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唯一的难题是建成后怎么把闻徵吸引过来,却万万没想到,那人会突然宣布退役。
把闻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化看在眼里,易承昀心中有数,继续说:
我那晚恰好在附近谈公事,收到你大哥的讯息,说你在鼎盛玩。
闻徵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追问:为什么他要通知你?你们很熟?
是我透过樊锐问他,你在哪里。
敏锐察觉到闻徵下一秒就要炸毛,易承昀眼明手快摁住他,耐心解释:
想跟你谈退役的事。
两人不对盘这么多年,易承昀清楚马术对闻徵而言代表什么,他想弄清楚中间发生的事。
然而,那晚当他到达酒吧门口,一眼便看见喝高了的闻徵跳上酒水台,高举酒杯大声宣布:
今晚这个场子我包了!
下面有好几个跟着起哄的,易承昀一眼认出,全是省内一些不务正业的纨绔。
在他印象中,闻徵几乎没怎么和这些人来往,现在竟然跟这些混日子的人勾肩搭背;他看不下去,打算退出酒吧冷静片刻,等闻徵从里面出来,醒酒后再谈正事。
没料到在他在电梯口找烟时,闻徵竟跌跌撞撞从酒吧里冲出来,直直扑到他身上,后面还跟着几个富家子弟,一看就笑得意图不轨。
这段我隐约记得,
闻徵脸一红,其实他在瞎闹时,不经意瞥见门口的身影很像易承昀,接着脑子里乱哄哄,反应过来时经已追出门外。
在电梯口堵住易承昀后,他好像说了一大堆话,可现在一句都记不起: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都是男人,就算你看出我被阴了,并不需要就
那几个字闻徵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把手上的抱枕捏到变形,恼羞成怒问:
你随便给我弄弄不行么?为什么要那么过分?
闻徵不想回忆起,在酒店醒来的早上,不仅被单上,还有地上、窗台、洗手间浴缸边上,用过的气球简直无处不在。他甚至有点怀疑,一般酒店套房真会备那么多存货?还是易承昀有几个肾?
易承昀垂下眼睑,故意轻描淡写道:你太热情。
当闻徵一头扎进怀里时,易承昀被他身上刺鼻的酒气呛得直皱眉,听他带着鼻音嘶哑问:
你也是来看热闹的吗?
他双手死死地拽住易承昀的衣袖,原本飞扬跋扈、天生带笑的眉眼充斥着悲哀,看得易承昀心中猛地一抽,又听他低声自嘲道:
我已经死了
那时闻徵脸上的表情,易承昀再不想看到第二次。
后来两人拉拉扯扯进入总统套房后,易承昀有那么一刻,想联系熟悉的医生过来;但当闻徵主动扯开自己的衣服,他的手机滑到地上,情况走向完全失控
唔
从回忆中回过神,易承昀猝不及防被闻徵一个抱枕砸过来,苦笑问:
那天我就想问,既然骑术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要放弃?
一时钻牛角尖。
不想讨论这个话题,闻徵别过头,站起身拿起浴袍:
时间不早,我去后面泡个温泉再吃饭。
匆匆淋浴过后,闻徵试了试温泉水温,便摊开双手,慢慢整个人浸入泉水中。
他记起上辈子在酒店醒来后,和易承昀爆发了一场单方面的争吵,那人冷冰冰地警告他:
商场到处陷阱,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死路一条。
结果真被易承昀说中了。
被一旁的水声打断思路,闻徵一抬头,险些坐不稳滑进池里:你怎么来了?
易承昀坦然一脚踏进池中,边随意解下浴袍,边面不改色问:
泡完吃饭,难不成你一个人要泡一整个池?
闻徵抓狂:泡归泡,你倒是穿衣服啊!不然会让人脑补奇怪的温泉play!
夕阳还剩下一点点余晖,室外的路灯亮了起来,透过雾气氤氲的池水,闻徵能看到那人身上爆发力十足的肌肉线条,水滴顺着健美的人鱼线蜿蜒而下。
对此全然不觉,易承昀在他身旁坐下,漫不经心道:
这个池只有我们这间套房可以用,鉴于你看过我不下十遍,难不成还没习惯?
习惯个头!闻徵抹了把脸,强行扯开话题:
对了,酒吧那晚你不是说我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么?
他们不敢惹我。
波澜不惊地说出类似黑*会的话,易承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还有,那类人尽管家里有背景或是有几个钱,没有任何实权。如果你非要结交,最好多留意,里面心术不正的太多。
实话说易承昀半点不希望闻徵与那类人来往,但不好干涉他交友,只能多打预防针。
闻徵小声嘀咕:本来就断掉了。
水蒸汽凝结在易承昀的鼻尖,为他立体的五官添上几分柔和,闻徵听到他说:
你流鼻血了。
他是故意的。
一定是中午吃的牛排上火。
顺口编出个借口,闻徵慌乱擦去鼻血,试图夺回主动权,凑近问:
我问你,如果那时出来的不是我,是别人,你会怎么做?
不晓得自己想要什么答案,闻徵可能是被温热的泉水烫得脑子不清晰,无端想起从俄罗斯回来那晚,易承昀偷偷亲他那一幕。
沉默半晌,易承昀却是答非所问:送餐车来了。
这算是被敷衍了么?
望着他站起身的背影,闻徵忿忿披上浴袍:不说真话拉倒!
两人在各怀心思中吃过晚饭,易承昀抿了一口酒,幽幽开口: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会。
闻徵拿酒杯的手一顿,心底涌起几丝不愿承认的雀跃,又听他说:
自从我接管易氏以来,这种场合碰到过不下百次,全交由助理应对。
闻徵忍不住腹诽:那你怎么遇到我的时候就想着要牺牲自己了?
似乎察觉到方才话里的漏洞,易承昀尴尬地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喝完酒杯里的红酒:
我先出去走走,消食。
等等,
晃了晃杯里的红酒,闻徵扯住他的袖子,似笑非笑问:
白天你和闻祈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红酒之类的。
易承昀眼珠一转,好整以暇坐下,定定看向他:你真想知道?
闻徵扬眉:不能让我知道吗?
易承昀勾起嘴角,一手握住他捏酒杯的手,俯身在他耳边用气音道:
他说请我喝红酒,我说我有洁癖,当场拒绝了。
他的吐息让闻徵耳下的皮肤一阵酥痒,不自觉偏过头看他,正好对上那人深邃的黑眸,像有一汪深潭,多看会把人吸进去,闻徵有点走神:
喝、喝红酒跟洁癖有什么关系?
低笑一声,易承昀欺身上前,顺势将没反应过来的闻徵摁在地毯上,一手握着他的酒杯:
没想到闻公子真是个纯洁的小朋友。
这是看不起他?闻徵刚要反驳,却被易承昀下一秒的举动惊呆了。
那人一手伸入他的浴袍、大大撩开,同时另一手举起酒杯,血红色的酒液便似小瀑布一样缓缓流下,滴答滴答落到闻徵敞开的皮肤上。
嘶
微凉的液体让闻徵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葡萄酒顺着身体曲线往下滑,流过的地方似要烧起来一样,血液里有些什么在叫嚣。
看上去很可口。
不知道闻徵有没有领会这层的意思,易承昀两眼迷醉地盯着他,莹白的皮肤染上淡淡的枚红色,像落入红酒里的白玫瑰花瓣:
你说呢?
话音刚落,闻徵蓦地睁大双眼,易承昀竟俯低身,开始尝他身上的红酒
当两人身上全沾上浓郁的红酒香,闻徵双手勾住他,随着他的掌控一颠一颠时,模糊地想:
说好的洁癖呢?
*
翌日清晨,心情大好的易承昀在闻徵的额头印下一吻:我中午回来。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闻徵勉强睁开眼,心里抱怨了易承昀几句,全身酸软的感觉让他几乎起不来,只能指望泡温泉缓解。
吃完早餐后,他着手修改将来的训练计划,忽然听到门铃响起。
难道易承昀没带房卡?
关上电脑,闻徵懒洋洋起身,在猫眼里看了一眼,脸色瞬间黑下去:闻祈居然还有脸来?!
闻徵,你在吧?
摁了半天铃没人给他开门,闻祈曾几何时被这个看不起的弟弟这么怠慢过,隔着门扬声道:
我有事找你。
低头给易承昀发了条讯息,闻徵不慌不忙换过一身衣服,这才慢腾腾打开门,乜了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闻祈一眼,一手撑在门边,全然没有让人进去的意思,开口拖长声音问:
有何贵干?
被他的态度气得脸色煞白,闻祈左右看了看走廊,按捺住怒气,压低声道:
让我进去,这里不方便说。
里面不方便让你进,是我们夫夫的私人地方。
闻徵环起胳膊,夸张地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
不过既然你脸皮这么厚,我也没办法。
心里狠狠用恶毒的话咒骂闻徵,闻祈迫不及待走进房里,映入眼帘的便是昨晚他们留下的一地狼藉,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的表情。
大喇喇坐在沙发上,闻徵没放过他的神情,嗤笑一声,冷冷开口:有话就说,不说滚。
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闻祈居高临下看他,命令道:把易承昀让给我。
闻徵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你说什么?
我可以请求爷爷和爸妈对你一视同仁,你不就是想要这个?
轻蔑地瞄了闻徵一眼,闻祈想起这个弟弟以往是怎么费尽心思讨父母开心,远远不及他哭一声,优越感油然而生:
你是闻家人,知道易氏能救闻氏吧,我是为了我们家的公司,要求你这么做。爸妈也同意,这是你唯一能给家里的补偿。
闻徵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大清早喝酒了?怎么醉得尽胡说八道。莫非因为顶不住项目被追查,闻家如今沦落到要靠拉皮条度日?
噌一下站起身,闻徵身上刹那间爆发的气势让闻祈退后两步,寒声质问:
他们是我的长辈,尊重和培养我是他们的义务,不如说是做人的基本。你用我应得的东西来做交换条件,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闻祈被他气得发抖,话也说不利索:你、你
这么多年,我老早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不吸血别人,是不是就不能独立行走?不靠家族和男人,自己奋斗是不是会死?
步步逼近对方,闻徵受过二十多年的委屈不断涌上心头,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看到你二十多岁的人,完全没有半点作为家族长子的担当,我替爸妈感到心痛,决定要替他们教你点道理。
唔
被闻徵一拳揍得眼冒金星,闻祈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上摸到的血,失声尖叫:
你疯了吗?
收到闻徵的讯息,易承昀马不停蹄赶回来,打开门便见屋内两人剑张跋扈,闻祈脸上像打翻颜料似的,一抹红一抹白,他转向闻徵:
你们在做什么?
闻徵及时退开一步,理直气壮回道:老公,他故意拿脸撞我的拳头,看撞得都流血了。
睁眼说瞎话!
一手挡住流血的嘴角,闻祈一秒换上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眼泪汪汪:
易总,你的丈夫对我动粗,我明天还要拍戏
你不应该擅闯我们的房间,
漠然打断他的话,易承昀一眼没看闻祈,反是关切问闻徵:
有没有大碍?保镖正在来的路上。
从小到大,闻徵被闻祈用相同的套路,在家里、在学校诬陷过不下千遍,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手好痛,怕是不是骨折了。
装作没看到易承昀身后的樊锐,闻徵甩了甩手腕,脸不红心不跳说出准备好的台词:
我大哥说樊家没安好心,接近他是为了等闻氏倒下后分一杯羹,硬是逼我劝你和闻氏联手对付樊家,被我一口拒绝,他就在这耍泼。
闻祈情急扯住他的衣领:不、不!你别含血喷人!
这时,门外樊锐的声音几乎把崩溃边缘的闻祈击沉:不要动手。
闻祈浑身发抖,像见鬼一样僵硬转过头,对上樊锐的目光,哀声道:我真的没有!
回去说。
樊锐大步流星踏入屋里,抓住闻祈的手,客气而疏离道:
我们俩的事,不劳闻先生操心,失陪。
待那两人出去,易承昀关上门,走到闻徵身前:出气了么?
没有,闻徵自己也没料到,他不仅没感到半点愉快,反觉这一切都可笑至极:
我不想变成跟他一样恶心的人。
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易承昀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两人一起坐车回易家别墅,闻徵路上有点无精打采,直到出来迎接的管家周军对他说:
闻少爷,马场那边说,有人寄了一份礼物给你,我让人拿过来了。
礼物?
先前闻徵参加比赛时,每次会收到不少支持者送来五花八门的慰问品,大多是玩偶或是零食,但仅限于比赛前后,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送到他工作的地方,他不由弯起眉眼: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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