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舟微垂下眼帘,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从顾水鳐的角度来看,顾十舟神色晦暗不明。
顾十舟总给顾水鳐一种难以掌控的感觉,顾水鳐很欣赏顾十舟的聪慧,以及坚持己见。
她知道顾十舟没那么容易就相信她们所说的话,所以顾水鳐极其有耐心,不逼迫,给足了顾十舟喘息的时间,也给她亲人一般的关爱。
顾水鳐不能说是一点私心也没有,她想要顾十舟强大起来,然后取走自己肩上的责任。
她扛了千年,实在是乏了累了,她不想再继续,她作为宜国的皇长公主,已经付出够多的了。
她余下的时间想跟谢去庸好好在一起,她可以退下主位,尽心尽力辅佐顾十舟。
想到这里,顾水鳐摸了摸手指上的银戒指。
那样简单的款式并不起眼,可顾十舟却还是发现了,顾水鳐的戒指与谢去庸的那只是同款,只不过谢去庸的戒指更老旧,看着年代久远。
“好,我可以学。”顾十舟像是经过仔细的一番考量,这才点头答应的。
对于顾水鳐来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顾十舟必须学,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她对顾十舟的犹豫多少有些不满,可面上却没表露出来。
“阿晟有什么身份吗?她是否也是千年前的人,是我们宜国的人?”顾十舟状似不经意地一问,眸光瞥向前方的顾水鳐,打量着她的神情,顾十舟看得认真,唯恐有丝毫的错漏。
我们宜国。
这个词让顾水鳐心里格外舒坦,她认为顾十舟这么说,潜意识里至少是承认了自己身份的,她现在的疏离和犹豫沉默,大抵是因为还没适应,而适应过后,她就能成为宜国的主心骨。
“她啊……”顾水鳐尾音拖得很长,像是在卖关子,又像是在思考。
顾十舟也不催促,任由顾水鳐想着。
“你最好不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此人身上。”顾水鳐知道有些话还不是说的时候,她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顾十舟,她们那些事无钜细的安排。
她想要卸掉肩膀上的担子,却也不是非急于一时,她总得寻到一个好的时机。
至少她要等顾十舟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确认顾十舟没有别的想法。
不论大小事情,顾水鳐都谨慎如斯,唯恐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顾十舟眼神闪动,想着顾水鳐的话,心里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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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礼仪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顾十舟每每回到自己的寝殿,就会唉声叹气,满面愁容。
应晟看她的模样总觉得好笑,就像是学生时代那些不爱上课的学生,叛逆到想要逃课,却又害怕家长打手心,只得硬着头皮上。
“你就当是陶冶情操了,这些礼仪学了也没有害处。”应晟不觉得学礼仪是痛苦的事情,大概率是因为她自己在寝殿很自由,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必学那些东西。
俗话说的好,站着说话,这腰是不会疼的。
顾十舟睨了应晟一眼,眸色凉凉的,有一丝丝的愠怒。
应晟见顾十舟是真的有些恼,当下就伸长了手臂,朝她的方向招了招手,眉目温和。
顾十舟学了好几天的礼仪,下意识的走路姿势开始端了起来,无形之中透着一股优雅矜贵。
应晟察觉到了顾十舟的变化,却没多说,唇角微翘,眸光里透着享受。
等顾十舟走到她的身前,应晟将她拉了过去,让顾十舟坐在她的腿上,两人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应晟的手圈在顾十舟的腰身上,而顾十舟的手搭在她的后脖颈。
“身上酸疼吧?”应晟温热的掌心在顾十舟的腰上按揉着,给她松松筋骨和肌肉酸疼。
“嗯,有些姿势一摆上就是一个小时,我感觉我都快站成木偶了。”顾十舟先是抿了抿唇,眼里露出不满的情绪,很快就又收敛起来,她喜欢应晟给她按摩,身上舒服极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应晟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顾十舟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半月就这么过去了,顾十舟嘴上虽说不乐意,却还是每天都去练习,这一点在顾水鳐看来也是让人欣赏的优点。
嘴上怎么说都不重要,看样子顾十舟的性子本就坚韧,多打磨打磨肯定会更好。
顾水鳐更能看出来,顾十舟对应晟这个人很着迷,这一点不算是什么好事,应晟迟早是要……
“皇姐,礼仪我差不多都学完了,接下来有什么安排?”顾十舟乖巧沉静了许多,她浑身散发着温顺却又端庄肃穆的气息,隐隐能看出些倨傲。
还真是有些样子了,顾水鳐心里这么想着。
“你寝殿里有好几卷竹简,接下来的日子,你就把那些竹简上的内容都看明白,最好是融会贯通,能够背下来内容,也能理解其中的用意,皇姐会定时考察你,答不出来可是要挨打的。”顾水鳐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在给顾十舟施压,让她知道,这不是儿戏。
“我安排谢去庸给你,他会教你识字。”
“不用了,阿晟会,让她教我也是一样,我们住在一起,更方便。”顾十舟拒绝了顾水鳐的安排,脸上虽然是带着笑的,却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她不是在跟顾水鳐商量,而是下决定,顾水鳐等人只能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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