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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49)

    一盏茶的功夫后,叶长遥看着云奏,心疼至极,忍不住道:我背你上去罢。
    我无事。云奏拒绝了,然而,愈往上,山势便愈陡峭,他不得不答应了。
    叶长遥让婴孩坐于他的脖颈上,才用双手勾住了云奏的足弯。
    婴孩觉得有趣,不是摸云奏的脸,便是摸叶长遥的头发,又时不时地在云奏面上亲上一口。
    婴孩一身的奶香,云奏被亲了不知多少口,亦染上了奶香。
    云奏心脏发软,瞧着婴孩懵懵懂懂的眼珠子,直想立刻下山去。
    但
    即便心口的伤好透了,但他的身体却孱弱依旧,若无被叶长遥的心头血催动的凤凰羽,他还能活多久?
    在这种情况下,他全然没有能力照顾好一婴孩。
    过了约莫半刻钟,三人便已到了古刹门口。
    有僧人在门口扫地,待叶长遥说明来意后,僧人当即去禀报了住持。
    主持白须白眉,慈悲为怀,请他们入了内室,呼了句阿弥陀佛,才道:这婴孩便交由老衲罢,老衲会将他好生养大,两位不必挂心。
    云奏不适地低咳着,叶长遥一面轻拍着他的背脊,一面向主持讲述婴孩的身世:主持大师可知向西北七十里,有一地唤作千岁乡?
    主持颔首:但那千岁乡不是变作一片沙漠了么?这婴孩与千岁乡有何干系?
    叶长遥答道:百余年前,有一术士在千岁乡布下法阵,欲要炼成千岁珠,千岁乡内的所有活人、活物、死物皆被那法阵吞噬了,而这婴孩便是由法阵炼成的所谓的千岁珠,因其由精魄所筑,怨气太重,知事后,许会堕入魔道。
    主持吃了一惊,端详着婴孩:阿弥陀佛,那术士实在是罪恶深重,但这婴孩却是无辜的。
    他并不问千岁珠有何用处,而是从叶长遥怀里接过婴孩,许诺道:老衲会教他明辨是非善恶,定不会容许他堕入魔道。
    素来除去饿极了,甚少哭泣的婴孩却在被主持抱起的一刹那,大哭起来。
    婴孩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冲着云奏与叶长遥不停地挥着,又委屈又可怜,竟然又咬字不清地道:爹爹爹爹
    婴孩不足三个月大,远未到能唤出爹爹的时候。
    云奏本能地伸出手去,欲要将婴孩抱回来,却被叶长遥阻止了。
    叶长遥扣着云奏的一双手,又对着主持道:劳烦了。
    片晌后,云奏才寻回理智,躬身道:劳烦了。
    他并未再多看婴孩一眼,便在哭泣声中,被叶长遥背着下了山去。
    他将下颌抵于叶长遥的左肩上,低喃道:我身上是不是还有奶香?
    叶长遥不答,而是安慰道:你若是舍不得,待你痊愈了,我们再将他接回来罢,为他取一个响亮的名字,将他抚养成人。
    当真么?云奏双眼晶亮,霎时忘记了自己所面临的进退两难的境况。
    当真。叶长遥将云奏抱进马车里,吻了吻云奏的额头,我亦有些舍不得。
    向善。他听见云奏突然吐出了两个字来,不明所以。
    云奏解释道:我已为他取好名字了,向善,一心向善,如你一般。
    叶长遥认真地道:向善的寓意是不错,但太过像法号,亦或是道号了罢。
    便唤作向善,不许反对。云奏主动吻住叶长遥,待得叶长遥同意了,才将叶长遥松了开来。
    云奏这阵子时常情绪低落,但眼前的云奏却是不同。
    叶长遥欢喜不已:我们这便启程去观翠山罢。
    云奏下意识地瞧了眼叶长遥的心口,才应了一声。
    待得到了凤凰羽再言其他罢,许单凭凤凰羽便足已治好他了。
    他顺利地说服了自己,旋即冲着叶长遥粲然一笑。
    人月圆其一
    俩人继续向观翠山去, 照旧由叶长遥驾车, 而云奏大多在马车内歇息,若是精神好些, 亦会与叶长遥一道坐于辕座上。
    两日后,五月初五, 端午。
    叶长遥为了让云奏能好生过节,端午当日并未赶路,而是由着云奏睡至日上三竿。
    因为已顺利地将自己说服了, 又有叶长遥在侧, 是以, 云奏不曾再失眠过, 一早便睡醒了。
    日光穿过窗枢, 攀爬着上了床榻, 晒得云奏暖烘烘的。
    他翻了个身,整个人伏于叶长遥怀中, 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全无起身的迹象。
    叶长遥享受着云奏的撒娇与依赖, 被刺眼的日光逼得微微阖着眼,柔声问道:饿了么?
    他已然辟谷, 无须进食,但云奏却是不同,仔细算算, 云奏已有将近八个时辰未曾进食了。
    云奏的确饿了, 可他不愿从叶长遥怀中出来, 如此惬意的时光实在是难得。
    他仰起首来,凝视着叶长遥的双眼,坦诚地道:饿了,但我想这般与你腻在一处,半点都不想起身去用午膳。
    由于日光被云奏遮住了些许,叶长遥终于能将眼帘全数撑开了,他探过手去,覆上了云奏的肚子,劝道:待用过午膳,你再这般与我腻在一处可好?
    不好云奏说得急了,不慎岔了气,以致于咳嗽了起来,同时,整副身体更是不住地颤抖着。
    未多时,他苍白的面色已因咳嗽而涨红了,双眼亦是泛起了层层水光。
    叶长遥心疼难当,一手扣住了云奏的腰身,一手轻拍着云奏的背脊。
    云奏咳嗽不止,可怜兮兮地望着叶长遥,使得叶长遥不得不哄道:你要如何便如何。
    他得了叶长遥的承诺,欢欣雀跃,但咳嗽却是无法止住。
    又过片刻,他倏地淌下了泪来。
    纵然云奏并非在哭泣,而是被咳嗽所迫,但眼见云奏落泪,叶长遥仍是手足无措。
    他低下首去,细细吻去云奏的眼泪,口中霎时苦涩得如同含了一把黄莲。
    云奏被叶长遥亲吻着,又将叶长遥抱得紧了些,良久后,整副身体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抬手扯开了叶长遥的衣襟,将脸埋在叶长遥赤/裸的心口,竟然又睡了过去。
    叶长遥以手梳理着云奏的发丝,见云奏的面色渐渐失去了血色,不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云奏方才转醒,却依然不肯从叶长遥怀中出来。
    时近申时,他才被饥饿逼得不情不愿地起身洗漱。
    叶长遥被云奏怨念的眼神望着,直觉得自己将云奏欺负得狠了,但自己明明只是要云奏起身用膳而已。
    俩人收拾妥当便下了楼去,因今日是端午,自是要了些节令吃食。
    云奏还仗着心口的伤已好透了,明目张胆地点了醉虾。
    他们所处的这座城唤作望春城,望春城中有一望春河,每逢端午,便会有百姓自行组织,在望春河上赛龙舟。
    这客栈临着望春河,若是坐于临窗的位置,便能将赛况一收眼底。
    虽然还未到赛龙舟的时辰,亦远未到用晚膳的时辰,不过一年一度的赛龙舟吸引了不少客人,临窗的位置早已坐得满满当当了。
    云奏曾是赛龙舟的好手,听闻有赛龙舟,当即兴奋起来,一面吃着一只咸蛋黄鲜肉粽,一面探首往望春河瞧。
    叶长遥正饮着雄黄酒,他甚少饮酒,却是海量。
    他饮罢一盏,又剥了只茶叶蛋递予云奏。
    云奏接过茶叶蛋,乖巧地吃了干净,却趁着叶长遥去吃酱烧黄鳝之际,抢了叶长遥的雄黄酒。
    他轻呷一口,面色登时酡红,他自认酒量不差,未曾想,这副身体竟然这般不中用。
    叶长遥见状,站起身来,行至云奏身畔,从云奏手中取出酒盏,放于桌案上,又关切道:无事罢?
    还好。云奏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有些烫。
    叶长遥伸手覆于云奏的额头上,问道:头疼么?
    云奏摇首道:不疼。
    不疼便好。醉虾还未上来,本来叶长遥是打算让云奏稍微吃几只的,但显然还是不吃为好,故而,他扬声对小二哥道,劳烦小二哥将我们方才点的醉虾撤了罢。
    小二哥正要应声,却听得坐于那公子对面的美人抢先道:不许撤。
    那公子身着雪白书生袍,头戴斗笠,有些古怪。
    而那美人身着樱草色的衣衫,极少有人能衬得起樱草色,但美人竟是使得这樱草色生出了一股子清尘绝俗的气息。
    小二哥到了俩人面前,左右为难。
    末了,那公子妥协了。
    不久,醉虾便被小二哥端上来了。
    云奏心满意足地吃着醉虾,面颊自是又烫了几分。
    叶长遥舍不得对云奏说重话,好言好语地劝道:勿要吃太多,一则,你的道行尚未恢复,身体孱弱;二则,你不胜酒力,若是醉了,该如何是好?
    云奏舔了下唇瓣,双目灼灼地盯着叶长遥,低声道:夫君,你可听说过酒后乱性?
    叶长遥当然听说过酒后乱性,但云奏此言何意?是要与他酒后乱性么?
    他当即严肃地道:你的身体尚未好透,还是勿要酒后乱性为好。
    云奏清楚自己这副时不时便会咳嗽、吐血,又受不得累的身体不宜与叶长遥云雨,听得叶长遥所言,又是欢喜又是郁闷。
    欢喜于他心悦之人以他为先,并不急着与他云雨;郁闷于他心悦之人过于冷静,全然不向他索求。
    他哼了一声,又吃了一只醉虾,便将一整盘醉虾往叶长遥面前一推,转而拈了一块绿豆糕来吃。
    绿豆糕清甜香软,口感绵密。
    叶长遥见云奏专心致志地吃着绿豆糕,压根不理会他,出言哄道:待你的道行恢复了,即便你吃下一整盘醉虾,我都不会阻止你。
    云奏斜了叶长遥一眼:一整盘如何够?
    叶长遥担忧地道:但若是再多,你恐怕会醉死,头疼欲裂,天旋地转
    云奏打断道:你究竟是在哄我,还是在威胁我?
    叶长遥语塞:我
    云奏莞尔道:罢了,我便当你是在哄我了。
    叶长遥松了口气,竟又听得云奏害羞地道:你应当说待你道行恢复了,即便你酒后乱性,缠着我不放,我都不会阻止你。
    他怔了怔,才依言道:待你道行恢复了,即便你酒后乱性,缠着我不放,我都不会阻止。
    云奏失笑:你莫不是属鹦鹉的罢?
    叶长遥自知自己笨嘴拙舌,并不反驳。
    云奏明白其实叶长遥的言行皆是为了他着想,吃罢手中的绿豆糕,便向着叶长遥道:对不住,是我无理取闹了。
    叶长遥困惑地道:你为何要向我致歉,又为何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恰是这时,赛龙舟将要开始了,鼓声如雷。
    云奏不答,牵了叶长遥的手,将叶长遥扯到了客栈临河的那一边。
    叶长遥猝不及防,面上却不禁露出了笑容来。
    人群拥挤,他被挤得后面了一些,一垂眼便能瞧见云奏白腻的后颈。
    四周的观客都在为自己所支持的龙舟队助威,云奏不由恍惚起来。
    生前,他亦是在这样的助威声中赛龙舟的,而现下的他,勿要说是赛龙舟了,多走几步路便会气喘吁吁。
    但那又如何,他有叶长遥了,与叶长遥两情相悦实乃他生命中最大的奇迹。
    思及此,有两片温热忽然轻柔地跌落在了他的后颈上是叶长遥吻了他。
    他旋即回过首去,掀开纱布,踮起脚尖来,吻上了叶长遥。
    唇齿交缠间,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较外头的鼓声更为响亮。
    人月圆其二
    他又从叶长遥口中尝到了雄黄酒以及白酒的滋味, 直教他醉得一塌糊涂。
    白酒是用来腌制醉虾的。
    他分明亦饮了雄黄酒, 尝了醉虾,却全然未醉成这样。
    由于赛龙舟尚在进行中, 只有寥寥几人为他们所为而侧目。
    他不是胆小之人,但于情爱上并不大但, 他是冲动为之,唇瓣一贴上去,便觉得自己已耗尽了气力, 可他未料到, 一与叶长遥的唇舌纠缠, 他竟再也感知不到旁人的目光了。
    旁人要如何想便如何想罢, 与他有何干系?
    云奏其实常常主动亲吻自己, 但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不曾有过的。
    故而, 叶长遥一被云奏的唇瓣碰触,便怔住了, 片刻后,才开始回应云奏的亲吻。
    他最为擅长之事即是与孤独相处, 是以,他从不奢望能有人与自己作伴, 更不曾想过他会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亲密举动。
    自从与云奏心意相通后,他已不再这么认为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他生出了无限欢喜,他从云奏口中尝到了雄黄酒以及白酒的滋味, 这是他生平初次觉得自己醉了。
    他不曾练过酒量, 但怪的是, 他十五岁那年初初饮酒,便能饮下一大坛子,且面不改色,其后,他更是随师父一道疾行百里,跋山涉水地去除了一只作恶的妖怪。
    若是云奏含了酒液喂他,许只消喂上数口,他便会醉死过去罢。
    他忽而觉察到云奏快要吐息不能了,才将云奏松开。
    耳边是愈来愈响亮的鼓声,显然赛龙舟亦至白热化。
    云奏喘息着,背靠于叶长遥身上,又仰首去瞧。
    他不再是坐于龙舟上之人,但亦觉得赛龙舟扣人心弦。
    可即便他这么觉得,他大半的注意力仍是放于叶长遥身上了。
    叶长遥拂于他后脑勺的吐息,叶长遥拥抱着他的力度,叶长遥渡过来的体温再再诱惑着他。
    望春河河面上有两艘龙舟几乎是并驾齐驱,而旁的六艘龙舟已被甩开了一大段的距离。
    此时,领先的两艘龙舟距终点不过十余丈,鼓声已是震天。
    两艘龙舟互不相让,最终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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