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禾月眼睛一亮,她在仙门中素有人缘,拜了纳兰千流为师后,年轻一辈的男修更是将她捧为仙子。
纳兰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过来。
纳兰禾月不敢再问,乖乖的跟在纳兰身后,向登仙梯走去。
一路花海避让,拨云见雾,拾阶而上。
在道场上勤加练习道术的天道宗弟子见了,忙恭敬作揖,齐声问好,见过千流君。
禾月仙子来了。
她不是在现世上学吗,怎么有空回道门?
看仙子的模样,莫不是被千流君训斥了?几个男修压低声音交流。
训得好,我早就看不惯她那鼻孔朝天的模样。有女弟子听罢,冷哼一声。
小声一点。身旁的师妹扯了扯她的衣袖,压着声音开口,千流君在呢,你想被罚去思过崖不成?
女弟子咬唇,我就是看不惯她。
云雾里,仙门琼墙一望不见尽头,墙中殿宇如层峦叠嶂,落在金光里,令人不敢直视。
千流师叔。驻守宫门的弟子立在朱门下,远远的向纳兰作揖,见过禾月仙子。
纳兰禾月顺着花影抖动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个陌生的弟子,不由一愣,师祖换了个弟子守宫门吗?怎么不见上次那位小师弟?
纳兰没有说话。
弟子作揖笑道,承蒙掌教看重。齐师弟若是知道仙子记挂着他,一定十分高兴。
纳兰禾月,他姓齐吗?我还以为是我们纳兰家旁系的弟子。
天道宗里也不全是纳兰一族的人。
纳兰心底直摇头,好了,跟我进去。
纳兰禾月顿时将嘴巴闭上,守宫门的弟子笑了笑,目送两人远去。
殿里一地冷霜,寒气萦绕。
纳兰走进大殿,抬起云袖行礼,师尊,徒儿来看您了。
纳兰禾月也跟着行礼,禾月见过师祖。
三十二层阶梯上,青玉案旁立着的落地宫灯烛火摇曳。几道流光聚拢,在竹席上逐渐幻化出一抹明月般的清冷身影。
面如桃瓣,乌发雪肤,唇若涂丹。
清灵子今日穿了身素色云衣,愈发显得如朝霞明月起来。
纳兰幼时便有几分像他,长大后更是水色桃染,容色之清丽笔墨难绘,比之生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纳兰禾月看着师祖,本就忐忑的心愈发紧张起来。
我儿这是怎么了?清灵子理了理衣袖,在青玉案旁倚着枕垫坐下,脸色如此难看?
纳兰禾月咬唇,偷偷看了眼站在面前的师尊。纳兰面色平静道,徒儿想借师尊玉清瓶一用。
玉清瓶是一件空间法器,它既不能容纳活物也不能容纳死物,是星途一脉的修士用来锻炼神魂灵识的一件法器。
清灵子的视线从纳兰身上移开,落到纳兰禾月身上,禾月,可是你又顽劣了?
纳兰禾月猛地摇头,弟子可听话了,每日打坐两个小时,修炼三个小时。
小时?清灵子蹙眉。
纳兰禾月忙开口,就是每天打坐一个时辰,修炼一个半时辰。差点忘了她这师祖自末法时代以来就没从画镜里出去过。
清灵子,勤加修炼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巩固修为。
纳兰禾月直点头,禾月知道,法修会谈上定不会让师尊师祖失望。
清灵子听得心里直摇头,玉蝉。他唤了一声。
一道童恭恭敬敬的从偏殿走出来,抬袖行礼,掌教。
带你禾月师姐去太灵殿,再将本君的玉清瓶拿出来。
是。玉蝉领命,转身向纳兰禾月行礼,禾月师姐请随我来。
待两人身影消失在大殿上,清灵子方起身向纳兰走去,你这徒儿,一颗心全不在修行上。
纳兰心底叹气,总归是我纳兰家的人。
听闻她给自己取了个仙子称号。
纳兰蹙眉,徒儿日后会严加管教,不让她再惹事生非。
清灵子摇头,问,外面的事都办好了?
纳兰一怔,师尊指的可是陈家一事?
纳兰,斐、陈、李、王五家之中,陈家最是式微。廊外竹帘晃动,拂卷起白雾无数。
清灵子站在窗前,陈家祖上出过数位飞升大能,倘若你截取回来的那段血脉信息是真的,那么逐月秘境开启,指日可待。
师尊指的是他们血液里残留的宝具气息?纳兰站在他身后,脸色冷凝。
若我猜的没错,那应该是河图洛书。清灵子一叹,只可惜如今的陈家已经没落成普通人家,早在一百年前断了传承。
纳兰想的却跟清灵子不同,陈家在没落之前举家搬迁西南,落户到碧游湖旁,只怕其中事有蹊跷。碧游湖天门圣地,埋骨之所,陈家不会有人不知道。
清灵子握着灵扇的手指一顿,我儿的意思,是陈家早就算出百年后有异星出世?
这只是徒儿的猜测,毕竟当年谁都没有想到陈家会突然没落。
清灵子听了却若有所思起来,陈家这一代,嫡系可有男孩?
有一独子,只是五窍唯独少了个灵窍。少灵窍者,一辈子只能做个凡人。
旁系呢?
纳兰长睫微颤,有一表亲,五窍俱全,极有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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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罗刹(十)
表亲?
是陈家姑爷之子,如今已成年了。
清灵子转身,微微打开的灵扇遮住脸颊一侧,陈家竟已没落至此?
纳兰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陈家祖上与我们纳兰交情不浅,为父想将《太渊通元录》还给陈家,我儿觉得如何?
《太渊通元录》是千年前两家联姻时,陈家当做嫁妆赠于天道宗的法录,如今陈家子孙没落,偌大一个家族竟只有旁系表亲身具灵窍,清灵子心生不忍,故有此想法。
父亲心善,只怕陈家承受不起。纳兰蹙眉,面色冷然。
陈家如今已是普通人家,富贵尚且没有,如何能护得住陈家重宝《太渊通元录》。
清灵子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不现实,他蹙紧眉头,我儿觉得,当如何是好?
陈家既已如此,不如送一场荣华富贵?也算全了祖上交情。
清灵子颔首道,不错,此事就交由玉蝉去办。
两人说话间,一道剑信远远破空而来,坠落在窗前绿萝边上。那剑信通体银白,剑身萦绕着噼里啪啦的冰蓝色闪电,颇有电闪雷鸣之感。
纳兰抬眸望去,是戒律堂的剑信?
清灵子将手伸出窗外,那剑信便化作点点荧光落在他指尖,你碧空子师叔有要事相邀。他若有所思,我儿可愿随我一起去?
纳兰当下便要拒绝,师尊,徒儿在现世还有事
每回你都以此为借口,可见是讨厌极他了。清灵子叹了口气,你碧空子师叔为人虽严厉了些,待你却有十分真心。
纳兰不说话了。
清灵子又道,你渡劫在即,有几样法器必不可少,你碧空子师叔今日邀了斐家几位大修论道,你且随我去,莫要使性子。
纳兰一向听他的话,抿了抿嘴道,是,徒儿听师尊的。
瞧瞧,一不高兴称呼就又换了。
清灵子心中无奈摇头,他这儿子也不知随了谁的性子,性情寡言冷淡,什么都藏在心里,他这当父亲的,也不知如何是好。
云海变幻,金光坠落。
两人化作星芒,远远向流天木坠去。紫藤花影映绿萝,满山梨花纷落,云崖上流雾卷起,破出几条青石路。
纳兰拂袖落在崖上,冷风袭来,将他流云般的长袖卷起。天上云卷云舒,苍茫的暮色似亘古不变,柔和的霞光落在他身上,美得像一幅水墨画。
流天木?纳兰落地一看,见四周梨花如雪纷落,雾海萦绕,不由一愣。
戒律堂与云天殿遥遥相望,中间只隔了数座浮山铁索桥,却远远没有流天木来得近。
清灵子看着他,含笑道,论道是该到流天木。
流天木上有飞瀑无数,殿塔入云。纳兰跟在清灵子身后,一路穿花拂叶,向崖顶云亭走去。
万道霞光之下,桃林之中,碧湖潋滟,烟水悠悠。衣摆所经之处,烟霞无不卷起,百花无不相迎。
云亭四周寒气逼人,恍如仙境。
亭中立着一张青玉案,案上备着几壶清酒,两盏明灯。
酒香四溢,令人沉醉。
烛光摇曳,将息未息。
卷云状的白雾中,隐约可见几抹寒冰般绰约的身影。盘膝而坐的大修们穿着逶迤落地的冷色道服,云袖微挽,拇指轻轻摁着腰间的剑。那道服极为繁琐,玄衣箭袖,朱色披挂,极是冷冽。
纳兰立在亭外,长睫微颤之下,看见一点落在竹席上柔软服帖的衣角。这衣角上绣着艳丽的蔷薇纹路,一看便知绣工精妙,价格不菲。
能在道服上如此铺张浪费的,偌大仙门里,也只有斐家做得出来了。
诸位道友,别来无恙。
清灵子握着灵扇,素色衣摆轻轻拖地,向着亭中青玉案走去。青苔石阶旁落满绿植,他的长袖一点一点拂过,带出几抹烟色。
亭中大修们纷纷颔首,善。
这张青玉案着实过长,两侧落坐的修士们摁着剑跪坐于案前,神色同这满天寒雾一般冷淡。
碧空子独坐在主位上,乌发束冠,瞳色清浅。他披着件鸦羽色羽衣,羽织付纹,如琉璃雅色。
清灵子坐在他一侧,两人衣摆交叠,似远处重重山影。
师兄。他向碧空子微微点头。
案几下,碧空子握住清灵子的手,师弟的手,为何如此冰凉?
清灵子微不可见的蹙眉,流天木寒气过盛,与我体内灵力冲撞所致。他修的是火系道法。
碧空子握紧了他的手,声音低下来,现在可好些了?他将自己的灵力输送过去。
清灵子不理他。
纳兰跪坐在一旁,云袖轻抬,给大修们行礼,见诸位大修。半点不提碧空子。
这位便是千流君?一道柔柔软软的声音自南侧传来。
纳兰微微一怔,抬眸看去。
只见云海翻腾,霞色聚拢。
梨树下,一青衣长袖的女子琵琶半抱,跪坐在朱窗旁。这女仙乌发极长,铺在膝边,姿容秀美,未施粉黛,便有巫山神女之美。
仙子眉眼舒展淡淡的柔色,长袖遮面轻笑起来,予在紫府时时常听弟子心慕之语,道纳兰家的千流君不仅修为深厚,还有仙人之姿,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斐戎说要拜谢昭为师,是认真的,他以前的师傅因为心太软,在一次清剿水族时被自己救下来的水妖一刀捅没命了。斐戎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半个爹。
他每天按时给谢昭发短信请安,早中晚,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放过。
这一天傍晚,两人又解决了一个单子。
斐戎拿着厚厚的信封,像做贼一样藏在衣服里,师傅,你说我们今晚吃什么好?
谢昭倚着墙看手机,都可以。他对食物并不挑剔。
去紫云阁怎么样?上次那家饭店被纳兰禾月买下来了,还说见我一次叉我一次。斐戎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明明是她怠于修行被千流师叔祖罚去玉清瓶修炼,居然怪到我头上来。
第43章 罗刹(十一)
谢昭握着手机的手一顿,玉清瓶?
斐戎,玉清瓶本是玄修用来凝练神魂的法器,后来落到了清灵子掌教的手里。他羡慕道,这清灵子掌教特别宠他儿子纳兰千流,要什么给什么。
莫怪那纳兰千流年纪轻轻修为深厚,原来是一宗掌教之子。谢昭将手机放进口袋,转身,走吧。
斐戎追上去,师傅去哪儿?
两人走出锦绣园,在路边打了辆车。傍晚的锦霞铺在云端,似有点点金光洒在天际线上。
街道上人头攒动,十字路口堵车堵得厉害,趁着等红灯的功夫,谢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了妈,别说了,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不要总是给表姐添麻烦。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谢昭蹙紧眉头,我会去的,妈你就放心吧。
斐戎在一旁竖着耳朵。
谢昭挂断电话,看了他一眼,这几天我有事,不用来找我。
斐戎忙开口,师傅您忙您的,我一个人也可以。他拍了拍囊鼓鼓的口袋,有这个,您放心。
谢昭手指在屏幕上摩挲,那哭丧棒非必要时候,不要让其他人看见。
斐戎连连点头,这点他当然知道。
哭丧棒这种阴神法器,让同修看见还得了,非得把他压去祖祠跪着对列祖列宗的牌位认罪不可。
两人吃了顿晚饭,联络了一下师徒感情,谢昭就要回学校了。斐戎拐弯抹角的打听他在哪间学校,被谢昭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
他之所以借用谢昭的身份在现世修行,一是不想让现世同修知晓他出自埋骨地的身份,二是想借此避开当日那几个将他从埋骨地挖出来的修士。
谢昭从碧游湖出来不过两月余,对现世残余的几个仙门知之甚少,与纳兰千流相识后,更是对天道宗这等有神器庇护的道门心生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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