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研发航天航空相关材料的,但有一款轻型钢专利非常适合作为建筑材料。当时有很多公司找她谈授权都没谈下来,因为景润没做这一块的业务,所以之后我就没再关注。”
赫胥猗听到一半觉得有些不对,这时猜出她的意图,已是满脸惊讶。
“你是说……”
尹如琢点头:“我觉得你可以去了解一下,如果有意向我来帮你牵线搭桥。当然,人家会拒绝那么多合作肯定有难搞的地方,这点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就是尹如琢为何总是能抓住商机的原因,她虽然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天才,但总是能有效分析处理自己获得的消息。
赫胥猗心中五味杂陈,她完全没想到,尹如琢思考的竟然是这些。
见她长久没说话,尹如琢也是脸色微变,犹豫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有点多管闲事了?”
赫胥猗迅速摇了摇头。
“不是的,我很高兴。”
尹如琢绝不是霸道不讲理的暴君,更不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人身上。尤其是对她,尹如琢从来都有商有量。
只是她太爱把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只是她从不表达自己的意愿,觉得无所谓的事就摆放出顺从的态度,而一旦被触及到逆鳞就彻底爆发。
她在压抑和仇恨之中被扭曲的性格无疑反作用到了尹如琢,因为她太过自省,而将这些当作是自己“自以为是、擅作主张”的错。
明明是为了帮她,尹如琢还要如此小心翼翼——她是真的被自己伤到了。
“那就好,”尹如琢露出安心的表情,却不再多说这个话题,“明天开始就要去上班了,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第二天赫胥猗就将去正式接手已经改名的精琢建材,从许家手中拿回的地也将重新规划回赫胥庄园。可想而知,这必然又会引起一些波澜。
赫胥猗心中震荡,此刻还有一些回不过神来,只是苦笑道:“大概是终于不当不事生产的米虫了吧。”
尹如琢无奈地笑道:“可没有米虫做得出那么漂亮的事来。”
她指的当然是赫胥猗收拾了许张两家,然而赫胥猗想到的却是自己欺骗了尹如琢的事。
两人现在还能够如朋友一般交谈,就像奇迹一般。
赫胥猗偏开脸望向车窗外,神情落寞地道:“结果可称不上漂亮,要不是你……我现在不可能安逸地坐在这里。”
尹如琢知道,赫胥猗一直十分在意这件事,这应该就是她不愿离婚的最大理由。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说到底我们两人当时都不愿沟通。我知道你总是自责对我的欺骗,不过我最后没有太多被欺骗的感觉。”尹如琢苦笑了一声,“我明明早就察觉到,却一直不肯承认。所以,我难过的并非是你欺骗我,而是自己仍不够成熟这件事。”
“当然,知道一直爱着的妻子其实并不喜欢自己,说不痛心一定是假的。但一想到你是和不爱的人生活了那么久,还必须装出爱她的模样,又觉得自己还算幸福。”
“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其实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吧?决定骗我一辈子。我一想到要做出这种决定必须承受的痛苦,就无法责备你。曾经那些往事一定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才能给你如此强大的动力。”
尹如琢并不是后来才认识的赫胥猗,见识过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和倔强坚韧的少女之后,对于这样的变化她感觉到了更强烈的心痛。
或许在她心底深处的初衷是帮助这个给了自己勇气的孩子,反倒是爱上她更像一个意外,所以即使再难过再痛苦,她也无法做出伤害赫胥猗的事。
“我知道让你不歉疚是不可能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太责备自己。身处你的位置,我想没有人能比你做得好多少。今后我们会像朋友那样相处,仔细想一想的话这不也是一种很好的结果吗?”
“如琢……”
尹如琢的温柔,赫胥猗曾体会过很多次,但发生这些事后,她才更深刻地明白她温柔的根源。
她太过设身处地地为爱人着想,却忽略自己的感受。
赫胥猗转头望向尹如琢时已经目中含泪。
这样的人在感情中付出得太多,遇到像她这样的人,也注定会受伤。
她此刻的泪水并非是因为自己——不是因为对尹如琢的愧疚,不是因为她的温柔而感动,更不是因为失去这段爱的后悔。那是更纯粹的东西,是名为心疼的感情。
她在为尹如琢心疼,为尹如琢委屈,为尹如琢不甘。
为什么自己没能好好隐瞒下去,为什么自己要醒悟得那么晚,为什么自己会舍得伤害这样纯粹的人?
“好了,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哭才说这些的。”尹如琢一边给她递了手帕,一边温和地道,“希望对我们而言不开心的事都已经过去,希望我们俩以后都能找到幸福。”
赫胥猗终于忍不住朝着尹如琢怀中扑去。
她已经无比确定,自己对尹如琢的感情与愧疚和感动无关。她想要在这个人身边,想要被她继续爱护,也想要去爱她。
尹如琢没有推开她,如同抱着小女儿一般轻轻将赫胥猗搂在怀中,并亲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赫胥猗容貌娇美,梨花带雨之下更显荏弱的气质。此时的她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保护欲。那一双娇艳的红唇也仿佛正在等待人来采撷的花瓣,看起来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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