
眼下涌进城的灾民有上千人,这些人目前最缺的就是粮食和保暖的衣裳,还有可供他们取暖的木柴,上千人一天的消耗可不是个小数字。
先把乔家所有的粮食都归入粮仓,再让管理粮仓的小吏算个数字给我,每人每天该吃多少粮食由他掌握,告诉他,只要灾民中无一人饿死,本王重重有赏。
一个管着粮仓的小吏哪里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承担如此重任,吓得六神无主,好在粮食是他精通的东西,只要静下心来算一算,也不是很难,难的是,他要如何安排这每日出仓的粮食,多了粮仓供应不上,少了势必有人挨饿。
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李煦深知这一点,他一个人不可能包揽所有的活,一个完整的企业要运作起来肯定需要不同岗位的人,余杭县如今也是这样,任何一个小人物都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见灾民被安置妥当,李煦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粮食的后续供应,借粮势在必行。
林统领在城中维持秩序,余杭所有衙门的衙役都归你调遣,所有羽林军随本王去借粮。
浩浩荡荡的队伍驶出城门,一部分见到这阵势还以为是顺王要丢下这个摊子跑路了,等听说他是去借粮,也露出同乔安一样的表情来,大家不约而同地想:王爷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不理解这民间的弯弯道道,只当自己亮出身份就能千呼百应,可惜啊,谁会在乎一个落魄王爷的脸面呢?
这话没人敢对李煦说,李煦心里却门儿清,他没有自信到以为自己凭一张脸一个名字就能要到粮食,他靠的是身后的羽林军,以及他们手中的兵器,当然,能用钱解决他肯定不动用武力。
敲开一名富户的门,李煦说明了来意,又拿出一部分从乔家抄来的金银,只说要购粮。
家有存粮的商户都知道,遇到天灾,粮食短缺,他们更不会轻易卖粮,一来自己家需要多屯些,二来,这粮食的价格一天天地涨,傻瓜才会卖。
当一尊大佛杵在他们家里,说要用市价买他们家的粮食时,是点头还是摇头呢?
张家大郎碍于李煦的身份,没有立即拒绝,只是说自己家中也缺粮,今年雨水太多,粮食减产,他又有一家老小要养,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粮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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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的古代帝王之路——凔溟(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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