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雷声伴随着淅沥淅沥的雨声回荡在初冬的傍晚, 顾轻阑坐在轮椅上, 身上被裹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衣服, 小家伙窝在她的怀中睡得香甜。
她坐在窗户边, 窗户是半开的,冷
风往里头灌,仆人知道这位门主带回来的这位小姐身子弱,稍微着了凉就必定要大病一场, 他们可不敢让她继续吹冷风了!
“文小姐, 让我把窗户关起来吧, 再吹下去就要生病了。”仆人道。
“好。”顾轻阑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个身体是多么的脆弱。
“文小姐好像心情不怎么好?”平时都带着笑的小姑娘今天却愁眉不展, 关心她的仆人问道。
“没什么……门主回来了吗?”顾轻阑从今天早上起, 心中总是腾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再加上前几天夜唯笙出门至今为归,她怕可能要出什么意外。
“还没有,不过门主时常出门十天半个月的, 文小姐不用担心。”
顾轻阑嘴上说着好, 但是还是让系统去找一找夜唯笙。
“嗷呜!”顾轻阑怀中原本酣睡的小家伙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发出嘶吼声。
“怎么了小家伙?”顾轻阑还没来得及安抚它, 小家伙就突然从她的怀中窜了出去,冲进雨中。
“宿主!夜唯笙回来了!就在不归门的门口,但是她伤的很重!”
此刻不用系统说,顾轻阑也知道出事了, 让这个小家伙变成这个样子, 也只有夜唯笙!
……
“唔……”夜唯笙有了意识的时候, 就感觉到浑身上下的伤口疼的厉害,比原本受伤的时候还要疼!这感觉就像是往伤口上浇了辣椒水一样!
“邬陶溪!是不是你又在我伤口上撒了那些你特制的药!”夜唯笙没好气道。
“哼,你还看不起我那些特质的药?用了它们能让你的伤口愈合的速度至少快五倍!”邬陶溪控制住自己没给她翻个白眼。
“可是真的好痛啊!你确定不能把这个药再改良一下吗?”夜唯笙承认药效很好,但是疼的也让人受不了。
“不让你痛点,你怎么能记住教训?伯父伯母在世的时候,特意叮嘱过我让我看着你,少出去惹事生非!”邬陶溪将侍女端来的药递给夜唯笙,“喝了。”
“所以说你能够做出正常点的药吧!”夜唯笙看着她递来的汤药,口中先冒出了苦味,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这药苦的能让人瞬间把一天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喝!”邬陶溪半点不容她找借口不喝药。
夜唯笙一咬牙,几口就把碗中的药咽了下去,咦……怎么不是很苦?
夜唯笙惊异的看着邬陶溪,以为她突然有了良心。
“别看我,如果不是承影求情,你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邬陶溪忍笑道出实情。
“文承影?对了,她人呢?之前好像看到了她。”夜唯笙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姑娘。
“她原本一直陪着你的,可是我看夜深了,她之前吹了风又淋了雨,我怕她又生病,所以熬了一晚姜汤给她驱寒之后,就让她回去休息了。”邬陶溪收了药碗。“这次是你家小祖宗先发现倒在门口的你,承影追着你家小祖宗发现你伤痕累累的样子,吓坏了,给你上药之后她都一直都不肯离开,还是我好说歹说才劝动。”
“算她有良心。”夜唯笙的心情好了不少,连伤口都感觉没有那么痛了,“没白费我当初救她。”
“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夜唯笙突然叫住了准备走的邬陶溪,“我带回来的那个东西,在哪?”
“你说这个?”邬陶溪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递给她。
“你打开看看。”夜唯笙没有接,反而让邬陶溪打开。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为了拿什么宝贝把自己伤成这样。”邬陶溪打开了外面包裹着的布,下了那么大的雨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湿,可以想象是被人如何的精心护着带回来的。
“毒老鬼的毒经!”邬陶溪失声道:“你居然真的把它找到了!从哪来的?”
“从皇宫里弄出来的,那个狗皇帝的私库藏的还真挺严实,害得我一番好找。”夜唯笙不屑道:“不过再严实又怎么样?不是还被我找到了吗?真想看看那狗皇帝发现私库被盗后的脸色,一定十分有趣!”
“……去盗皇帝的私库?亏你能够全须全尾的回来!皇帝身边招揽的那些高手可都不是吃素的!”邬陶溪得知这人是从皇宫里得的东西,也替她捏了把冷汗。
“如果不是……”夜唯笙刚想抱怨,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如果不是什么?”邬陶溪疑惑的问。
“没什么。”夜唯笙有苦难言,有些东西不能说,比如说她这一身伤有一半就拜好友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所赐。
如果让邬陶溪知道了真相,那么她一定会前往皇宫找那个女人,到最后又会走向那条必死的老路。
“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如果睡不着,你有空不如多研究研究毒经!”夜唯笙开始赶人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早上我还要给承影看看,千万别病着了。”邬陶溪没有怀疑,如今手中的毒经吸引了她大半的注意力,她还真能做出彻夜研究的事情来。
“呼……”可算是把她弄走了,夜唯笙放松下来。
邬陶溪的执念她不明白,她劝过对方多少次,让她放下那个人,可是直到邬陶溪把命赔上,也没放弃。
重新来了一辈子,夜唯笙也就不那么执着于让她放弃了,大不了等自己把那个人找到,绑回来,打断四肢,锁在不归门,反正只要邬陶溪不寻死就行。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建立在那个人对邬陶溪并没有感情,只是纯粹利用的基础上,不过那日一见,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至少对自己扒下她的面具,认出她身份之后对她说这本书是邬陶溪所要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半点犹豫的就放弃追杀她,甚至还帮她做了掩饰。
但是如果喜欢,那么为什么……身为皇家暗卫的她,上辈子邬陶溪死在皇宫中的时候,她却不闻不问?但凡她帮邬陶溪一把,最后邬陶溪也不至于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头疼,夜唯笙皱着眉,或许里面还有很多自己所不知晓的事情。
前世、今生,一大堆的事情挤在夜唯笙脑子里,想着想着,她最后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明明刚刚还在下着暴雨,现在却是月朗星稀,柔和的白光照进屋子里,只见一个虚幻的身影坐在夜唯笙的床边,凝望着夜唯笙的睡颜。
“真是太乱来了。”虚影叹了口气,却说不出责备的话来,毕竟她也得知了这一身伤是为了自己,“师姐你啊……”
……
第二天醒来,夜唯笙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伤口也不怎么痛了,她撸起袖子一看,她的伤居然愈合了许多!
邬陶溪的医术什么时候又精进了?能让人恢复的这么快的药,也对得起她昨天疼成那个模样。
“咦?”邬陶溪同样惊讶的看着夜唯笙一夜间愈合了不少的伤口,“你之前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没有啊……我的药都是你经手的。”
“那奇怪了,嗯……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武功又上了一层的缘故吧?毕竟你们家的内功心法颇为神奇。”邬陶溪把这些异常归结于夜家的武学。
可夜唯笙知道不是,上一辈子她的内功心法突破了第十层,可也没这么神奇的愈合速度,难道她重生了一回,身体也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
“对了,文承影呢?我可亲自去了皇宫为她抢这本书,她都不来谢谢我的吗?”夜唯笙绝不承认自己只是想看到她对自己依赖,崇拜的模样。
“她……”邬陶溪神色不太好看。
“她怎么了!”夜唯笙刷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丝毫不管自己这么猛的动作可能会让伤口再裂开。
“唉唉唉!你快躺下!”邬陶溪把她按了回去,“没什么,只不过昨天还是着了凉,今天早上起有点发热。”
“我去看看。”夜唯笙不顾邬陶溪的阻拦想要去看一看,她很明白,或许对别人来说,发热不过是小问题,但是对于她这个捡回来的小姑娘,一场普普通通的小感冒最后都能变成半死不活的样子,在不归门的这段日子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生病,有的时候夜唯笙都在想,是不是因为上辈子这个孩子死了,这辈子她强行让这个孩子活下去是逆天改命之举,所以老天会要想各种办法把这个孩子带回去?
邬陶溪不能明白夜唯笙的急躁与不安,只觉得老友是过分担心这个小姑娘了,之后还时常拿这件事情打趣她。
“她刚刚喝了药,又睡了,昨晚大概也没睡好,就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吧。”在顾轻阑屋前,邬陶溪压低了声音说话,身怕惊醒了里面的人。
夜唯笙悄无声息的进去看了一眼,确认她睡熟了,才出来。“她吃早膳了吗?”
“下人们说早上她喝了些粥,她这身体,其他东西也吃不了。”邬陶溪道。
“吃了就好。”夜唯笙问邬陶溪道:“那个解药,你看了毒经之后有头绪了吗?”
“虽然我是天才,但你也要给我一点时间呀!一个晚上我能捣鼓出来什么?”邬陶溪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夜唯笙,“不过我的确有些想法,若是成功了,至少能再缓解一些这个孩子的状况。”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夜唯笙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
“那当然,好了,同样是病人的你,虽然你的身体非常好,但是作为大夫我也不能看着你到处乱跑!现在快给我回去休息!”病人面前大夫最大,夜唯笙被邬陶溪赶了回去。
顾轻阑这身体一病,没有像邬陶溪所想的那样很快就能好,反而是断断续续的病了许久。
“还是宿主你太任性啦!”系统绕着顾轻阑唠叨。
如果当初这个身体受寒又淋雨之后有顾轻阑的灵力滋养,倒也不至于病那么长时间,但是那天晚上顾轻阑离开了身体,还动用了灵力帮夜唯笙止痛且稍许的治疗片刻,这才导致那个身体病情的恶化。
顾轻阑将系统一把抓住放在怀里捏了捏,“系统,你不懂这种感觉,等哪一日你找到另一个喜欢的系统,你就明白了。”
系统迎面受到了一波对单身狗的嘲讽,系统运行甚至都停顿了一秒。
“外面好像有些热闹,发生了什么?”因为顾轻阑要养病的缘故,她所住的院子平日里很少有人敢大声说话,一旦被夜唯笙碰见了,那可就要去魔窟里走一遭!
“系统?”顾轻阑发现自己手中的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去找它,结果它给自己发了一段语音,“系统遭到恶意冲击,暂时休眠一个小时。”
如果不是系统的声音过于幽怨,顾轻阑就真的信了。
转个身的系统就向自己的同事们疯狂的吐槽,说宿主在任务中光明正大的谈恋爱,深深地影响到系统的身心健康。
那些同样深受其害的同事们立刻跳出来和它一起吐槽,显然是被压迫的久了,话匣子一下子就收不住,最后慢慢地竟然演变为相亲节目?
“快要过年了。”夜唯笙坐在顾轻阑床边,拨开她额头上的碎发,“不归门里过年是很热闹的,你要快点好起来,过年的时候才能出去玩。”
“出去玩?我能去山下么?”相信山下的城镇一定也很热闹,顾轻阑想和夜唯笙一起去。
“只要你病好了,就可以。”夜唯笙理解小孩爱玩的心理。
“那门主大人能和我一起去吗?”
夜唯笙一听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她伸出手捏了捏顾轻阑的小脸道:“当然。”
为什么当初死的是这个孩子,而不是文承月呢?为什么中毒较重,每日在病榻缠绵的是她而不是文承月!
夜唯笙心中的不甘一日强过一日,尤其看到这个孩子病重时奄奄一息,脆弱的如同镜花水月时,心中的惶恐不安更是莫名扩大。
“咦?这是什么东西?”邬陶溪悄悄的从夜唯笙身后冒了出来,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夜唯笙动作一僵,下意识的想要把东西藏起来,不过已经晚了,她刚刚走了会神就让邬陶溪捡了空子。
“这是……压岁钱?”邬陶溪看着夜唯笙拿着彩线将铜钱串起,这就和她小时候收到的压岁钱一模一样!“给承影的?”
“不然呢?难不成给你的?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夜唯笙一言不合就开嘲讽。
邬陶溪心口仿佛中了一刀。“我只比你大几个月好不好?我还是不是你朋友了?”
夜唯笙递过去嫌弃的目光,邬陶溪一气之下甩袖子走人,表示不想看到这张惹人生气的脸,她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研究一下醉红尘的解药!
……
在顾轻阑灵力的滋养下,文承影的身体逐渐回到了较好的状态,夜唯笙将她裹成了一个球才让下人们推她出来。
“噼里啪啦……”大年三十晚,不归门上上下下各处爆竹声一片,到处张灯结彩。
为了显的热闹,夜唯笙特意下令这一天所有人都可以在不归门里自由活动,不归门里多的是拖家带口的,就算没有家室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过年,得了门主的特需,下面那些人就差把山一起烧了。
因为是年夜饭,邬陶溪特意露了一手,做了满满一大桌的美食。
顾轻阑人小,没吃多少就饱了,而邬陶溪趁着高兴多喝了几口,结果一不小心就喝高了,醉了的她抱着酒坛子嚎啕大哭,口中喊着一个名字。
“我就知道不应该让她碰酒。”夜唯笙叹了口气,认命的给这个人罐一下解酒药然后把她扔到床上。
“门主大人,周梓萱是谁?”顾轻阑问的是邬陶溪醉酒后口中念念叨叨的人。
“一个混蛋负心女,你长大以后可不要学她。”夜唯笙摸了摸顾轻阑的脑袋道。
“她负了陶溪姐姐?”这是故事剧情里没有提到的,哪怕是邬陶溪,剧情中也只在夜唯笙的回忆中一笔带过,她只知道邬陶溪在剧情发生之前就已经死了,如果可以,她想改变邬陶溪的结局。
“没错,她骗了陶溪一颗真心后,半句话都没有就跑了,结果陶溪那个死心眼的到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还央求我到处找她……”夜唯笙一不留神就说了不少。
“那我长大以后,一定帮陶溪姐姐把那个负心女抓回来!让她把欠陶溪姐姐的全部补上!”顾轻阑用着小孩子的口吻像是为邬陶溪打抱不平似的道。
“算她没有白对你好。”夜唯笙还以为这小家伙要问自己为何是一个女子负了邬陶溪,不过小家伙好像对此不反感……
夜唯笙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
“来,我抱你回去睡觉,小孩子可不能熬夜。”
顾轻阑顺从的伸出手让夜唯笙抱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夜唯笙在她身边,她就没用过轮椅,都是夜唯笙家她抱在怀中。
在顾轻阑的房间,夜唯笙点燃了一盏油灯,除夕夜守岁,灯火不能断。
夜唯笙将准备好的压岁钱放在顾轻阑枕边,她也是听一个手下说压岁钱可以辟邪趋吉,家里的孩子人人都要备上,这才急忙准备,没道理别人家的小孩子都有,自己家的小姑娘没有。
“希望你能和这寓意一样,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夜唯笙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屋子里,看着外面烟火纷飞,怕惊扰到熟睡的顾轻阑,于是起身把窗户关上。
自从爹娘走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守岁,虽然今年虽然也是一个人守着,但却莫名的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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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配(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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