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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妖怪不许单身——绣生(13)

    姜婪:我还听说,这条应龙他脾气特别差,事儿特别多,是个甩手掌柜
    剩下的话他在看到应峤逐渐变黑的脸色后咽了下去。
    这话他其实是听四哥狴犴说的。
    据说是有一年鹏城临海出了大事,有两条恶蛟蒙蔽天机扛过了天劫成功化龙,在近海兴风作浪引发了飓风和海啸。因应龙和狴犴都是龙族,便一同去鹏城抓捕这两条恶龙平息祸乱。
    两人梁子就是在去鹏城执行任务的路上结下的。
    他四哥的原话是应龙就tm是个事儿精,爱讲究的女妖都没他屁事儿多能作妖,他能活到现在没被套麻袋打死那真得感谢自己会投胎,不然他得罪的人能排队给他送花圈在他坟头蹦迪。
    具体发生了什么四哥没说,但自那次之后,但凡想起来就要辱骂一番。
    姜婪耳濡目染,在他心里,应龙的形象自然就不那么伟岸高大了。
    如今见应峤似乎很崇拜应龙,他就难免生出了一丝担忧。倒不是怕他跟着学坏,是怕他以后滤镜破碎,心灵受挫。
    他之前看微博热搜,好多追星的人类常常因为偶像人设崩塌而痛苦万分,他觉得他得拉应峤一把。
    虽然蛇族一向都崇拜龙族,但龙族又不是只有应龙,还是有很多其他龙的嘛。
    比如他们龙宫的龙,就都很优秀!
    不过看应峤似乎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姜婪在肚里酝酿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害怕话出来友谊的小船就要翻了。
    他努力睁圆了眼睛,用一种很努力但一眼就能看出浮夸虚假的语气干巴巴地安慰应峤:其实其实我听说的也未必是真的,就像你之前听说的饕餮传言,也不是真的一样
    应峤:
    小妖怪眼神飘飘忽忽,睫毛眨来眨去,一看就是说了违心的话在心虚。
    应峤顿时更加郁卒。
    他磨了磨后槽牙,心里想着等他回去一定要查清楚哪个在背后说他坏话。脸上却硬生生挤出笑容来:你说的对毕竟我们都没有当面接触过这些大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传言是真是假,还是以后有机会再验证吧。
    姜婪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嗯嗯,你说的对。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这个话题,应峤将姜婪送回小区,目送他坐上电梯之后才离开。
    出了嘉和景苑,应峤憋着气给陈画打了个电话。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传我的谣言?
    陈画:?
    什么谣言?
    应峤磨着牙将姜婪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说我脾气特别差,事儿特别多,是个甩手掌柜。
    陈画:
    这都是实话,怎么能叫谣言呢?
    你自己什么样难道没点b数吗?
    但这话他可没胆子说,沉默了一下,陈画装傻道:是吗?我没听过啊?你在哪儿听说的。
    姜婪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哦,那难怪这么生气了。
    陈画幸灾乐祸地想,叫你平时不做人,现在报应来了吧。
    又不是人民币,哪有人人都喜欢的道理。这种背后说坏话的,要是太计较,反而显得没气量,反正他们又不敢当面说。你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些了?
    应峤气恼的想,是不敢当面说,却敢在小妖怪耳边说。
    这岂不是在抹黑他的形象?
    他还怎么给小妖怪树立一个好榜样?一个不能以身作则的家长,是教育不好幼崽的!
    陈画不以为意,应峤却觉得这是个需要高度重视的问题。
    他得想办法将自己的光辉形象传播开来,让小妖怪心服口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留意一下局里最近有什么棘手的案子,接下来,我去处理。
    应峤眯起眼睛,他就不信了,等小妖怪三不五时就听说应龙又办成了某某大案,那时候他就会知道,应龙才是他真正值得崇拜和喜欢的对象。
    饕餮在他面前,只能算个弟弟。
    ***
    这一天晚的分歧,并没有在姜婪心中留下太大的涟漪。明天就是周末,他更关心周末要怎么过。
    因为是最后一个工作日,办公室的气氛也很轻松,一般周五不会有太多工作,大家只要写写工作报告就行。而姜婪刚来四天,连工作报告都不用写,嘴里叼着狻猊分他的肉干刷新闻。
    手机APP经常会推送一些本地新闻,他闲着无聊时,就喜欢看看这些新闻。
    函阳区是老城区,位置偏,经济也不算繁荣,本地新闻多半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姜婪把这些当做解压的乐子看。
    不过今天的新闻头版却不是件小事。
    他点进去看完,眉头又蹙了起来,问其他人:鸿景苑死了个人,你们知道吗?
    可能是前面太岁接连害了四个人,让他现在看到死人的新闻就有些敏感。
    听说了,是昨天晚上的事吧?薛蒙道:我外公就住在鸿景苑,说是挺年轻一个姑娘,才不到三十岁。路边的井盖被偷了,那边又是老小区路灯坏了,走夜路时没注意掉了下去,撞到了头,人就这么没了。还是同小区几个大婶儿给弄起来送去医院的。
    肖晓榆啐了一句:偷井盖的也太缺德了,没有放路障和提示吗?
    薛蒙耸耸肩:应该是没来及吧?
    听薛蒙这么说,姜婪就知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一看到死人就联想到有妖怪作乱。他拍了拍额头,将那条新闻下面对死者品头论足的污言秽语评论挨个举报了,才退出了新闻。
    作者有话要说:  #应干啥啥不行,拉仇恨第一名龙#
    应总:??我脾气差?我事儿多?我甩手掌柜?
    陈画:呵
    狴犴:呵
    第17章
    周五一天时间就在轻松气氛中飞快过去,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下班的时候却下起了雨。
    雨势来的又急又大,三人一边在办公室等雨停,一边闲聊。
    肖晓榆提议道:周末你们有事吗?没事我们去看电影呗,最近新上了几部电影都不错。
    这周说好了要去看外公。
    薛蒙无奈摊手:我好久没去看他老人家了,再不去估计要被逐出家门了。
    姜婪也道:我星期天要去医院接人。
    姚大爷星期天出院,他得去帮把手。
    肖晓榆只得耸耸肩,遗憾道:那下次再约吧。
    正好这时雨势变小,三人互相告别,便各自回家。
    姜婪没带伞,便打了个的士回家。的士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本地人,说话带着浓浓的江城口音。看见姜婪把黑色双肩包护在怀里,就调侃道:小伙子背的名牌包啊?
    的士司机迎来送往,见过不少背着名牌包包的女生,下雨天宁愿自己淋雨也不舍得让包包淋湿。但男人这么干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姜婪坐在副驾驶上,用纸巾擦了擦包上的雨水,笑道:家里养的小猫在包里。
    司机大叔惊得嚯了一声:是什么品种的猫啊?怎么没听见叫?
    不是什么品种猫。姜婪将背包拉链拉开一些。
    司机隐约看见一只黄棕色的小猫甩了甩尾巴,还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
    你这猫真乖,不闹腾。
    姜婪把这当做夸奖,笑眯眯地应承:对,又听话又好养。
    包里狻猊听见立刻又清脆地喵了一声,像在应和。毛茸茸的小爪子也从背包里伸出来一截,扒拉姜婪的手指玩儿。
    姜婪住的小区离单位不远,平时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但开车就得调头绕上一大圈,加上下雨堵车,速度就慢了下来。
    司机显然是个话痨,嘴巴根本闲不住。他开着车载广播,又开始跟姜婪谈论最近的新闻。
    车子正好经过个十字路口,司机朝右手边的岔路努努嘴:就那条路进去的小区,昨晚上死了个女的你知道吧?
    姜婪点头:鸿景苑的?早上看到新闻了,说是井盖被偷了,人摔下去撞坏了头,没抢救过来。
    司机却像是在说什么怪谈一样,压低了声音道:哪是摔死的啊,我听人说,那女的是被人杀的。
    凶杀?不可能吧?
    姜婪是认真看了新闻的,警方并未提到过凶杀,这应该是一桩意外死亡的案子。死者不是江城本地人,好像是来江城打工的,鸿景苑的住处是她租住的房子。
    司机带着些优越感嗤了一声,摇头道:新闻上那些报道哪能信呢?我有个老表就住在那小区里,他说那个女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显得有些猥琐:她是做皮肉生意的,好像是上个月吧,她把客人带到家里去,价钱没谈拢,两人闹翻了。结果客人走了之后,那女的竟然报了警,说男的强奸她。
    姜婪皱起眉:新闻上说她是酒吧服务员。
    司机不以为意道:酒吧那是什么地方?哪个正经女人能去那儿上班?而且我老表说了,那女的打扮花里胡哨,每天天擦黑出门,凌晨才回来。小区那一片都知道,她就是在坐台。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言辞信誓旦旦,仿佛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真相。
    姜婪只看了新闻,对死者的了解也仅限于新闻,他不太乐意附和司机这番毫无依据的恶意揣测,干脆转头看着窗外。
    然而司机却谈兴大发,继续道:都说她是因为那次报警惹怒了客人,被报复了。要我说啊,她这也是活该。你情我愿的事情却弄到报警,这不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吗?
    正好这时车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姜婪扫码付了钱。临下车时还是没忍住说:案子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以警方通告为准。那些没谱的猜测我们最好还是别瞎传,说多了那是造口业,是要遭报应的。
    司机似乎没想到这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小伙子会驳他,还诅咒他遭报应,一张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嘴里用江城方言大声骂了几句,又故意猛地一踩油门,车轮卷起飞溅的水花从姜婪面前呼啸而过。
    幸好姜婪躲的快,才没被溅上一身水。
    他叹息着摇摇头,抱着背包大步冲进了小区。
    他刚才一番话并不是在吓唬或者诅咒司机。
    佛教有三恶业:口业,身业,意业。
    言语可化刀枪杀人,因此恶业最深当属口业。
    第四戒亦有言:不可妄语。
    然而现在这个社会,可以发声的窗口太多了,很多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语欲。他们乐此不疲地谈论着自己所揣测的真相,像演讲者一样发表自己的看法,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只恨无法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真知灼见。
    新闻下的那些评论如此,刚才的司机也是如此。
    *
    姜婪回到家里,冲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浑身才松快起来。
    外面雨势减小了,却一直没停,雨线连成一片。他吃了块玉石,又点了个外卖,便盘腿抱着狻猊窝在沙发里玩手机
    部门群里,薛蒙正在实时吐槽自己外公。他外公是个老革命,最爱戴的是毛主席,但凡小辈上门,就得先背一节毛主席语录薛蒙同志今天不走运背岔了,现在正被外公赶到书房里满怀悲愤和不甘地抄毛主席语录。
    一边抄还一边在群里叭叭叭,跟说单口相声似的。
    姜婪翻着聊天记录,边看边笑,方才被的士司机勾起来的那点负面情绪,很快就散了。
    人类社会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好人,自然也有坏人,或者还有介于两者之间无法分辨好坏的人。
    但总的来说,这个社会还是可爱善良的人多。
    姜婪翻完部门群的记录,又去看下面没来及看的消息,竟然是应峤发来的。
    看发消息的时间,那会儿他正在车上。
    应峤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拍的全是各式各样的糖果,最后问他喜欢哪个,下次给他带。
    姜婪看着这些照片,嘴里仿佛又尝到了蜜桃甜味儿。他也不贪心,认真地挑选了一番,把自己看中一罐水果糖发给应峤。
    [小妖怪:这个/图片]
    又问:[你怎么买这么多糖?]
    应峤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好几罐子糖,什么品牌价位的都有,是他早上特意叫人买回来的。
    他没打算一股脑全给小妖怪送过去,准备细水长流,每次都给他带一点。
    这样每次见面才有惊喜和期待。
    《养育幼崽》上说,家长要时不时给幼崽准备小礼物,这样既可以给幼崽期待感,又能提高家长和幼崽的亲密度。
    指腹在屏幕上摩挲片刻,他回道:[别人送的,我吃不了这么多。]
    虽说只是小礼物,但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刻意,以免小妖怪觉得不安。
    姜婪语气果然轻松许多:[那我帮你吃/开心]
    应峤:[嗯,下周一有点事,正好会经过你们单位,到时候顺便给你送糖去。]
    姜婪很开心地答应下来。
    他将狻猊抱起来,下巴在狻猊的毛脑袋上蹭了蹭,笑眯眯地说:周一上班有糖吃。
    糖当然可以自己买,但别人给的,总觉得更加甜滋滋。
    狻猊显然也这么觉得,仰着下巴欢快地回蹭他。
    ***
    这场忽如其来的雨,一直到周天下午才停。雨虽然停了,天气却还阴着,本来暖和的气温也骤降几度,姜婪穿了件薄外套,将狻猊留在家里,自己去医院接姚大爷和小黑。
    姚大爷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年纪大了,又伤在关节,才住了一个星期院。接下来只要回家静养就好。
    这一个星期,小黑已经迅速适应了人类社会,姜婪到的时候,他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姚大爷坐在病床边笑呵呵喝茶,他则忙里忙外地收拾行李。
    姜婪帮着他一起收拾完,小黑便推来轮椅,把姚大爷抱起来放在轮椅上,一起去门诊大楼拿药。
    住院部和门诊大楼相隔并不远,小黑去拿药,姜婪就和姚大爷在大厅守着行李。因为是周末,医院里人格外多,尤其是这两天忽然降温,不少人患了流感,就这一小会儿,从他们身边走过去的人,十个里有八九个在咳嗽。
    在病房里还不觉得,一出来还真有些冷。姚大爷把钱包拿出来,数了五百块钱出来,道:我看小黑没什么像样的衣服,给他钱让他自己去买他也不肯要。我把这钱给你,麻烦你带他去买几件衣服,别给冻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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