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老头扫了他一样,眼神颇不屑,你不认识,不代表别人也不认识。
明夏悻悻然,心想他一定要收回刚才的话,这老头哪里可爱了,明明就很讨厌嘛。有能耐讨论什么《山海经》,咱们来讨论讨论高分子材料的力学强度啊。
涂庆则一脸敬佩的在旁边端茶递水,还很狗腿地拍他马屁,您老说的是。
马屁拍舒坦了,毕老头的态度也缓和了,也有心情给他们科普一下了,有案底,就说明有人监控,明白了不?
两人一起点头,其实没太明白。
监控又是个啥意思啊?!
不过这件事还真是有些奇怪。毕老头说:我们俱乐部的人联系了一下,打算组个队进西山去看看,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明夏上下打量毕老头,就他这瘦瘦巴巴的几十斤肉还要进山去探险?不会是组团去给罗罗送饭吧?他转头看涂庆,却发现他脸上露出一副迟疑的神色,像是对毕老头的邀请感到十分为难。
明夏吃了一惊。他跟涂庆相识多年,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了,胆小、谨慎、耳朵软、没心没肺。但他从来就不是喜好冒险的人啊。
涂庆犹豫的看着毕老头,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毕老头说:这会儿进山已经有点儿晚了。再说虽然廊棚被救援队给架起来了,但各家还得自己拾掇,这折腾了一大天的,大家也得休息休息。
涂庆点点头,我再想想。
毕老头没再说什么,起身告辞的时候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小涂,以前的事我不清楚,我也不问。但是这里,是咱们的家呀。
涂庆的眼神有些复杂,毕叔,我明白。
毕老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叹着气走了。
涂庆低着头在长裤的口袋里摸了两把,哎,我去买包烟。
明夏想对涂庆说用不着在他面前掩饰,因为他和毕老头的对话他完全没听懂。但涂庆显然是不想让明夏看出他情绪上有什么波动的。虽然明夏也理解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涂庆这种回避的态度还是让他有那么一点不爽。
搞什么啊,明夏不满的嘟囔,好像谁想打听似的。
他蹲下来戳一戳吃的肚子溜圆的猫崽。猫崽被他戳得东倒西歪,咪咪直叫唤,还要伸出肉呼呼的小毛爪挠他。
不许反抗!明夏一边戳一边恶狠狠的吓唬猫崽,这就叫父债子偿!
戳了会儿猫崽,明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蹲在那里想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是店里的大猫们都还没回来。没有那几只大猫在爬架上窜来窜去,没有性格恶劣的美人躺在前台上占地盘,宠物店里莫名的少了许多生气。
明夏有些担心。当时情况太混乱,它们不会是受了惊吓,逃得太远回不来了吧。
因为担心这几只不着家的猫,明夏很快忘记了刚才的那点儿不痛快。等涂庆一回来就跟他商量要不要到外面去找一找。
涂庆嘴上叼着一支烟,把手里的几个塑料袋一股脑都塞给了明夏。明夏打开一看,有啤酒、几个苹果,还打包了两份热腾腾的蛋炒饭。
哟,明夏乐了,这么快就开张了?还以为这两天都不会有店家开门做生意呢。
涂庆站在一边看着他笑了。
笑啥?明夏不解,找不找?
不用。涂庆拉着他坐下吃饭,美人那几只大一点儿的猫都是我捡回来的,外面的地形它们熟得很。遇到危险也知道要往哪里躲,不会有事的。
明夏不是很放心,你上次就是这么说仓鼠的。
情况不同,贝贝那是遇到天敌了。涂庆叹了口气,飞来横祸。
明夏深以为然,可不就是飞来横祸么,好端端的谁能想到会冒出来这么一群怪物。也不知杜指挥那边到底排查得怎么样了,真有漏网之鱼的话明夏身上的味儿都还没散干净呢,想想就心惊肉跳。
老城区被隔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游客。两个人收拾收拾,早早就关了门。
明夏身上带伤,虽然疼得不是很厉害,但精力到底不济,本来打算靠在床头刷刷剧,结果一集都还没看完就睡过去了。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咳嗽起来,一睁眼就见黑灯瞎火的房间里,一个沉默的身影正靠在床边抽烟。
老涂?明夏被烟味儿给熏醒了,你是发了什么邪财了?一抽抽到半夜烟也好贵的你不知道吗?
涂庆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把烟头按灭了,抱歉哈,想事情呢,忘了家里还有个伤员。
房间里并不是纯然的黑。窗外有路灯,顺着卷闸窗的缝隙模模糊糊的透进来些许微光。在这一团迷梦似的不真切的光影里,涂庆的侧影有种明夏从未见过的沉郁。他像是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明夏不认识的人。
明夏有些不安地问他,有心事?
涂庆低低的嗯了一声。
是在考虑毕老头说的事?明夏不解,你想去?
涂庆叹了口气,不是想不想那么简单的。
怎么突然深沉起来了?明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想的话就去,不想就不去,能有多复杂?毕老头还能拿枪逼着你吗?
涂庆哑然失笑,明小六,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爱屋及乌吧。明夏想了想说:你上次不还说在我们家这一辈儿里,就我跟明鸣长得最像吗?
明鸣是明夏的堂妹,纯血女汉子,跆拳道黑带九段,目前在国外打比赛。
不光是这个原因。涂庆笑着说: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种很特别的孩子气,直白单纯,像我养的那些猫崽似的。就算要欺负人也欺负得光明正大,从不两面三刀,也从不在背后搞鬼。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心里会特别放心。
明夏思索了片刻,冷不丁一听,好像是在夸我。但这话要是琢磨琢磨吧,它就不对味儿了。你这不就是说我傻么?!
涂庆哈哈大笑。
明夏怒了,说我傻就好好说,还故意说得曲里拐弯的你就是这么喜欢人的?缺不缺德啊。
涂庆听了更乐,他就喜欢看明小六炸毛,尤其顶着一脑袋乱毛瞪眼睛的样子,特别像小时候的美人别看美人天天腆着胖肚皮躺在前台上,见着谁挠谁,像个猥琐的老流氓似的,人家正经也是萌过的。
我不缺德,涂庆擦着眼角的眼泪笑着说:我缺的是赎罪的机会,还有从泥泞里把自己拉起来的勇气。
明小六懵圈了。这都啥意思?没念过书的涂老板怎么突然就深沉起来了呢?
他不确定的伸手在涂庆脸上抹了一把,要哭吗?你这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要不要哥儿们陪你喝点儿小酒缓解缓解啊。
别胡扯了。涂庆笑着推开他的爪子,你还吃着药呢,想喝酒?要不要命了。
他的笑声明朗,和平时并没有区别。但莫名的,明夏就是觉得眼前只留下了涂庆的一个外壳,而真正的他已经躲去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就在那无人触及的黑暗之中,哀哀恸哭。
第10章 租客
明夏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天光微亮,到处都静悄悄的。
屋里没人,涂庆不知去了哪里,他睡过的被子团成一团堆在床脚,床头柜上的手机和烟盒都不见了。
明夏顶着鸡窝头到处晃了一圈,最后在前台笔记本的鼠标垫上发现了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宝贝们都喂过了。
这是走了?!
明夏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睡得这么沉,卷闸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居然都没听见?还有涂庆起床洗漱,又在外面给宝贝们喂饭,他居然也一点儿也没被惊动。明夏觉得自己不是这么没用警戒心的人,难道是睡前吃的药有安眠的功效?
明夏拖着一条半残的膀子把自己拾掇利索,到厨房翻了一圈,发现冰箱里能食用的东西只有啤酒和几包火锅底料,连包榨菜都没有。难怪那天涂庆要给他们冲猫奶粉了。
明夏决定到外面去找点儿吃的。
出门之后,明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卷闸门窗都给锁上了。这两天的惊吓对他而言实在太刺激,他一想到罗罗就觉得心肝乱颤,让他跟以前似的放着一屋子小动物在家,然后敞着大门出去吃早点,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老城区虽然禁止出入,许多店铺还是到点儿就开门营业了。有没有游客不重要,不是还有本地住户吗,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明夏锁好门,特意绕道书店门口仔细看了看。门是从外面上了锁的,说明毕老头压根就没来上班。他心里直犯嘀咕,这老头不会真拐着涂庆进山了吧?像进山考察这样严肃的事难道不该好好做准备吗?涂庆走的时候身上除了没信号的手机,就揣了一包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马路上轰隆隆的开过去一辆洒水车,一种类似于艾草味儿的药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微微有些刺鼻,但倒也不算难闻。明夏还看到有身穿灰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举着滴滴响的仪器在街道上来回巡检。
昔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忽然变得冷冷清清,明夏心里多少有些不适。直到他去街角的快餐店吃了两碗馄饨,低落的情绪才稍稍得以缓解。
吃饱肚子,明夏站在快餐店门口出神,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该干什么。老城区的供电已经恢复,但是手机还没有信号,网也不通。这种感觉,好像突然间时空倒流,一下子把他送回了二十年前的尧西区。
不过二十年前可没有这么多好吃的。明夏想着想着又傻乐起来,给自己买了大杯的奶茶,叼着吸管回去继续看店。涂庆虽然跑没影了,但毕竟店还在,明夏也要跟老城区的邻居们学一学,不管身边发生什么变化,一如既往地做好该做的事他被涂庆一个电话召唤到老城区,不就是为了给这小子看店嘛。
明夏回到店里,把里里外外的卫生搞了一遍,然后打算带着那几只狗狗出去溜达溜达,没想到平时一听出门就转圈撒欢的大狗小狗,这会儿没一个响应他的号召的。唯有两只最活泼的柯基意思意思的表示了一下对代理铲屎官的捧场,不过也只是走到店门口就要往回走,无论明夏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走出店门一步。
怎么了啊,这是,明夏不解,这机会多难得啊,街上没人,也没车,多适合你们出去撒欢啊。要搁平时你们哪有机会大白天的上街
两只柯基宝宝争先恐后地划拉着小短腿窜回了笼子里,然后趴下,脑袋冲里尾巴冲外,再也不理人了。
明夏无奈,改变目标去拽那只寄养的阿拉斯加。成年的大狗被主人喂养得膘肥体壮,站起来身高都快赶上明夏了,这本来是个淘气的小子,结果这会儿也蔫了吧唧的,硬把它拽出来,结果走到门口就趴下了,死活也不肯起来。
明夏拽它拽的一身汗,无奈之下只能妥协,行了,不遛就不遛吧。
他这边手一松,阿拉斯加就拖着狗绳一溜烟窜回了笼子里,哼哼唧唧地趴着不动了。
明夏有点儿明白了,大概是动物的嗅觉更灵敏,罗罗的尸体虽然都被清理干净了,但并不是所有的气味儿都随之消失了,血腥味儿、消毒药水的味道对动物们来说,大概都是会令它们感觉恐惧的存在吧。
也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明夏发愁地伸手揉了揉大狗毛茸茸的脑袋,等你爹旅游回来接你的时候发现你瘦了,你说他会不会找老涂算账啊?
大狗舔舔他的手腕,趴到一边继续忧郁去了。
门口有人低声笑了起来。
明夏回头,见一个瘦高个的青年正扶着卷闸门的边沿弯腰往屋里看。为了在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能第一时间关上门,明夏只把卷闸门打开了一半儿,但凡超过一米六的个头进出的时候都得弯一下腰。
虽然有点儿麻烦,屋里光线也会受影响,但非常时期,还是命最重要呀。
这人背光而立,明夏直到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跟涂庆合租二楼套房的那个音乐学院的学生。
乔赫?明夏惊奇的看着他,原来你没走啊,老涂还说你回市区了。
乔赫弯着腰走进来左右看了看,想回来着,临时有点儿事耽误了。你们怎么样,都没事吧?昨天那阵仗,真是吓死人了。
老涂没事,我这是一点小伤。明夏上下打量他,你还好吧?
乔赫与他年龄相仿,长得白白净净,穿着一件漫画书里魔法师似的长风衣,耳朵上还戴了一串亮闪闪的耳钉。明夏跟他不熟,但眼下这情形,能看见熟人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算好吧。乔赫叹气,那天晚上我在西街的酒吧,还有几个同学也在,喝到后半夜喝大了,玩大冒险被他们关进地窖里。
你这运气明夏暗暗叹一声傻人有傻福。罗罗铺天盖地涌进尧西区的时候,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地窖更安全?
你听我说呀,乔赫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不是喝大了么,迷迷糊糊醒了睡,睡了醒,一个白天也没人管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会儿大家都忙着逃命呢。一直到昨天凌晨大概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被冻醒了,从地窖里爬出去,发现整个老城区都空了没吓死我,我特么的还以为我穿越了!
明夏哈哈大笑。
还好跑出来没多远就碰到救援队的人了。乔赫自己也乐,我同学也都运气不错,除了两个被抓伤的,其他的都没事。
两人闲聊几句,乔赫就上楼去了。明夏以为他是回来住的,没想到过了十来分钟,他背着个双肩包又下来了。
明夏,乔赫站在门口喊他,老涂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啊,有事吗?明夏见他没有进来的意思,猜他大概是嫌弃弯着腰钻来钻去的太毁形象,便主动钻出来跟他说话,你这是要走?
乔赫不在意的说:我想跟老涂说一声,这边的房子我下个月就不续租了。我女朋友十一之后就要来城西这边实习,我得重新租个房子。
明夏明白了,行,我帮你带话。你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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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怪——牛角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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