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雪一夜未眠,隔日便主动去寻了赵煦,至他家,想了想,还是未去拜见堂上,从后门,依旧至当日比武场。不想,他已设桌静候。
两指虚点了点,在赵煦的示意下,安陵雪坐在了他的面前,立刻便有人为她奉了茶。
两人相对而坐,中置一小几,旁有一小炉,炉上铜壶煮着热茶,白瓷杯中清茶氤氲渺渺,桌上棋盘纵横交错,白子黑子各守一方,伺机而动。
明人不说暗话,直奔主题的好。
赵煦却把黑子棋笥推至她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安陵雪头大,执一黑子,棋盘上望了望,落于一处。这才道:“今日前来,有事拜托公子。”
长驱直入。
赵煦执白,落于另一处,“巧了,在下也有一事拜托姑娘。”
安步当车。
“恕我直言,公子久未娶妻,是否难言之隐?”
赵煦瞧了她一眼,浅笑一声,继续落子,“不错,与你相同。”
调虎离山。
安陵雪渐入佳境,再落一子,“公子看起来早有准备,欲要何如?”
“围魏救赵。”
棋子随着话音落下,棋盘上战事陡然激烈起来,峰回路转,暗藏杀机,安陵雪皱眉,思量良久,方才落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当。”
“笑话了,在下只知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眼神微眯,双方落子速度愈快,安陵雪直呼过瘾,“行棋当善弈,落子谋全局!”
赵煦衣袖轻摆,“善谋者谋势,不善者谋子,谋势者为上,谋子者为下。君当晓之。”
心照不宣。
如此甚好。安陵雪观棋上局势,停手,微微笑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有礼了。”
赵煦与她对视,放下棋子,拱手道:“拜堂、宴宾、合卺、结发、洞房、归宁,可免之。”
双方点头欣然。
安陵雪自回家去,赵煦再看棋盘,摇头轻声道:“连环劫,竟是和棋。”
道理简单得很,就是有点难收场。
安陵雪已经预料到钟离云黑着的脸。果然。
钟离云气得要找安陵雪算账,轻功急行,自开着的窗户而入,见到安陵雪一身大红喜服,在……往嘴里塞糕点?!
环顾一圈,没有媒婆喜娘,丫鬟小厮也没有,只她一个人在她自己的卧房里,窝在摇椅里,悠悠的晃着,脚边小云子趴着,在舔自己的爪子,看她来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扫了扫尾巴,继续舔爪子。
不是成亲么?
“你要吃么?云片糕。”安陵雪把桌上的糕点往她面前推了推,钟离云扫了一眼,已经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只剩几块残渣。
“这个不是叫做雪片糕么?”钟离云没动,她才不屑于吃她剩下的东西。
“都行啦。”安陵雪又捏了一块,却是吃不下去了,摸着肚子道:“一大早上就被叫起来,裹好了衣裳就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连早饭都没吃。嗝~”
两盘子的糕点不都被你吃完了么!
钟离云抚额,突然有点心累,她原本想干嘛的来着?
安陵雪动了动嘴,咬了一口,还是塞不下了,一点残渣抖落在地上,小云子舔了舔,她便把云片糕向下递了过去,“小云子,你吃么?”
眼看小云子的长舌头就要卷到了,却被一把擒住了手腕,落了个空,钟离云俯身下来,半蹲在地上,仰望着她,“狗不能吃甜食。”
“汪——!”
“哦……”拍了拍小云子的头,安陵雪转了方向,糕点往她方向递了递,“那你要吃么?”
方块的云片糕被她咬了一口,留下错落不平的牙印,周边还有一点水印,颜色渐深,钟离云抬眸,却见她坐了起来,半撑着脑袋,嘴角还挂着玩味的笑。
挑衅么?才不会认输。
“要!”
安陵雪笑意更深,一点一点喂给她,末了,收回手舔了舔一点残渣,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瞧。
不得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阿雪就学会勾引人了?
虽然很拙劣,但不可否认,她动心了,钟离云站起来,脸有点红,望向窗外。
刚好窗外送来一阵清风,解了她的火热,又带来一丝火药味,燃起她的火气。
神识总算归位,想起了正事,钟离云皱眉,问道:“成亲是怎么回事?”
安陵雪终于调戏了一回钟离云,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椅上晃啊晃,“如你所见咯。”
像个偷了腥的猫,还在得意地舔爪子,该好好调教。
打定主意,钟离云突然弯腰凑近,安陵雪本能后退,却是退无可退,紧张地缩了缩身子。
双臂“啪”地一声按在摇椅两个扶手上,把人困在摇椅中,钟离云脸又凑近了些,温柔地笑着,“成亲,怎么回事啊?”
像个诱拐孩子的大骗子!
然后她就红着耳朵乖乖被骗了,“引、引你出现……”
“哦——”属于钟离云的幽香倏地退去,安陵雪懊恼,她的味道肯定有毒,让人神志不清,思维断线。
钟离云十分高兴,若说先前她还有些急躁,现在则是十分悠闲,还有时间和阿雪玩玩心眼。
“为什么要引我出现?”钟离云干脆把小云子往旁边赶了赶,一屁股也坐到了摇椅上,摇椅很大,一人富余,二人拥挤,钟离云便借势往她身边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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