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耳麦的宋端冷冷抿了一下嘴,食指在扳机上摩挲了两下。
狙击镜里的女人同样按了按耳朵,然后眉梢忽地轻轻一挑,冲余棠摊手:“好吧,我是想救他试试的,你果然没给我这个机会。”
她接到劫车失败的消息后就不再多废话,直接了当地耸肩问:“所以现在这个互相牵制的局势,你是放我走?还是我们鱼死网破?”
余棠没有说话。
墙上的人颇为淡定地指尖敲了敲坐着的石砖,又抬头转了一圈,分析道:“我上面的人多一些,你地面的人多一些;我这边只有我一个人用刀,你那边只有一个人有枪,到底鹿死谁手好像还说不准——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余棠浅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她片刻后,面无表情地掏出湿巾,低头擦了擦手中的剑。
墙上的女人深深看了她一眼,手中一把飞刀忽然莫名其妙地飞向了墙角的各个位置,刀尖钉进了地面。
同时空荡荡的巷子另一端忽然飞出了一个风驰电掣的摩托车队,像野马群一样逆着风雪冲了过来。
江鲤目瞪口呆。
墙上的人轻轻一跃,直接在急速中抓着尾巴上了摩托,还转身吹了一声口哨,两秒钟后就消失在了长巷的另一头。
等摩托车带起的大片烟尘消散,斜头顶一颗引爆弹才忽然从狙/击枪内射了出来。江鲤脚下瞬间嗖得蹿起了一条冒着火星的引线,蚯蚓似的呲呲啦啦一路烧向了地下!
空气中的炸/药味猛然升腾了起来!
“我操……”江鲤刚勃然变色,那条引线又在空气中忽闪了两下,忽然像个瘪里瘪气的打火机,原地跳跃着呲儿了一点火花后——
灭了。
“……??”江鲤一阵大惊大骇后,先是气得破口大骂:“我操他妈,人都走了还要——”
她骂到一半儿忽然感觉到不对,又戛然闭了嘴。
一是操……那个女人她妈,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二是——她目光看向了那些钉在地面上的柳叶刀,有些沉默。
这里应该确实本来是埋有炸/药的,但引线刚才都被柳叶刀切断了,那个人并没有选择动手。
就像以往许多年,她一直藏在暗中,可能有过很多次杀余棠的机会,却始终没有动手一样。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就只是来见你一面?”江鲤背上后知后觉地出了一层冷汗,才装作没紧张地嘘出一口气。
段汀栖也看了眼面前的余棠,轻轻接过她手里的剑:“一种试探罢了,她最后没有动手,是因为余棠也没有要对她赶尽杀绝的意思。”
“?”江鲤的脑子又开始浆糊,随之迷茫地掰了根树枝,也在地上刨了两下,“这里地下的炸/药也提前挖空了?”
她刚说完,方才悄无声息的墙后忽然影子似的冒出六个人,个个走路没声地站在了段汀栖身后,手上还提着大型“武器包”。
???
所以到底是那个号称姐姐的女人制衡了余棠,还是余棠提前猜到了这一环又一环的后手,反过来没有轻举妄动?
再进一步,这难道就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吗?
江鲤非常懵逼,但满天的雪被寒风一吹,呼拉拉进了她一嘴。
她低头呸呸了几声。
什么鬼天气,一夜又回到寒冬。
余棠避着背上的伤,借力靠在墙上,仰头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乱七八糟想了很多东西。
“她还不知道陆颂的事情,等雀楼、川岚山……和余家所有的基底都清干净了,她身边剩不下多少可用的人,躲不了多久的。”
可她刚说完,董铭宵立马不消停地按着耳机说:“喂?阿棠,你们那边结束了吧?我这边也好像摸到线索了!”
他好像还在寒冷的西三省,边走边哈着气,能听到快速的脚步声,余棠往手机上看了一眼:“你说。”
段汀栖给她扣上了衣服上的帽子。
董铭宵语速也很快:“根据她说的话,我刚刚从当地警务系统里查了下本地二十六七年前带女儿改嫁,十一年前左右又出现非谋杀情况下的意外死亡的案子,范围稍微从白头村往外扩大了一些,果然发现有一件符合的……啊!”
江鲤眼皮儿一跳:“怎么了?”
“靠……”董铭宵嘟嘟囔囔骂了两句,弯腰喘了两口气说:“没怎么,踩冰河破洞里了。”
江鲤:“……”
董铭宵拔出脚,透心凉地甩了几下,甩着一截儿湿腿继续往前风风火火地继续快走,嘴上跟放炮一样:“是一件十一年前房屋倒塌的案子,发生在白头村的隔壁村子,以前离得不算远,但这个地方几年前忽然被一条河水改道给冲开了,后来又在中间修了高速路,架成了两半,看起来完全没关系,所以我们前段时间都把注意力放错地方了!”
余棠安静听着没说话,江鲤一探头:“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有有用的吗?”
“当然有,我是从派出所跑出来的,还在往过赶,马上就到了,但是段家领导的人已经先过去了。”
董铭宵刚好说:“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他繁忙地摸出另一部手机,结果听了几秒后,忽然有些沉默,脚步也慢了一点,转而声音非常低地说:“阿棠,找到了。”
余棠睫毛轻轻动了动:“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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