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睡得熟,赫胥猗也不可能在被抱起后还没感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嗯?”
尹如琢亲了亲她的额头。
“吵醒你了吗?”
“你回来了?”
她睡得有些迷糊,下意识地问道,而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尹如琢怀里,用的是公主抱的方式。
长大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方式抱起,尹如琢看起来纤细瘦弱,没想到这么有力气。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这种抱法虽然浪漫,但让赫胥猗十分没有安全感。
“没事,我抱得动,你没有穿鞋子,我抱你去床上。”
尹如琢只是更用力了一些,让她靠紧在自己怀中。
刚睡醒的赫胥猗表情懵懂,让人心软,激起了她强烈的保护欲,故而做出了平时绝不会做的强硬举动。
卧室在楼上,上楼梯的时候赫胥猗也有一些忐忑,但尹如琢比她想象得还要可靠,途中没有一丝不稳的颤抖。
这是赫胥猗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尹如琢的力量,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家里就有一个尹如琢专门使用的健身房。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短暂又漫长。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其他什么情绪,赫胥猗的心跳变得莫名有些快了起来。
她假装因害怕而闭上双眼,然而透过缝隙,她看到了尹如琢优美的下颌弧线。
犹如工艺品一般美丽。
尹如琢的母亲是一位非常有名的模特,而尹如琢的相貌几乎继承了母亲所有的优点。
很难相信,这样的人竟然在和她结婚之前,从未与他人谈过恋爱。
尹如琢不该缺少追求者,而就赫胥猗所知,事实也确实如此。尹如琢年少时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男女皆有,只可惜这位高岭之花没有对任何一条小鱼动心。
在正式继承尹氏后,她变得更加高不可攀,看起来似乎也更没有时间和心思理会感情。
从这一方面来说,尹如琢确实表现得十分冷淡。
所以,对于她会喜欢自己的这件事,赫胥猗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是没有好奇,不是不想探究,但理智一直在阻止她的这些冲动。她告诉自己,这个人——尹如琢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一个联姻对象而已。
她不该,也不会有心动。
尹如琢稳稳将赫胥猗抱回卧室,轻柔地放置到床铺之上,见她仍未睁开眼,不禁笑道:“已经到了,真的有那么害怕吗?”
赫胥猗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安然躺在床上。
尹如琢用指尖把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温柔低语道:“今天怎么在下面睡着了?你不用等我的。”
她是在等尹如琢吗?
赫胥猗也不太清楚自己今晚为什么不愿在房间里睡,在见完张景宣之后,她竟有些急切地想要见到尹如琢。
她绝不会把这种情绪归结于心虚,因为无论是对张景宣还是尹如琢,她都没有丝毫的感情。
但需要承认的是,她今天确实一直想起尹如琢,尤其是在见张景宣的时候。
那个曾是她初恋的男人,不仅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她而去,而且给了她最沉重、最卑劣的一击。他的家族更甚至和他人勾结,利用之前的借款打算吞下整个赫胥庄园,导致她爷爷一气之下病逝。
要不是当时有一家与爷爷交好的私人银行愿意给她办抵押贷款,赫胥家或许连如今的产业也已经不复存在。
而眼前这个女人呢?
尹如琢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现,给予了她全部所需要的帮助,条件仅仅是和她结婚。尹家获得的只是一个伯爵的虚衔,而赫胥家获得的是最实在的物质帮助。
尹如琢温柔体贴,对她关怀备至,在金钱方面从不吝啬,对她也给予了绝对的信任,这实在可以说是一往情深。
比起张景宣,尹如琢确实要可爱万倍不止。
可惜的是,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不要说爱,她甚至无法说自己喜欢尹如琢。
“我本来是想看电视节目的,没想到睡着了。”
尹如琢为她盖上被子,笑道:“看来得在卧室里放台电视了,按你的体质这样睡个几次,很快就会感冒的。”
“不用啦,我只是一时兴起。”
“真的不用?”
“因为肯定用不上几次,而且据说在卧室放电视会影响夫妻生——”
尹如琢微一挑眉,赫胥猗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翻了个身。
“哎呀不说了,你快去洗澡吧。”
她的羞涩引起了尹如琢的低笑,那么单纯快乐。
“好。”
和看到张景宣而想起尹如琢一样,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到尹如琢也会想起张景宣,想起那个曾给予过她帮助,却最终背叛了她的青梅竹马。
她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等待尹如琢的背叛。
但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难过。因为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演出,一场公平的博弈。
她绝不会先背叛尹如琢,并且将会把对方的背叛从容地当作咎由自取。
他们或许会维持一辈子和平的假象,又或许会中途分道扬镳,各取所需。
但这其中一定再没有所谓的“遗憾”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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