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针对的是楚言,但他的话没说错,十几年不来往,突然来访,却是有事相求,难免让人心生厌恶。但这件事原本就和楚言没有关系,自然不该由她来承担嘲骂。
反正没有楚言,钟离云也是要找上他的。认清了自己的定位,钟离云准备开口。
楚言却抢先了一步,“爹,我这么唤应当是不错的吧?”看他点了头,楚言这才继续道:“确实如你所料,我们有事相求。”
此话一出,阳沅冬闭了闭眼,片刻后——“说罢。”
“琉璃灯。”楚言也是说得直接,“能否借与我们?”
“免谈。”阳沅冬答得更直接。
楚言还要再说,阳沅冬抬手阻止了她,“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得知这个东西的,总之,想要,不行。”
“我也就实话说了吧,这东西对阳家至关重要,你也别说我绝情,要是想要钱,你说个数,想回阳家,这事也可以谈。毕竟你是我亲生女儿。”
阳沅冬态度稍稍缓和下来,他说的不错,怎么说确实是他的孩子,便是和离了,血缘还是在的,若只是一般要求,他也不会拒绝,算得上仁至义尽。
“我不想回阳家。”楚言一贯冷静自持,此刻的话听起来却像是赌气一般,“更不想要钱。”
那样也好,虽是女儿,但此多年不见,又突然出现搅乱他的生活,实在无理。阳沅冬起身就要走,“既然你和那个女人一样自视甚高,以后也别来找我。”
被拒绝了,把事情搞砸了,还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楚言眉心拧在了一起,以至于没有想到先把人拦下来。
不过钟离云却出手,将人拦了下来,无论怎样,她是一定要拿到灯的,难得见到了阳家人,虽然预料到此事不会顺利,但她还想再努力一下。
“等一下,既然如此,我们谈点别的,我知道一个不认识的人突然向你要东西是可耻的行为,但这样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拿到。”
“无论如何?真是可怕。”阳沅冬依旧不买账,“果然是女人,死缠烂打的功夫还真是顶顶好的。”
这话说得带刺,钟离云虽恼,却不愿放他走,两边僵持不下,这番来往已经引起了骚动,阳沅冬在这里又是大人物,不少人认识他,此刻但见他与三个女子于茶馆中争执,各自指点,议论纷纷。
相较而言,他们这一桌四人之间却很是平静,钟离云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阳沅冬想起先前她将他自赌坊内押出来的行径,怕她再来一回,于众人面前丢了颜面,便暂时未动。不过料想她不敢将他如何,倒也不紧张,静静与他对峙。
楚言这边,亲爹对她如此,情理之外却又意料之中,一时想得更多是当初娘当初同这个男人和离时场景,还未料想其他。
容容想得最少,此刻见她们都不说话,便小声回道:“女人也都不是死缠烂打的,潇洒大气的女人也多了去了。”比如夏姨,婚姻大事,多少男男女女将就凑合地过了一辈子,而她嫁入阳府这样的大家,竟还敢和离,算得上十足的潇洒了。
容容只是就事论事,此话却如落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表面的平静,激起了一连串的反应。
吐出一口气,钟离云心中计较完毕,放下了手。阳沅冬以为她是放弃了,瞧了她们三人一眼,未说话,便要离开。
钟离云却又叫住了他,阳沅冬耐心磨尽,蹙着眉头不满之话正要出口,下一刻听到她的话,眼睛都亮了起来。
“伯父,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不过片刻,阳沅冬反应过来,知他好赌,又突然提出赌局,必然别有用心,便暂且没有答应下来。
钟离云继续道:“既然赌,那必然要下注,赌注便是我们刚才说的东西,如何?”
投其所好,光明正大的赌,这样是钟离云能想到的办法,虽然也是歪门邪道,但比之偷抢要好上许多。想必阿雪也会同意的吧。
但是既然是赌局,胜负便各占一半,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会赢,这个道理钟离云懂,阳沅冬侵浸此道多年,必然比她深知,他虽好赌,但这个赌注,怕是还会掂量一二。
果然,阳沅冬眼中虽有意动,却并未开口应承。
钟离云便加上最后一笔,“如何赌,赌什么,皆由伯父来定,怎样?”
话已至此,阳沅冬不得不答应下来,对方这么说,显然是做了极大的让步,如此还不应赌,对他来说,是一种嘲讽和侮辱。
但是!面对赌局,如此儿戏,若不是她有必胜的把握,他便要让她明白,该如何尊重对手!
阳沅冬当即拍板,定了下来。
周围人越聚越多,来茶馆喝茶,本就是日常小憩,寻些乐子,现在有这么一出好戏,哪能不看个热闹?阳家二公子好赌,这在临水没谁不知道的,人家不仅好赌,赌得也好,可这新来的面生姑娘,倒是信誓旦旦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万全的把握,客人的好奇心一下被点了起来,纷纷叫了茶水糕点,远的近的都来瞧瞧。
但距离他们这一桌周围,却是清净的很,没人来打扰。其他人围在外面,好奇地讨论哪家的赢面大。楚言和容容却满面愁云,她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容容更是与钟离云打了十年交道,就压根没见她赌过!这样,哪里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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