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电话刚打过去,还没完整说两句话,就听见一个年轻护士慌慌张张地冲过来:618三号床的病人心脏停跳了!
618三号床?
本来安静跟着保安往诊室走的江迟脚步一顿,陡然扭头看向病房方向,漆黑的眼睛蒙上见不了底的阴翳。
618三号床的病人不就是那孩子的奶
她话没说完,就见瘦瘦小小的江迟忽然疯了一样冲向618病房。身后保安快步追上他,试图将他拉回来,却被他狠狠在胳膊上抓了一把。
保安发出一声痛呼,才发现江迟的手上不知何时长出了尖锐的指甲。
他们顿时忌惮地看着江迟,谁也不敢上前。
江迟转身就往病房跑,却被迎面赶来的余医生制住,同时动作迅速地往他体内注射了一针安定。
江迟极力瞪大了眼睛,却到底无力地滑了下去。
余医生接住他的身体,眼底似有深黑漩涡旋转着,他轻声道:好好看看,这些人类有多丑陋。
第88章
余医生亲自将失去意识没有反抗之力的江迟送到了诊室。失去意识的江迟眉心仍然紧紧拢着, 尚且稚嫩的眉眼间,隐约有戾气流转。
他神情满意地在江迟眉间轻点一下,才收敛了笑容走出去,又让保安锁住诊室的门, 嘱咐道:这孩子目前有很强的攻击性, 绝对不能把他放出来。
放心吧,我会看好他。
看门的保安对他连声道谢, 之后将诊室门用钥匙锁住, 搬来凳子守在了诊室门口。
余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诊室, 眼中暗芒闪动, 不紧不慢地离开。
没了江迟的干扰, 反应过来的医生护士急忙涌向618病房, 去查看疯婆李的情况。然而她的心跳已经彻底停止,监视器上起伏的曲线变得平直没有波澜。医生上前做了检查, 最终脸色沉凝地摇了摇头。
跟过来的张姐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汗, 慌乱道:这刚才都好好的, 怎么说没就没了这我要怎么跟雇主交代
刚才场面太混乱,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走了, 竟然没人说得清楚疯婆李是怎么出的问题。医生上午才来巡过房, 检查过病人情况,她的状况一直很平稳,按理不该出现心脏骤停猝死的情况。
护士长竭力维持冷静:死亡原因医院会查证清楚, 具体等警察和病人家属来了之后再说吧。
说着摆摆手,将围堵在病房门口的家属和医护都驱赶开:所有人各司其职, 别再出岔子!
护士们神情一肃,连忙将各自负责的病房病人和家属都叫回去。
618病房的另一个病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别的病房,有护士拿来白布, 盖在了疯婆李的尸体上。
*
江迟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只是身体却还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昏迷前听到的消息叫他惊骇地睁大眼,牙根死死咬着,尖锐的指甲刺进皮肉里,才让他勉强找到了一丝力气。
艰难地挪到诊室门口,他用力敲了两下门,却因为力气太小没能生出动静。他喘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在门上,用头去撞门。
咚咚的撞门声终于惊动了保安,他下意识挪远了一些,又犹豫地回来,从另一边的窗户往里看,看到江迟坐在地上拿头撞门时,心里的惧怕感就淡了一些,摇摇头嘀咕道:还真是有病。
他看了一眼在护士站撒泼的病人家属,又叹了一口气,心想两个都有神经病,其中一个还是个小孩,这皮有得扯,最后倒霉的还是医院。
江迟提不起力气来,只能用头一下一下地撞门。
他的思绪变得有些迟钝,五感却变得异常灵敏。他听见外面的吵闹声,那个推他的女人声音最大,对方嚎啕着咒骂他,又要医院把人交出来,不然就找记者把事情曝光到网上去。
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在安慰着她,让她不要冲动,还说了许多江迟听不明白的话。
江迟模模糊糊地想着,怎么没有说起奶奶?
他背靠着门,后脑勺一下下机械性地撞着诊室的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大睁着,里面的神采正在逐渐流失,隐约的暗红正在缓慢地从边缘显现出来。
门外忽然响起张姐犹犹豫豫的声音:就这么把那孩子关在里面,不会有事吧?
她为难地看着保安,满脸不安:他奶奶刚刚才没了,要是他再出个什么事,我没法给雇主交代。
保安摆了摆手:人好好的在里面能出什么事?等他的家长和警察到了,自然就会放出来。余医生说他攻击性很强,要是真放出来才麻烦。
张姐迟疑地哎了一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离开了。心想着已经给姜婪打电话了,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江迟所有的动作,在听到那一句他奶奶刚才没了之后便凝固了。无神的瞳孔渐渐扩散,黑色瞳仁中的暗红也越来越明显。
他干裂的嘴唇蠕动,无声叫了一声奶奶。
无法言说的悲痛直击心脏,身体深处仿佛有一头囚禁的恶兽蠢蠢欲动,连带着虚弱无力的四肢也开始充盈力量。
耳边似乎有一道低低的声音不断蛊惑着:杀了这些丑陋的人类,杀了他们
江迟从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努力调动发沉的四肢,搬起一张凳子狠狠地砸向了铁门,发出一声巨响。
守门的保安和附近护士都被吓了一跳,目光惊骇地看向诊室。
巨响接二连三传来。
江迟头痛欲裂,无神的瞳孔转为暗红,已经有些不似人类。他喘着气,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后,又开始用身体去撞门。
一下又一下。
咚咚的撞击声像绝望的哀嚎。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
姜婪火急火燎地赶到住院部,刚到护士站,就听到了刺耳的撞击声。
整个二号病区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气息,姜婪眼皮一跳,疾步走到护士站,沉声道:我是江迟的家长,618病房三号床病人李喜芳的家属,出什么事情了?我弟弟呢?
护士站的护士自然认识他。
她们面面相觑半晌,最后是年纪最大的护士神情尴尬指了指诊室:你弟弟犯了病,先是攻击了同病房的病人,又攻击了保安,我们不得已给他打了一针安定,暂时安置在诊室里
不可能。姜婪脸色一变。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江迟的性格他很清楚,江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一想到诊室里关着的是江迟,他就觉得一阵揪心。他甚至没有浪费时间跟护士争辩,就气势汹汹地走向保安,面如寒霜道:开门。
他的脸色太骇人,保安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他攻击性太强了,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掏钥匙去开门。
只是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里,就被一双苍白的手的拦住了。
姜先生,我有两句话想说。
余医生凝视着姜婪的双眼,声音似带上了独特的韵律:你弟弟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暴力倾向十分严重,最好先让他平静下来后,再将人放出来。
他的眼底隐约似有漩涡转动,定定地看着姜婪。
姜婪眯起眼睛,猛然扣住了他的手臂,直直望进他的眼底,蓦然冷笑一声:重申一遍,我弟弟没病。
他轻蔑地收紧手指:鬼蜮伎俩,也敢班门弄斧?
你的账,回头再算。说完将余医生一把推开,他劈手夺过钥匙,打开门闪身进去,又迅速地关上了门。
边上的护士将神情怔愣的余医生扶起来:你没事吧?
余医生勉强挤出个温和的笑:没大碍。
他的手掌覆住姜婪刚才扣住的位置,那个地方骨头已经寸寸碎裂,此时正泛起钻心的痛。
能轻易伤他的,只能是比他更强的大妖。
但记忆力却没有这一号人物,他目光微惊,姜婪到底是什么人?
找了个理由离开病区,余生生脱下白大褂迅速离开了医院,又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计划可能有变,先暂时观望。]
*
姜婪一进诊室,江迟就凶狠地扑了上来。
他红着眼咬住姜婪的胳膊,喉间发出兽类的低吼声。姜婪进来之前感受到那股暴戾气息,此时正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这气息甚至让姜婪有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只是眼下的情形并不容许他细思。
江迟?
姜婪接住他,任由他咬住自己,手掌在他背后轻轻拍抚:没事了,我来了。
他一遍遍叫江迟的名字,耐心地安抚着他,将那些暴戾气息源源不断地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
江迟警惕弓起的脊背在他的安抚下逐渐松懈下来,眼中的暗红也渐渐退去。他松开口,喉间溢出压抑沙哑的呜咽:奶奶。
我带你去找她。江迟拍了拍他的背,注意到他头上的帽子也没有了,便隐约有了猜测。
他揉了揉江迟的头,道:在这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江迟没做声,只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
姜婪开门出去,就见警察还有三四个男女守在外面,看见他出来,当中一个双眼红肿的女人立刻激动地扑上来:你就是那个小怪物的爸爸?你养的小怪物差点害死了我儿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那个小畜生一命还一命!
姜婪皱眉避开她的纠缠,眼神冷了下来:这位女士,你儿子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病。而我弟弟才十一岁,性格乖巧懂事,你不觉得你这番指控是在颠倒黑白吗?
女人尖声道:他算什么小孩子?就是个怪物!做什么都有可能。他把我儿子打得头破血流,又把他推下楼,大家可都是看见了的!她手指值了一圈:你自己去问,看我说的对不对!
我儿子忽然生了病,说不定也是那个小怪物搞的鬼。
姜婪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他看向周围的护士,沉声质问道:你们亲眼看见他把人推下去的?
被看到的护士眼神闪躲了一下,早上曾跟江迟打过招呼的护士犹豫着出声道:其实也不能说是江迟推下去的。她看了一眼叫嚣的女人:走廊有监控,当时只是个意外,也不能全怪江迟。
那女人瞪起眼正要反驳,却被姜婪截住了话。姜婪冷声道:看来事实跟你说得有出入。反正警察已经来了,真相如何自然会调查清楚。但是这位女士,你要是再空口污蔑我弟弟,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贼喊捉贼,是在包庇你儿子的罪行。
女人一噎,跳脚道:你少胡说八道!有本事叫那个小怪物出来对质!
姜婪眉眼一利,定定看着她:要是不想你儿子被人叫上一辈子的疯子神经病,我劝你最好口下积德。
说完他扭头对旁边干站着插不上话的警察道:我弟弟受到了惊吓,调查我们会全力配合,不过还请稍等一会儿。
见他肯主动配合,警察就先松了一口气:我们能理解。
姜婪到护士台去找江迟的帽子,神情局促的张姐将帽子递了过来。
姜婪对她这样的态度倒是并无太大不满,毕竟只是拿钱办事的护工,也不能要求太多,他接过帽子,又顺便问道:阿婆还好吧?
张姐表情一滞,干巴巴解释道:李阿姨没了,医生说是心脏骤停
姜婪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气,转头对护士长道:希望医院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说完便拿着帽子又进了诊室。
他将江迟乱糟糟的头发整理整齐,给他把帽子戴好。再看看他死气沉沉的模样,终于找到了根源。
他牵起江迟的手往外走,声音沉稳坚定:走,我去给你讨个公道。
第89章
诊室的门缓缓打开, 之前见识过江迟凶残的人下意识往后挪了一点。就连先前气势汹汹的女人也不由往丈夫身后靠了靠,等反应过来后觉得气势不能输,又往前挪了一步,红肿的眼睛狠狠瞪着两人, 冷嘲热讽道:以为戴个帽子别人就不知道这是怪物了?我们这么些人, 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姜婪牵着江迟缓步走出来,目光冷淡地看着她: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一点, 人和怪物的划分不是看外表, 而是看内里。就比如说你,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 但实际上素质低下心肠歹毒, 甚至连基本的法律道德底线都没有, 否则也不会当着警察和这么多人的面空口白牙污蔑辱骂一个孩子了。倒是我弟弟,在被你们群起而攻之前, 虽然性格内向, 但却懂事孝顺, 遵纪守法, 从没主动伤害过任何人。
目光扫视一圈, 姜婪嗤道:相比之下, 难道不是你才更像那个急于泼脏水谋求更大利益的丑陋怪物吗?
他的目光犀利通透,一语道破了女人的真实目的。
你儿子现在还在手术室里吧?这人还生死未卜呢,亲妈不去守着儿子, 反而火急火燎地叫亲戚来医院闹事,你不如直接点说, 想要多少赔偿款?
你胡说八道什么?!女人脸涨得通红,气焰却不自觉地弱了下来。
她当然担心儿子,但刚才医院的人已经跟她说了, 儿子只是摔断了肋骨,手术之后修养一阵就没大碍了。
她和丈夫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要指望着他给养老。现在忽然得了精神病,又在医院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怎么样可说不准,她自然就想趁机闹大,多要点赔偿。
只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但被人当面说破,她的脸上也火辣辣的。
周围人的看着他们一家人的眼光也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之前被骂过的护士们,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但眼神多少有些怨怼。
病人在医院里出了事,医院当然脱不了责任,但责任也有大小之分。当时她儿子要住进普通病房时,护士长就不同意接收进来,担心出问题影响其他病人。当时也是她软磨硬泡好话说尽,又承诺夫妻俩会二十四小时陪床照顾,院方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结果才过两天,夫妻俩轮流二十四小时陪护就变成了一个人守着。出事时病人被独自留在病房里,她自己却在茶水间吃饭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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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妖怪不许单身——绣生(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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