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零散地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资料,都是杜玉台收集到的异能消息,有几张甚至在地上,显然被踩过,有些发皱,都打着触目惊心的红叉,显然是无用信息。
我要找的人。杜玉台重复了一句,他的目光看向外头,武赤藻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跟单克思对话,而对方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着客人,还在往嘴里送食物,很显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倒蛮稀奇的,他不常对陌生人表现出好感,哪怕只是这么细微的关注。
杜玉台看着老师留给自己的遗产,忍不住皱起眉头,叹着气回过头来继续应付古德白:人家三十多岁,我也三十多岁,可人家是年富力强,我是中年危机。你也看到了,我上没老下有小,中间倒是有个比我有钱的对象,包养还算条新退路,你好心扶贫我很感激,只不过道谢有一句,别的给不了。
古德白过于充沛的好心难免让杜玉台难免有点发毛,生怕自己被称斤掂两就卖得不见半根毛了,他下半辈子已经做好计划,不太想被破坏。
你放心。古德白闲散道,我对你的命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单纯对这件事很有兴趣,所以想要分享情报,大家互利互惠,难道你不想知道杀死你老师的人是谁吗?
想啊,当然想,只不过逝者已矣,总得为活人做打算,总得问清楚怎么个惠法。
杜玉台眯着眼,声音有些慵懒,他现在在自己家里,懒得询问古德白意见,擅自点起一根烟。
桌上的烟灰缸已经被清空,古德白只能从残余的污渍里窥探出之前堪称疮痍的蛛丝马迹,看医生的模样,刷烟灰缸的八成不是他。
古德白不由得对刚刚萍水相逢的长腿男人充满敬意:这是杜玉台上哪儿找的田螺对象。
你倒想得开。古德白笑道,你放心,我只是要你找到资料后顺道告诉我一声。
就就这么简单吗?杜玉台当然不打算干掉凶手,他可是合法公民,要是单纯分享情报听起来似乎是自己更占便宜,你要是真感兴趣,自己查应当比我快多了。说不准还能早点把那个凶手绳之以法。
古德白轻笑起来:我为什么非要去惹这一身腥,再说,难道还会有比你更上心的人吗?
真是无奸不商!
杜玉台叹息道:成交。
导致杜玉台老师身亡的是一位未知的异能者,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又是一个人,如果没有必然的联系,本该当做两个人来分开思考。
可一旦有足够明显的特征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你的老师是触电身亡。古德白实在坐不惯那个懒人沙发,就将地上的纸张拿起来放在桌子上,慢悠悠道,我这里正好有条线索,现在热度正高的那桩连环杀人案,恰巧是一名能够使用电流的异能者。
异能者并不多,一座城市有近千万普通人,可全世界已知的异能者甚至不超出五千人,更别提是杀伤力极强的异能者,电流这种能力非常罕见,又在同一所城市里,同一人的可能性太高了。
即便真的是巧合,总归算是个调查的线索。
杜玉台的眼睛显然亮了起来:你确定?
确定,不过我可没有他的下落,你得自己去找。
当然,我这儿正好也有点线索。谈妥之后杜玉台显然放松了些,不由吐槽道,你们有钱人真有意思,还喜欢自找麻烦,这种事有什么乐趣吗?顺带一提,哪怕那小子能放电,你也别指望是个永动机,否则整个城市早就瘫痪了。
古德白只是暧昧地笑了笑。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寻常人光是为了生活甚至生存就竭尽全力,时间是所有人共享的,可有钱人能用金钱充分利用时间。
在绝大多数人战战兢兢地在为其他人创造财富,被迫挣扎于生老病死当中的时候,不用深陷其中的高位者可以看到更远的风景。能力也许能改变一个人,却需要相当的机会,倘若秦始皇当年不死,刘邦项羽真能青史留名吗?
古德白上辈子同样逃不开这样的窠臼,无论他的思想、性格、能力如何,这是天生的束缚,可这个世界大不相同,不光是他的身份地位,还有只在文娱作品里出现过的异能,他很难不去好奇未来会如何发展。
古德白为数不多的诚实开口道:我只是对此颇有兴趣。
之后两人又详谈了些相关的细节,杜玉台有许多古德白不知道的事,不过对情报的来源难得含糊其辞起来,可见自有门路。古德白猜测要不是自己带来了重要线索,现在医生大概不会是礼貌地敷衍带过,而是直接说与你无关了,因此并没有太追根究底。
电流异能者的信息的确没有多少,可是连环杀人犯的记录却有不少,杜玉台对犯罪心理学略有了解,看新闻当课外补习,做过不少笔记。
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杜玉台在书柜上一阵翻找,他顿了顿,沉默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
怎么了?古德白问道。
杜玉台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不过很快就微微笑起来,缓缓道:没什么,我只是不记得塞哪里了,没关系,到底是自己写的,多少还记得一些。
古德白挑挑眉,没有计较什么,好在杜玉台的电脑里还有些存档,他只是习惯记录在纸张上而已,不那么方便,可到底比网络安全。
奇怪,如果是他的话老师的情况完全不符合他的习惯。杜玉台调出几张图片,漫不经心道,几名死者虽然没有太多共同点,但是他们都很明显是被麻痹后杀死的,凶手下手很重,显然带着怨恨,可老师只是触电身亡,尸体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古德白问道:有人在现场吗?
有。杜玉台的脸色古怪了起来,是小思。
气氛蓦然沉寂了下来,目睹母亲惨死而精神失常的少年人又看到了父亲被杀害的现场,命运弄人也不过如此。
说起来。古德白忽然幽幽道,你有没有发现,有人不见了。
他们俩抬头往餐桌上看去,本该一块儿吃早饭的两个年轻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门正开着,被风吹得微微摆动,缺少润滑的门轴咯咯嘲笑着他们俩的粗心大意。
看来另一位小朋友也不是省油的灯。杜玉台看起来不是很急迫,作为一位精神病人的主治医生跟监护人,他实在淡定到可怕。
我也没想到。
两个不慌不忙的大人确定这次带上门钥匙后才出门去寻找失踪人口,毕竟这次可没有喊错对象名字的长腿田螺来开门。其实压根用不着寻,两个年轻人就坐在小区大门外的台阶上,捧着脸看面前的空地上一群嘻嘻哈哈在玩老鹰捉小鸡的小孩子。
阳光照在他们俩的头发上,暖洋洋、毛茸茸,活像小贩箩筐里挤在一块儿的小鸡崽那样软乎乎。
好两朵向日葵。
古德白赞叹道。
昨天才下过雨,大门口的台阶上人来人往,看起来并不是能一屁股坐下去的地方,起码正常人不会。
古德白不得不怀疑在场精神失常的不止一个人。
第27章
怎么到外面来了。
杜玉台的声音很轻柔,他这时候终于比较贴近人们对医生最完美的想象了,然后凑过去坐在单克思的身边。
这下古德白确定精神不正常的有三个人了。
而单克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阳光跟月季花,好半晌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并没有说话,而是穿过嬉戏的孩子们连半点避让的意识都没有,小鸡的队伍直接被他撞散了,孩子们很快就一哄而散,把捉小鸡的游戏变成捉迷藏。
罪魁祸首颇为专注地蹲在一朵红色月季之前,入迷地凝视着花蕊的部分,然后一伸手,迅速捏出只胖嘟嘟的蜜蜂。
他转过头来遗憾地对杜玉台说道:虫子死了,我想跟它玩的。
看起来竟然有点伤心难过。
那只蜜蜂在他的手指里挣扎了会儿,果不其然,很快就死去了。
最开始古德白以为单克思是把那只蜜蜂捏死了,不过一起走过去后才发现是蜜蜂的刺蜇在少年人的手上,拖出了身体一小部分的内脏,被刺中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了,少年似乎并不觉得痛,只是很认真地看着蜜蜂,然后叹息着把它放在了泥土上。
武赤藻还以为他是难过蜜蜂的死亡,刚想出声安慰,哪知道对方忽然抬起头询问道:杜叔叔,昨天是蜘蛛吃了小虫子,今天可以让蚂蚁吃吗?
他的神情过于纯洁真挚,叫武赤藻猝不及防,错愕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天真小宝宝怎么一下子变成蜜蜂杀戮者。
杜叔叔?
古德白忍着笑。
杜玉台跟他们俩都不同,对付单克思轻车熟路,压根不中计,只是严肃地将话题带走了:小思,我们之前说过了,你想出门时要告诉我的。
可是他是叔叔的客人啊。单克思理所当然地顺着他的思路走下去,如果他们是坏人的话,你就不该跟他们玩。
杜玉台竟然真地蹲着跟他交流起来了:那我让栖带你出去,你怎么不愿意?
单克思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他。
噢?
古德白的八卦之心突然熊熊燃烧起来。
栖不让你早上吃隔夜的红烧蹄髈是为了你的小命着想,你也用不着为了一个猪蹄记恨他到现在吧。
可是他把小人赶走了。单克思气鼓鼓地强调道,他不让我跟小人玩。
小思,做梦可以不要这么情真意切,别给自己睡懒觉找借口,栖只是让你按时起床吃早饭,他又没有妨碍你吃完消食后继续睡。
单克思悲痛欲绝:可是那时候小人就不来了啊。
武赤藻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在跟什么样的病人和医生打交道了,他看起来有点放空一切。不过古德白没心情关注他,反倒是忍不住对那位作为栖的长腿男人心生怜悯,照顾这样两个人恐怕不太容易,难怪刚刚看他一肚子火气,想来这样的环境下没有崩溃已算得上是坚韧了。
那边医患双方有针对护理的纠纷要解决,古德白让武赤藻起身跟自己往大厅里头走,找个较僻静的地方等杜玉台带单克思回去,他靠在墙边思考了会该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而从心底某个部分出发,实际上他对武赤藻的这种行为比起恼怒,更多的倒是感到趣味。
来到庄园之后,武赤藻就一直显得温顺乖巧,古德白的确没想到他会大胆到带着单克思外出,这难免叫人另眼相看。
单克思不是我们的目标,而且他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子,你看不出来吗?古德白的声音很轻柔,态度却相当强硬,他说话的强调有种刻意的舒缓,不带半点感情,那点儿柔和说不出是让人稍微好受些还是觉得更煎熬,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自作主张。
他不过想看看太阳,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用不着这么警惕吧。武赤藻有点被激怒了,他皱着眉,嘴角跟眉头都绷得很紧,流露出戒备的态度来,有点莫名其妙地应对着指责,而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古德白强调道:只是现在没发生什么,要是等到发生什么,那就太晚了。你带他外出时,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控制住他吗?
不受控的精神病人与拥有强大能力的异能者一样,古德白凝视着武赤藻,对方显然在释放自己的善意跟同情心,真讽刺,本质上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任何差别,一旦发生意外,后果都不堪设想。
武赤藻显然没办法理解,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就这么一辈子关着他吗?
会有相应的人来处理,用不着你多管闲事。古德白不紧不慢道,难道你以为杜玉台会虐待他吗?
这
武赤藻当然不会这么认为,他看得出来杜医生对单克思非常耐心,包括刚刚的对话里,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叫栖的男人也在尽力照顾着这个少年,只是不明白这样的小事为什么要提出来刻意强调。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更不理解古德白的责备从何而来。
古德白的声音听不出怒气,,他似乎有些失望:你这样的性格迟早要惹祸上身。
武赤藻完全猜不出他到底是过于生气,还是压根没在生气,于是下意识反击道:难道什么都不做,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了吗?
这个回答实在出乎古德白的意料了,他略有些讶异地看了看武赤藻,然后伸出手来揉了揉年轻人的头发,轻声笑起来:我喜欢这个答案。
等到杜玉台心力憔悴地拖着单克思回来时,看起来像一瞬间老到了五十岁,要是田螺小哥在这里,恐怕立刻就会抛弃这个没钱又潦倒的男人,古德白颇为惋惜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他们俩按下电梯按钮,愉快地与杜玉台道别:我们还有事,得先走了。
多谢了,慢走不送。杜玉台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有消息我再会联系你的。
然后他拖着单克思消失在了电梯门之后。
古德白跟武赤藻重新上了车,对方态度的变化让年轻人实在摸不着头脑,他胸膛里的怒火没来得及升腾就迅速被凉水扑灭,只留下还带着余温的灰烬,甚至摸起来都是湿漉漉的,涨在胸膛里,发不出火,喷不出烟,勉勉强强难受地呛出点粉尘的颗粒,聊胜于无。
车又开了一阵,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时,古德白下车买了一大袋饮料,还有抹茶口味的冰激凌,脆皮蛋筒,圆形的冰激凌球饱满地端坐在顶上,奶香蔓延在车的内部空间里。
古德白将饮料往后座丢去,然后将冰激凌递过:吃吗?
武赤藻小心翼翼地啃着冰激凌,感受冰凉细腻的固体在舌尖融化,抹茶带着点微苦,不至于过甜,他的些微怨气迅速消散了,略有些腼腆地坐着,发现古德白只买了一份,不由尴尬问道:你你不吃啊。
古德白只是懒洋洋道:等会脱水的人不是我。
武赤藻:???
第28章
城郊附近有座上锁的化学工厂,是长森的一家制药公司旗下,本来打算与异能项目合作,可惜项目一直没有启动,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搬迁,就被原先的古德白改造成了训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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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反派身上佛系养老——翻云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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