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睡了。”
纪慈希转身去往房间,陈原臻含着笑看向她方才落座的位置,直到听见纪慈希的房门关上,陈原臻才收敛了笑容。
她拿起那支刚才交给纪慈希的录音笔,深深地看了一眼。
正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是周鸣。
“都办好了?”接通电话,陈原臻笑着问道。
“办好了,啊——那个苏真真还真是麻烦,害我费了不少口舌。”周鸣正靠在沙发上抽烟,他一只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陈家这块蛋糕可是又大又甜,她怎么可能轻易舍得?”陈原臻冷笑道,“不过苏真真还没有傻到为了吃蛋糕不要命。等陈原炀回来,就看她的表现了。”
“您那儿呢?那个女人不会拖您的后腿吧?”
陈原臻哼了一声,她回想起方才纪慈希的举动,苦笑道:“照目前来看,我不拖她的后腿就不错了。”
“哇——竟然是那么厉害的家伙吗?”周鸣笑了笑,他深吸了一口香烟,徐徐吐出烟雾。
“房子已经找好了,您明天带她过来就可以了。”
陈原臻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办事我最放心。”
她说罢挂了电话。
客厅内再一次安静下来。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天气预报说这雨会下一夜,到明天早晨就会停止。
今夜大概会有许多人无法入眠,或许是因为窗外的细雨敲窗而发恼,也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心里下了暴雨。
陈原臻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咖啡似乎连苦味也加了倍。
他们也该尝尝这种无法入眠的滋味了,陈原臻想。
这种难熬的夜晚,她已经度过了二十年之久,而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晚而已。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在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纪慈希毫无预兆地在黑夜里睁开了双眼。
她侧过脸看在一旁的小床上熟睡的纪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打开床头的壁灯,套上毛衣,无意间看见纪叙的脸上还留有未干的泪痕。
纪慈希的心一缩。她看了一会儿,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之后关上灯,悄悄地走出房间。
她本想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喝,她摸黑走着,脚下没注意到,一不留神踹了一下,却没想到紧接着就发出了“哐啷啷”的声音,纪慈希还没反应过来,客厅的灯就被打开。
那是一个已经被捏瘪了的易拉罐。
被突如其来的白炽强光刺激,纪慈希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用手挡在眼前。
她听见一个人的喘息声。
纪慈希缓缓睁开眼睛,她看见穿着蓝色条纹睡衣的陈原臻坐在沙发上,头发乱蓬蓬的,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盈着泪水。
她这是……
纪慈希愕然。
陈原臻这是哭了吗?
“你没睡?”陈原臻手里抓着一罐啤酒,看向纪慈希笑着问道。
看陈原臻的神态,听她的声音,似乎也不像是哭过。
那眼泪大概是因为睡眠不足造成的?
纪慈希垂下眼睫使劲睁了睁眼睛,这才让自己双眼的刺痛感减轻了些。
“你怎么没睡?”她问道。
“睡了。”陈原臻回答道,她说着仰起头灌了一口啤酒。
“只不过又醒了。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我睡不沉,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
纪慈希抿唇不语,陈原臻拿起茶几上一罐还未开封的啤酒递向她。
“会喝酒吗?”她问。
“不想。”纪慈希很是干脆地回答她。
“哦……”陈原臻把啤酒放下,她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指了指厨房。
“你自己去倒水吧,想要吃冰的话也有。”
大概是因为有点醉了,陈原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而纪慈希闻言则是一愣。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吃冰块这个习惯的?
她垂眸回想起之前在餐厅里莫名其妙的中奖,当下心中了然。
她看着陈原臻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少顷,她走到陈原臻身边,夺走了她手里的啤酒罐。
陈原臻笑嘻嘻地抬头看她。
“你不是不喝吗?”
“你明天还要开车送我和纪叙回家的吧,我不想把两条人命交给酒驾的人。”
纪慈希看着陈原臻的眼睛说。
她的眼睛通红,泛着晶莹的水光。
像是浸在红酒里的黑曜石。
“难道你不会开车吗?”陈原臻问道,声音闷闷的。
“不会。”纪慈希回答得颇为理直气壮。
陈原臻扑哧笑出了声。
纪慈希不知道这有什么可笑的,但是和她这样一番对话之后她也就没了喝水的欲望。她看了陈原臻一眼,当着她的面把还半满的啤酒罐丢进了垃圾桶,之后转身回房。
回到房间关上门,纪慈希坐在床边回想刚才与陈原臻的对话。
“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我睡不沉,每隔一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
她蹙眉,心情莫名地糟糕起来。
第二天早晨六点。
冬天的六点还黑着天,纪慈希起床后洗漱一番,本打算去做早餐。
毕竟人在屋檐下,这点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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