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用脚把地上的粉末踢散。夜风吹过,广场深色的地面上再没留下丝毫痕迹。
这老城区可真他娘的邪门啊。明夏苦恼的想,南江说的没错,天黑之后就不该在华新街上游荡,一游荡就遇见怪事。他要是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会不会变成一个神经病啊?也不知老城区啥时解除隔离状态,他长到二十来岁,从来没这么一门心思的想回家!
另一边松青还在疑惑呢,我酒量平时还不错啦,啤的白的都能喝点儿,怎么说醉倒就醉倒了哎呀,让你们见笑了我怀疑酒吧的饮料里加了料了
三个人就在松青疑惑的发问当中穿过了广场。李悠然取了车就回去复命了,松青一直觉得明夏伤口挣开可能跟自己有关,执意留下来帮他重新换了药。他不放心明夏的伤,但两人只是一般关系,他留下来也不合适,只好留下电话号码,嘱咐明夏有事给他打电话。
该走的人都走了,卷闸门重新上了锁,连内层破了大洞的玻璃门窗也被明夏小心翼翼地阖上了。这还不算,明夏还特意从工具箱里翻出两卷胶带,把窗洞、门缝都严严实实地糊了起来。
他想他可真傻。真的,原以为几百年难得一遇的罗罗就够吓人的了,没想到出去溜达一圈又长了见识,原来还有更吓人的!好歹罗罗扑上来的时候还有个动静,蛇这东西悄咪咪的就能顺着门缝钻进来,防不胜防啊。
明夏越想越害怕,开始后悔不该把李悠然放走了。虽然他打滚撒泼也不一定能把人留下来,但好歹也要试一试呀。退而求其次,他也应该把松青留下来,虽然这家伙在整个过程中除了拖后腿没起到任何作用,但留下来好歹也能做个伴儿。
明夏在屋里走来走去,最后干脆把前台那张被美人抓花了的桌子拖到猫笼子旁边,上面铺了被褥,给自己做了一张简易床。桌子稍微短点儿,但蜷着腿也能睡。主要是猫猫狗狗们都感觉敏锐,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说不定还能给他提前报个信儿。
美人本来趴在猫爬架最顶层的窝里睡觉,一低头见前台的桌子被明夏占了,而且还特意拖到它眼皮底下来霸占给它看,顿时大怒。明夏这边刚躺下,美人已经如猛虎下山一般扑下了猫爬架,三窜两窜就窜上了桌,踩着明夏的胸口抬爪就挠。
明夏正处在一个惊弓之鸟的状态,反应也快,居然一把抓住了美人的爪子。
美人,明夏知道这祖宗在闹啥,忙不迭的求饶,美人,你听我说,我不是要抢地盘,我是太害怕了呀。
美人被他抓住爪爪,险些气炸了肺,爪尖上几个尖尖的指甲都探了出来。
不骗你,明夏也不确定这猫有没有涂庆吹嘘的那么聪明,但他这会儿肯定是不能松手的,一松手它的爪子就真挥过来了,我今天遇到怪事了,吓得半死,也不敢回屋睡去。你没看我就想躺到你旁边壮壮胆么。
美人一双怒气冲冲的猫眼一眨不眨的与他对视。
明夏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他觉得美人好像真的在思考他的话是真是假。
片刻之后,美人爪尖上的尖指甲慢慢的收了回去,然后它低下头,凑到明夏脖颈处轻轻嗅了嗅。
明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一定能闻出来吧,对吧?你看我没骗你吧?
美人把爪子从他手里挣脱开来,有些嫌弃地甩了甩,然后踩着他的胸口来回溜达了几步,稍稍有些不安的样子。
明夏大着胆子在它背上摸了一把,要是不嫌弃,你就陪我一起睡吧。
美人嗓子里发出不大高兴的呼噜呼噜的声音,好像在嫌弃他这个提议。不过在踩着他的胸口来回走了几趟之后,美人终于大发慈悲的在他胸口处趴了下来。
明夏被它压得要断气了,还不敢反抗,昧着良心继续拍它马屁,美人你可真赏脸。我感动死了。
美人甩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像是终于放松下来,把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眯起了眼睛。
明夏轻手轻脚地摸摸它的后背,觉得有这么个热乎乎沉甸甸的小身体挨着自己,似乎真的没那么害怕了。
或许美人的存在真的提供给他一种奇异的安全感,明夏这一夜竟然没有做噩梦。虽然这张简易床的舒适度差了点,但早上睁开眼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自己的状态比前两天好了很多。精神饱满,身上也比之前有力气。
美人还窝在他的胸口,睡得全身软绵绵,闭着眼酣睡的样子有一种白天绝对看不到的乖巧温顺。
卷闸门外有人敲门。
明夏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听到敲门声才醒来的,连忙答应一声爬了起来。美人被吵醒,不高兴地伸出爪子伸了个懒腰,正要重新团起来窝进被子里,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从被子里窜了出来,冲着大门的方向喵的一声叫了起来。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明夏顾不上收拾被褥,套上衣服就跑去撕胶带、开门。这会儿天已经亮了,清晨的光线从卷闸门的开口处照进来,昨晚恐怖的经历也仿佛离他很远了。
卷闸门刚打开一条缝隙的时候,明夏就看出来人不是涂庆,而是南江。这人总是穿着黑色的训练服和黑色的短靴,他是不会认错的。
明夏有些失望。涂庆进山已经两天了,他既然已经遇到了涂庆,为什么没把他带回来呢?
清晨的光线中,南江显得风尘仆仆,额头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红肿了好大一片,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破口,看上去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南江站在破破烂烂的玻璃门外面,疲惫的望着他笑了,明夏,打扰你休息了吧?
明夏看到他这个样子,心脏又开始突突直跳,直觉又有什么事情不对了。
南江像是累到极致,在他开门的这段时间里就像站不住似的靠在了门框上。明夏看他那个样子,赶紧从屋里拖了一张椅子出来,坐!
南江也不客气,拖着沉甸甸的脚步坐了下来,长长吁了口气,被我吵醒的?
也不算,明夏给他倒了杯水,你这是才回来?别人呢?老涂呢?他往外看了看,马路边只有一辆车,车上并没有人。
南江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霎,伸手把背包拖到了身前,然后拉开拉链开始往外掏东西。
他并没有说什么,也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示,但明夏却仿佛预见了某种危险似的,心慌气短,心跳也越来越急。
是出什么事了吗?他结结巴巴的问南江。
南江掏兜的手停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捧出了一个圆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这是涂庆让我捎回来的,让你好好养着。
明夏有点儿傻眼,他说的?
南江点头,他说这是他的命,根,子。
明夏认识涂庆快二十年了,头一次知道原来他的命,根,子是一只约莫四五斤重的、毛色黑灰斑驳的、左边耳朵上还有个伤疤的傻兔子。
第16章 热心
明夏想去找个空的笼子来装兔子,没想到南江直接就递了过来,见他不接,还很主动地塞进了他怀里。
灰兔倒也老实,两个人这么来回换手它居然也不挣扎。明夏也是头一回遇见这么乖巧的兔子,被他接过来就一动不动地蜷在他臂弯里,眼神平静又温和,一副随遇而安的淡定姿态。见他伸手过来顺毛,还很配合的把耳朵收了收。
对比一下凶残霸道的美人,这兔子简直就是个小天使了。
明夏的心情稍稍好过了那么一点儿,他想着涂庆还有心思给自己的店里划拉新品种,可见他在山里的日子也挺逍遥,至少没有被什么凶兽追着到处跑。
命,根,子回来了,他本人呢?李警官不是说他没受伤,哪儿都挺好的?明夏不确定的看着南江,生怕他说李悠然压根不了解情况,自己编了瞎话来哄他。
还好南江的回答是:涂庆没受伤,但是他们暂时都不能回来。
也隔离了?明夏警觉的看着他,其实还是遇见什么了吧?
南江抬手摸了摸他怀里的兔子,你让我想一想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有吃的吗?
明夏忙说:你等等。
幸运的是,他们住的这就是个热闹的地段。从东街拐过去,到了松青他们家那条街上几乎都是餐饮小店。明夏急着喂饱了南江好打听涂庆的事,也不挑了,看见啥买啥,油条、包子、豆浆,路过松青家的店,还打包了几块蛋糕。
南江又累又饿,等明夏洗了脸出来,他已经将这一堆早点风卷残云般吃了个七七八八。
明夏从桌子上拎起一袋包子,刚拿出一个,就见那只灰兔子一蹦一跳地凑到了他腿边,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手里的包子,一边殷切地抬起前爪搭在他小腿上。
明夏,
这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妖怪哟。明夏心想,好好一只兔宝宝,怎么看见吃的就变成狗了?还好尾巴短,要是长一点儿,八成就要摇起来了。
难怪老涂说你是命,根,子,这爱好都跟他一样。明夏摇摇头,揪下一块包子皮递到兔子嘴边,喏,吃吧,你那位主人最爱吃的就是这家的香菇肉包。
兔子捧着包子皮三口两口啃完了,抬爪还要。而且小东西还挺会吃,给皮不要,非得带点儿肉馅才行。
这能行吗?明夏没养过兔子,不放心的问南江,不会吃出什么毛病吧?
南江填饱了肚子,端着一杯甜豆浆有一口没一口的当是餐后甜点。见明夏一边担心兔子会吃坏,一边又无法拒绝兔子卖萌求食,忍不住笑了出来,没事,兔子本来就是杂食动物,这一只又是老涂特意找回来的品种,肠胃特别结实,喂啥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明夏抬头看着他,义正言辞的跟他证实,要是喂出事儿来,你负责。
南江莞尔,我负责。
明夏把剩下的半拉包子递给灰兔,很意外的发觉兔子抱着包子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的神情居然有几分神似涂庆。
果然就是宠似主人形吗?
你想好了吗?明夏问他,涂庆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我从头讲吧。南江放下杯子,接过明夏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其实我出发之前就已经查到毕老的那个俱乐部的情况了。这么一来,进了山找到他们并不难,难的是这些人都坚决得很,其中有几个还当过兵,一门心思要保护尧西区,扫除安全隐患。然后
南江迟疑了一下,有关地震现场、罗罗的事情我就不能跟你说了。总之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涂庆和毕老受了点儿轻伤,目前被送到疗养院隔离治疗了。
明夏一口气又提了起来,真是轻伤?轻伤还需要隔离?
南江被他的激动闹得有些无语,轻伤就不能隔离啦?胡老担心他们感染了咱们目前不知道的病毒,能不能隔离观察几天?
明夏更担心了,怎么确定他就感染病毒了?他想南江这套说辞概不是编出来敷衍他的吧?又是轻伤,又是隔离,听着就处处都是漏洞的感觉。
就是这么回事儿。南江摊手,更多的情况我也不能说了。你要是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
明夏有种憋气的感觉。
不相信我?南江挑眉看他,眼里很有一种你敢说出不信两个字,咱们就来好好谈谈人生的神气。
不是。明夏把灰兔抱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摸了两把,老涂走的那天状态不对,要说他只是跟着毕老头去看热闹,我是不信的。他给我的那个感觉简直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所以我有点儿怕。
明夏说到这里,自己都要叹气了。自从到了老城区,他就一直在受惊吓,而且受惊吓的程度也是一次比一次更刷新高。
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的地方哟。
南江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有时间我会过来看看涂兔子的,好好照顾他的店吧。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夏闷闷的答应,起身把他送到门口。目送他上车离开,明夏才又想到昨晚上的恐怖经历他还没来得及跟南江说呢。李悠然明摆着是什么都不肯说的,要是他刚才想起这事儿,说不定还能从南江嘴里套出点儿什么。
明夏后悔的不行,他这是活活错失了一个刨根问底的机会啊。当然老城区的人都知道救援队的人目前都驻扎在原来的十六号厂房里,但像他们这种纪律单位,想也知道就这么直愣愣地找过去,那是不大可能会进得去的,再说就算进去了又能怎么样?在人家的地盘上,明夏还敢放开胆子问东问西吗?
南江的车子已经驶出了东街的路口,再也看不见了。明夏闷闷地回到店里,一进门就见灰兔懒洋洋的一蹦一跳的朝着猫爬架前进,美人则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围着兔子来回转圈,好像它在兔子身上发现了什么超级吸引它的东西。
明夏扫了一眼放在桌边的猫罐头,有些诧异美人对灰兔的好奇心这么重,居然连猫罐头都不要了!
明夏百思不得其解,但见美人没有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就欺负新来的小伙伴,明夏也就放了一半儿的心了。
宠物店里虽然没什么生意,但该干的活儿并不会因此就减少。把前台的桌子推回远处、打扫卫生、清理狗笼猫笼、还要给小东西们准备吃的喝的,当然还少不了他买回来的爱心牌鸡胸肉。
等他忙完这一堆琐事,回过头来找那只灰兔的时候,发现它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跟美人依偎在一起。美人居然就那么乐滋滋地任由它靠着,一只猫爪子还十分亲昵地搭在了兔兔的背上。明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软绵绵的家伙真的是那个喜欢霸占地盘、逮谁挠谁、把一众人(动物)都踩在脚下、称王称霸的美人大少爷吗?!
明夏对这只其貌不扬的灰兔子刮目相看。难怪涂庆这么费劲也要托着南江把这小东西运回来呢,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既然你跟美人处得这么好,明夏慷慨的多分给他一块肉,我也得好好给你选个名字,你就叫牛人牛兔吧。
灰兔子的眼皮眨巴了一下,靠着难得和善起来的美人继续睡。
多好的名字,明夏摸摸牛兔的脑袋瓜,但愿你爹能早点回来,争气一点儿,做一个真正的牛人,别总是受伤。
灰兔子蹬蹬腿,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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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怪——牛角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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