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说:今天很早我就起来回家去,让妈妈从花园剪的。她学了插花,知道要怎么搭配,比外面买的都要好看,这样叔叔阿姨看见也会高兴的吧。
陆斐嗯了声,说谢谢舒妈妈。
舒沅大概已经和家里说过他们现在的事,对于家长来说,他们俩能有重新走在一起的势头是件好事。舒家一家人都很喜欢陆斐,舒沅猜,其实家人或多或少的也给他追回陆斐增加了一点筹码。
这里距离停车场有好一段距离,两人都是走路上山的,所以就沿着山道缓缓地往下走。
太阳出来了,夏日的阳光晒得人脸皮都在发烫。
舒沅细细地出了一点汗,人是热的,语气是鲜活的。他时不时地倒退着走,和陆斐说着琐事,说早上来这里的路上怎么样,刚才躲在一旁悄悄地看陆斐了,又问下周末可以一起回家吃饭吗。
陆斐还没拒绝,舒沅就已经急着说明:你不用这么快回答,到下周末还有一个星期呢。
陆斐垂眸看他:我需要看看下周的工作安排。
舒沅脸一下子就红了:
陆斐现在和以前不同,虽然以前也很忙,但现在肩负了更多的责任。
舒沅知道身居要职的人大多时候都身不由己,爬得越高要付出的就越多,别说下一周,很可能下个月的行程都排好了。
他以为自己成长了很多,其实没有,他还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为别人考虑。
走到停车场后,陆斐去便利店买矿泉水,因为个子太高,需要低着头才不会碰到店铺上方悬挂的一些日用品。陆斐的肤色偏白,接过矿泉水的手很修长,手背能看见青色脉络。
店铺门口有一些刚准备上山的顾客,陆斐转过身朝舒沅走来,似乎这世间都与他无关。
舒沅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在父亲的带领下走进房间,手里握着一瓶冰水。
他本人的冷傲孤僻,恰似水的冰凉温度。
陆斐给了舒沅考虑的时间。
从舒沅的告白,到分手的原因。
陆斐走到舒沅面前时,被舒沅一把抱住了,头也埋在他的胸口。舒沅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因为太没用,必须把陆斐的腰抱得死紧才能说出口。
舒沅是一个要糖吃的小孩,生怕错过了这家店,就再也吃不到美味的糖果。陆斐则是掌握了所有配方的制糖师,将糖果举得高高的,举到别人够不到的位置。
可惜,舒沅已经弄清楚了那颗糖是为他专门准备的,只要他想要,陆斐就会给。
舒沅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甚至没等到上车,就这样在车前一股脑儿地把想好的事全都告诉陆斐,献宝一样想得到反馈。
他说以前做错的以后都会改正,
说我会爱你,我会学会怎么去爱你,
说我想让你在想到我的时候会觉得幸福。
我不用你关起来,也不用你放手。
他闷声对陆斐说。
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
*
舒沅没有开车来,自动上了陆斐的车,可能就是打的和陆斐一起回去的主意,一点小心思被看得明明白白。不过他说自己起来得很早应该也是真的,明明刚哭过没多久,竟然还是一上车就睡着了。
舒沅的眼泪不值钱,本来就是个爱哭鬼,可是这一年哭的大概比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在陆斐的副驾驶睡得很安静,鼻头有些红,被上午愈发滚烫的阳光晒得在梦里也皱起眉毛,陆斐降下遮阳板,他才睡得安稳了些。
这中间陆斐接听了几个电话,舒沅也没有被吵醒,好像发泄了一场,把自己给闹累了。
快到家附近时,陆斐叫醒了他。
舒沅的状态不对劲,陆斐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弹体温,发现他有点烫,但不确定是不是被太阳晒的缘故。
张嘴。陆斐道,啊。
舒沅迷迷糊糊地跟着做:啊
陆斐观察了他的口腔内部,蹙眉道:昨晚空调开了多少度?
昨晚天气很热,舒沅贪凉的毛病没改,被陆斐一问老实道:22度,怎么了。
发烧。扁桃体又红肿了。陆斐调转车头,去拿点药。
舒沅的感冒来得很及时。
因为这场感冒,陆斐和他一起回了一年不蹭踏足的、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舒沅甚至希望自己病得再重一些,那么陆斐就不会离开了。
一进门,就有一团影子蹿过玄关。呼噜怕生,见到陆斐就躲了起来。
家里一切都还保持着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陆斐那时候带走的只有非常私人的东西,不包含家里的任何一样物品。舒沅的生活过的没有想象中糟糕,不知道是有被身边的人好好照顾,还是学会了独立生存,算得上是干净整洁的。
帮着舒沅打开风扇,又看他躺上床,陆斐才去厨房烧水。
水晾到温度适宜,陆斐来到卧室叫舒沅吃药,舒沅几乎已经要睡着了。他怀里抱着什么,身体蜷缩着,被陆斐一叫就醒了,乖乖地起来吃了药,才重新倒下。
等陆斐洗完杯子重新回到卧室,发现舒沅已经完全睡了过去,之前抱着的东西又回到了怀里。
舒沅抱得很紧,陆斐把它慢慢地抽出来,发现那是一件衬衣。
这件白色的衬衣由于洗护不当或者长期使用,看起来有点旧,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布料中加了非常细的银色暗线。
陆斐认出来,这是自己的衬衣。
它只是他许多衬衣中的一件,从离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发现它被遗漏,只隐约记得还挺新,因为他没穿两次。
舒沅趴在枕头上熟睡,风扇吹得他的发丝轻轻飘动,长长的睫毛蛰伏在眼睑,留下安静的阴影。
陆斐在床沿坐了很久。
猫来过卧室一次,蹲在门口观察他,喵喵叫了两声,然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中途舒沅醒过来一次,烧还没有退。
可能是因为陆斐重新回到了这套房子里让一切看起来都很像以前的样子,可能是因为脑子不清醒,他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他看了陆斐一会儿,流出眼泪,又闭上眼地说着零碎的句子。
我在哭,你不理我。
心很疼很疼,我都写表格了,写了好多。
你和别人牵手。
他的呓语很短暂,主要是对着梦里的陆斐委屈指控,很快就重新睡去。
直至一个多小时后,才降下了体温。
舒沅的睡颜天真无害,和他醒着的样子其实完全一致。
他热烈懵懂,单纯善良,却又没心没肺,任性妄为,喜乐厌恶全凭本性。
被他忽视,就像被踩在尘埃里,无论怎么样也触碰不到他的心。被他喜欢,又像被暖阳包裹,全世界关于美好的一切不过如此。
舒沅是披着天使外皮的魔鬼,是最诱人的纯结与邪恶。
陆斐得到了他。
第30章
舒沅醒来时陆斐不在。
卧室里亮着灯,猫在床沿趴在,见他醒了就喵地一声站了起来,在他脸上蹭蹭。
吃过药又睡了一觉,舒沅已经好了很多,烧退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现在是晚上十点,陆斐给他留了纸条放在床头柜上,遒劲的字体非常漂亮:我去买吃的+安排芝麻,呼噜已经喂过了,稍后回。
陆斐还会回来这一点让舒沅感到惊喜。
纸条不知道是陆斐什么时候写的,或许他马上就要回来了。舒沅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嫌弃自己出汗后浑身臭,决定要速战速决地洗个澡。从床上起来时舒沅看见了床上皱巴巴的衬衣,想了一两秒陆斐有没有发现,然后偷偷地把它放进了衣柜。
洗完澡,陆斐还没回来。
舒沅又拿起陆斐留下的纸条反复看了两遍,每一个字陆斐是怎么写的,横竖撇捺,他都仔细欣赏,有种被爱着的满足感,
然后,舒沅的注意力放在了呼噜两个字上。
舒沅清楚地确定,除了温宜和家人,没有人知道他的猫叫呼噜。
他们重新开始有联系并不久,温宜不可能与陆斐讨论这个话题。而陆斐没有来过这里,也没有问过他,就算陆斐再怎么神通广大能猜出他的一切,也不至于连猫的名字都知道,毕竟猫又不会说话。
疑惑中,舒沅想到了另一个人,同时也有什么画面被他抓住了。
那是前几天他在陆斐朋友圈看到的一张照片,当时他曾短暂地疑惑过一个点,觉得特别巧合,现在好像找到了解释。
舒沅打开手机,找到陆斐的头像进入朋友圈,顺着那些他才看过不久的状态迅速往下滑,很快就滑到了想要的内容。
那是几年前陆斐发的一照片,就在那张做了标记的地图之后。
照片上是飞机与夜空,看起来是站在航站楼上拍的,文字内容是:等待登机。
飞机上喷有航空公司标志以及编号。
XXX F56333。
舒沅往前滑动,在其它的有关于飞行的照片上也找到了或露出一半、或露出开头的编号。
最廉价实惠的红眼航班。
陆斐与这个世界找到联系的每一次,都是乘坐它来完成。
11749KM的航程距离,是陆斐来到舒沅的身边的距离。
舒沅打开了微博,找到互相关注了好几年的粉丝。f56333,陆斐用它做了微博昵称,从舒沅还没开始把旅行做成事业,就陪在了他的身边。那些数目不小的打赏,以及从未停止的鼓励和长久的陪伴,形成了舒沅在事业之初的全部动力。
舒沅告诉他自己的失恋,倾诉痛苦。
一年前的私信记录还在。
舒沅圆圆:[我养了一只猫。]
[我朋友说,宠物可以治愈失恋的痛苦。]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呼噜。]
f56333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几个月后的好好照顾它和自己,此后再无联系。
他与陆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中秋节,而芝麻现在还是一只不满一岁的狗。
宠物可以治愈失恋的痛苦。
那一次,陆斐收下了他买的坚果,以为是他们之间真正的结束。
*
陆斐回来前的十几分钟,舒沅已经又去洗了一次脸了。
这次陆斐带来了芝麻,呼噜躲得远远的,几乎要炸了毛。猫咪产生应激反应会很可怕,前一个钟头陆斐都没解开牵引绳,芝麻被拴在了桌腿,趴在地上吐舌头。
舒沅站在房间门口,担心地问:你还要回去吗?
陆斐和出发前的态度差不多,淡淡的:不了,时间太晚,芝麻晚上不会吵。
陆斐买了清淡的食物,摆放好以后发现舒沅还在看他,便迈步走过去探舒沅的额头:怎么又哭过?
舒沅不想告诉陆斐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没有承认。
可能是他的样子太乖,反应慢半拍也很可爱,陆斐吻了吻他的鼻尖,牵着他去餐桌前坐。
舒沅迅速地揉了一把眼睛,猜他们现在应该是和好了。
这太得来不易,他差一点就把陆斐搞丢,差点就永远地失去了陆斐。
这天晚上他们躺在了一张床上,舒沅枕着陆斐的胳膊,听着他的心跳,有许多次都想哭。他记得他以前最坏的时候,一闹脾气就不让陆斐抱,连睡觉也要背对着陆斐,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如果陆斐来哄他,他偶尔会原谅,偶尔也会在继续生气地醒来以后,发现自己紧紧地缠着对方。
床垫是定制的,陆斐和他各占一半,分别根据他们的睡眠习惯做了调整。
陆斐回来了,舒沅终于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舒沅很浅地睡了十几分钟,睁开眼睛查看陆斐是否还在,然后就彻底睡不着了。
黑暗中陆斐问:怎么不睡?
舒沅往他身上又靠了靠:睡不着。你怎么不睡?
陆斐似乎轻笑了下,说: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睡在一起的事。
舒沅想歪了,想到了他们的第一次,有些躁动。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作为一个热血青年,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何况陆斐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
陆斐却道:那次露营,我们睡在在帐篷里,你偷偷吻了我。
舒沅:
一切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们安静了一会儿。
舒沅问:如果那次我没有偷偷吻你,你会在出国前吻我吗?
陆斐想了想,说:不知道。他短暂地沉默后说,那时候感情不在我的规划范围内,我没有打算要回来了。如果我们后来还能遇见,等你再大一点,我可能会吻你。
陆斐的人生因为那个不负责任的吻而改变。
舒沅是始作俑者。
我不喜欢林君辞了,那个暑假以后我就不喜欢他了。舒沅直白地说起来这件事,像迈入了遥远的回忆里,紧接着举例了一个那时候很红的男明星的名字,他们长得很像,我不追星,就去追他。
但是我对他们都没有对你一样的喜欢。
陆斐应了,手臂收紧了一些:对我是哪种喜欢?
舒沅说不出来。
陆斐没有追问这个问题。
他们在黑暗中拥抱在一起,像许多年前一样谈论心事,依然是大多数时候舒沅在说,陆斐在听。
舒沅下午吃完药睡得久了,晚上就一直很清醒,很久以后陆斐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说:两点半了。
舒沅抱着陆斐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斐也抱住他。
许久,陆斐问:还在想什么?
舒沅憋了一晚上,还是没能忍住欲望:想做ai。
陆斐说:你感冒了。
舒沅小声:不会传染的。
台灯被按亮。
舒沅陷入柔软枕头的脸颊上,有被压出来的红痕,湿润的眼睛羞赧地看着陆斐,看上去很可爱。
陆斐掐着他的腰亲吻他的嘴唇。
舒沅觉得,陆斐可能比他更想要。
因为被抱起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陆斐的可怕。
舒沅坐在陆斐身上,台灯照着他们,在墙上留下暧昧缠绵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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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光体——微风几许(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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