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回想起来,离上次见他,单克思死亡,居然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之后古德白有试图去找过杜玉台,不过对方退掉了房子,人也不在疗养院之中,仿佛一下子失去了踪影。古德白后来也就放弃寻找杜玉台了,一来是对方的经历实在过于苦逼,毕竟他的黑锅好歹还建立在拿了原主人一条命跟全身家当的份上,可杜玉台堪称是无妄之灾。
二来则是因为当初杜玉台敢毫不犹豫地给他下药,古德白相信本性某种程度上略有些疯狂的医生在过度愤怒的情况下同样能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刀。
诊所总共就这么大,杜玉台很快就晃悠到了蒜帘之后,他有点嫌弃地拨开那一串串厚实的大蒜,声音才刚抬个头就戛然而止:有病人
古德白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倒是武赤藻诚恳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杜医生。
杜玉台:
阴魂不散。
杜玉台并没有理会武赤藻,反倒叹息了一声:我就知道南野这贪财好色的毛病迟早会害死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索命的居然会是你,这次真是比窦娥还冤枉了。
这次杜玉台的态度跟上次见面简直有天壤之别,古德白觉察出不对劲来,便镇定道:杜医生,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杜玉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病人服,又看了看古德白的胳膊,干巴巴道:你看起来也是一如往昔啊。
正巧南野带了晚饭回来,这诊所常年人来人往,加上古德白衣着打扮都是有钱人的模样,绝不可能为点医药费就跑路,他也颇为放心当然,主要是杜玉台还在诊所里头看着。
老杜,出来吃饭。南野将钥匙丢在玻璃桌上,禁不住抱怨两句,难怪人家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这分手了也不能赖上我啊。
古德白眉头一挑。
杜玉台老神在在地看着古德白,对外头冷笑了一声:你请我至多是请个灶神,奉几碗饭菜也就过去了。这次你在外头请的可是个阎王,还当是财神。
外头忽然没了声,半天后南野才开口道:你他妈的杜玉台,随便捡个人都是你仇家,比你对象都离谱,老子难道不要做生意的吗?
他骂人也还是笑吟吟的,有点不紧不慢的意思。
古德白问道:分手了?
杜玉台没好气地垂着头,想来是不知道该怒视南野还是该怒视古德白,半天恹恹道:是啊,分手了,我找到他了,可惜他跟我见面,只对我说了句唐平,你人是假的,咱俩的情也真不了。再然后嘛,你看我这身伤就知道了,差点没死在那。
是他?
当然不是。
南野这时候走进来,隔着一排大蒜,并没完全进来,他似乎听出什么来了,在外头说道:老杜查到那群人老窝去了,差点没被杀了,要不是小云,大概这会儿真去跟阎罗王对坐吃花生米了。
就你话多。杜玉台有些怨气,很快跟古德白解释,只查了一点。
这些事与武赤藻大多没有什么关系,他与杜玉台见面的次数也不大多,因此只是捧着脸仰头呆呆看着古德白。古德白胳膊受伤后流了不少血,脸色比往常白上几分,看上去气势大不如前,有种极为难得的柔意。
这一点里还有我的事吧。
杜玉台瞥了眼他,琢磨不出这句话的意思,闷闷道:等我吃个晚饭。人还没有完全出去,又很快问道,你是故意来找我的吗?说实话。
我说是凑巧,你信吗?古德白笑眯眯地回他。
杜玉台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古德白觉得要不是自己的确是碰巧遇到,大概是不会信的。
聪明人就是这样,一件事要琢磨出十几条脉络来;蠢人更憨,不管聪明人是不是在做傻事,总要为他想出千万条理由来解释其中的玄机。
古德白自己是芸芸众生里的一环,就冷眼瞧着杜玉台受困,又要武赤藻去倒热水给自己喝,靠在躺椅上睡了几十分钟。
他这一觉却直接睡到了凌晨一点,胳膊稍微能动弹了,而武赤藻本来靠在扶手上,这会儿滑下来,直接靠在了古德白的腿上,睡得正熟。
屋里的灯似乎都关掉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窗口的月光隐隐约约能看见点影。
胳膊才好转些,腿又麻了,武赤藻睡觉时死沉,古德白一只手哪能推他开,又不好把人直接打醒了,稍微动动腿,针扎般痛,冷汗唰地滴落下来,就抽了口气。这样折腾了几分钟,发麻的肌肉总算一道醒过来了,古德白才稍微缓过来,暗暗在心里骂了句:没被陈年旧事弄死,倒差点被武赤藻折腾死。
古德白忙活了阵,陷在一堆毯子里正享受刚苏醒时的懒倦,忽然听见外头南野与杜玉台两人讲话,只是黑漆漆的,看不清脸。
原来是南野在劝:老杜,我倒觉得,你跟那个疯女人合作,还不如跟他合作,好歹他这人还算能讲道理。
又是女人?蜥蜴人背后那个也是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
古德白又不由纳闷:难道是断电了,怎么不开灯说话。
杜玉台没有做声再听南野道:不管他今天来这里是不是巧合,你跟我都能力有限,你想找小云,小云却不愿意见你,要不然就算了。
南野,你说他是来找我,还是巧合?
重要吗?
杜玉台阴郁道:电人死了之后,好多媒体借题发挥,煽风点火,这底下没有一个干净的,包括莎乐美那边也是一样。他们想要建塔,我不知道古德白可不可信。
建塔?
南野忍不住道:你又不是为了拯救世界才找他。
杜玉台显然意动,可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往远处看了看,忽然询问:外头还没消停吗?
南野叹了口气:别把战场挪到这里来就好了。
第49章
直到第二天天亮,东羊街的电仍然没回来, 似乎是电线断开了。
南野早早去买了早饭回来, 可惜诊所里几个都睡得结结实实, 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他也不介意,在外头做了套健身操锻炼身体,就听见后头帘子的响动了。
武赤藻睡得极沉, 醒来时口水都出来了,将古德白衬衣上的血晕染开一小块,他有些窘迫地伸手去擦一擦, 见着老板睡梦之中蹙起眉头,有几分不好意思,当即收回手来,将自己身上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回去。
他站起身来,借着晨光看古德白的面容,只觉得心神一荡, 不由得摸摸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不知道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偶尔看着老板的模样,就觉得心脏不大舒服, 又觉得十分快乐,武赤藻呆呆看了几分钟,听见外头南野回来拉门的声音,险些惊得跳起来, 赶忙扭过脸去,差点被绊倒,慌慌张张钻出蒜帘子,猝不及防地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醒了?南野看出他有些魂不守舍,却没问为什么,我这儿有一次性牙具,你拿去洗漱下吧,过来吃早饭。
武赤藻应了声,他在狭小的卫生间里简单洗漱完,就出来跟着南野一块儿看东羊街的早晨。
跟繁华的市中心不同,东羊街似乎停留在了十余年前,破旧的小巷,老旧的公共设备,街上人来人往,袅袅炊烟升起,电断了没给他们造成太大的麻烦,有些人甚至还在用煤球。南野将糯米饭揉成饭团的模样,凑在唇边咬了一口:你看起来跟里头那位先生关系很好。
老板的确对我很好。武赤藻略有些魂不守舍地应道,正咬着吸管喝牛奶。
南野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他见过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神态,尤其是在云山栖送来杜玉台的时候,可这种神情落在武赤藻脸上,就显得尤为奇妙。他脸上还充斥着孩童应有的纯真与干净,情爱混杂在其中,懵懵懂懂,叫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与恶意来。
不知道里头那位是否了解。
他们俩一人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闲聊,武赤藻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不过喇叭要求我们晚上待在家里,千万别出门。南野指了指公寓外的电线杆,上头挂着个大喇叭,嚼了会儿糯米才道,这件事不是你该更清楚吗?昨天晚上跟着你来的那个男人,他不是善茬吧。
武赤藻为难了片刻,说道:陆哥的确有事,不过我不太清楚,他好像是来买钵钵糕的。
南野顿时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像只山林里走出来的小鹿,路过的人要么觉得他可爱,要么恨不得把他的皮肉扒下来都称斤卖两。
好在现在看起来,是觉得他可爱的人多。
南医生,你跟杜医生是朋友吗?武赤藻两口就吃完一个包子,鼓起脸颊的模样让南野想起仓鼠。
是啊。南野点点头,我们俩本来算是师兄弟,不过后来我见色忘义,临时退学,写完毕业论文之后就跑到这里来当个穷医生了。好在这里的人不少,有些见不得人的伤,不愿意去大医院,就跑我这来,日子还算过得去,也没比他差。
武赤藻默默点了点头,又道:这样啊。
你呢?
嗯?
你怎么样?
我我是老板资助的人,明年要去考大学。武赤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说道,对了,南医生,云山栖不是好人,你要小心一点。
南野实在没忍住,很快就大笑了起来,他笑吟吟道:我也不算什么好人啊。
这实在让武赤藻意想不到,神情呆滞了片刻,惹得南野肩膀耸动,差点没被糯米呛个半死,他赶忙拍了拍胸膛,好不容易咽下去。这时杜玉台也出来了,他拿过桌上的一瓶牛奶跟地下一张小板凳,也凑过来挤在两人身边,把门挤了个密不透风。
南野忙叫唤起来:哎哎,还让不让我看诊了,门都给你堵死了。
武赤藻连忙站起来,又被南野拉下来:没说你,我说杜玉台呢,这么一大早能有什么事。
这就奇怪了,堵在门口的是三个人,武赤藻看了看自己跟杜玉台占的地方,才反应过来南野是在开玩笑,于是老实地重新坐下来,变成三个人排排坐。杜玉台连眼皮都懒得掀,看起来分手的打击对他的确很严重,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黯淡了几分,他喝了大口牛奶才出声:别逗人家小孩子,等会家长出来就把你弄死。
南野乐不可支,他在这一小块地方爬摸滚打久了,看人最精准,知道武赤藻是什么水平,也知道古德白是什么水平,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之间除了诊费毫无瓜葛。
最多算是个杜玉台,杜玉台跟古德白也没有什么直接仇恨。
杜玉台这会儿又抬眼看着武赤藻忽然笑了下,对南野道:不说不准用不着家长,他一个人就能弄死你。
而武赤藻还在无忧无虑地吃着早饭,这句话让南野的笑容一僵,他看了看杜玉台,对方只是冷笑着吃自己的早饭。
早晨本来是个很好套话的时间,不过杜玉台见过武赤藻对古德白的忠诚,知道自己就算费尽心思,这小子八成也是一问三不知。在酒吧那会儿就是,上一秒还在背英语单词,下一秒就把人家姑娘关了禁闭,这小子做起坏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单纯的人某种意义上更恐怖,他的纯粹跟善恶毫无关系。
等整片东羊街都苏醒过来后,古德白也起来了,他在里头先是打了几个电话解决些小事,然后才让南野进来更换手臂上的绷带。医生轻车熟路地帮忙解开绷带,忍不住咦了一声,原来古德白胳膊上一长道伤痕,有些较浅的口子已经愈合了,结下的痂黏在布上,轻松脱落下来,露出粉色的新肉来。
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
杜玉台靠在蒜帘边,心中一紧。
南野倒没过多表示自己的惊讶,只是微微笑道:你恢复得很快啊。
这已经不是恢复得很快了吧。
古德白的目光微微暗下来,不止是武赤藻的异能,就连米琳的能力也在他身体里发挥作用,这两种异能都进度极为缓慢,可的的确确是在发生作用。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客气地对南野点了点头:辛苦医生了,我有些话想跟杜先生说,方便吗?
南野转过头看向杜玉台,见对方点点头,于是耸了耸肩:请便。
武赤藻当然没有出去。
你对塔怎么看?古德白扶着胳膊站起身来,平静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其实古德白记忆里完全没有任何跟塔有关的东西,他只是昨天晚上偷听到杜玉台跟南野讲话而已,简单言之,他是来套话的。
杜玉台的脸色微沉,冷冷道:哼,那种东西,亏你们这群人想得出来,不,倒不如说,就是你们这群人才会理所当然地这么想。居然试图把异能者跟常人彻底分开,制造出绝对的人形武器,到那时候不管是阶级还是资源的平衡都会被打破,这样的野心未免过大了吧。
草
这是古德白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心里骂脏话,这绝对不可能是失忆的问题,原主人的记忆跟一本书一样,如果错漏的地方极多,不可能毫无感觉。这座杜玉台口中的塔显然涉及了许多大项目,按照古德白身上的异能来看,他是很重要的一个实验材料,根本不可能毫无印象才对。
地下基地的事恐怕不止是人体实验那么简单。
古德白内心狂震,表面却没什么反应,按照杜玉台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你也是异能者。
杜玉台厌恶道,可栖不是。
异能者是否能颠覆世界现在稳定的法则,创造新秩序还是两说,可是没有异能的有钱甚至掌权者绝对乐意为创造异能者付出酬劳,这是比长生不老更清晰的目标,陈家的异能医药项目,恐怕都是是为了这座塔而推进。
不同国家的社会形态不同,对塔所抱持的态度自然也截然不同。
官方多数时候会有些束手束脚的,刘晴大几率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她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性极高,在把整座塔挖出来之前,古德白稍微可以喘口气,不用担心自己的事哪天被发现后就被做掉了。
恋耽美
>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翻云袖(33)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