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愠怒道:没有旁的法子了,你若是不忍看,便走远些;你若是不愿让贫道杀了这婴孩,我们三人便一道死在此处罢。
叶长遥犹豫不决,小心翼翼地将婴孩抱于怀中,对老道道:我们再想想旁的法子罢。
老道瞪着叶长遥道:你要死贫道不拦着,但你勿要害了贫道与你的同伴。
他又朝云奏道:你当真不阻止他?你快要撑不住了罢?且这婴孩的确并非婴孩,只是被那术士伪装成了婴孩罢了。
云奏不假思索地道:不论叶公子做甚么决定,我都不会有异议。
那婴孩像是知晓三个大人正在争论他的死活一般,胖嘟嘟的双手抱住了叶长遥,又讨好地在叶长遥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老道懒得再理会云、叶俩人,索性坐于黄沙上,仰首望天。
三人再也无言,半晌后,云奏温言问道:道长,除去杀了这个婴孩当真没有旁的法子了?
老道没好气地答道:当真没有旁的法子了。
叶长遥端详着怀中娇软的婴孩,低声道:既然如此
他尚未说罢,却被那老道打断了:这杀孽还是由贫道来造罢。
叶长遥摇首道:由我来罢。
老道却是不肯,伸手便要来抢。
自老道从黄沙中提出一个婴孩起,叶长遥便觉得古怪,见状,霎时确信老道必然有所隐瞒。
几乎同时,云奏传音予他:那老道只许自己杀这个婴孩,却不许你杀这个婴孩,显然亲手杀婴孩者能得到甚么好处。
好处?会是甚么好处?
除了能出了这个法阵,还有甚么好处?
但若只是为了出这个法阵,由谁人来动手并无区别。
那么
或许这婴孩便是
叶长遥苦思冥想着,老道却突然变出了一把剑来,紧接着,便向着那婴孩的后颈砍去,直要生生将婴孩的脑袋割下。
叶长遥闪身一避,堪堪唤出除秽,四面八方的黄沙居然侵袭过来了,刹那间,遮天蔽日。
他将黄沙劈开,又急声对云奏道:小心背后。
由于他正背着云奏,他背后不会出现空门,换言之,云奏成了他的肉盾,但同时,他亦护住了云奏的前胸,亦成了云奏的肉盾。
云奏颔首,继而埋首于叶长遥后颈,深深地汲取了一口叶长遥的气息,亦唤出了孔雀骨来。
黄沙自然不足为惧,但这黄沙竟在被他们打散后,变成了一头足有百丈高的怪物,浑身长着尖刺,口生獠牙,四爪锋利。
这样的怪物在眨眼的功夫出现了足足四头,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叶长遥的剑光扫过一周,这四头怪物被拦腰砍断,当即倒在了地上,然而,又在须臾间变出了更多的怪物来。
叶长遥怀中的婴孩应是受到了惊吓,嚎啕大哭。
叶长遥哪里有时间哄婴孩,而他背后的云奏却是伸长了手去,揉了揉婴孩的脸颊,软声道:乖,莫要哭了,等出去了,我熬米粥予你吃。
婴孩好似听懂了,砸吧了一下嘴巴,便破涕为笑了。
那老道已不见踪影了,不知躲在何处?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便是那老道罢?
无论如何劈斩,根本无法将所有的怪物都除去。
折腾了半个时辰后,叶长遥已出了些薄汗。
他又乍然闻得那老道远远地道:你们将那婴孩还予贫道,贫道便送两位出去。
老道既然有这等本事,先前为何会被困于囚室?
若老道便是其口中的术士,那么,将老道困于囚室的或许是真正的千岁乡千岁观的观主。
老道是因为被他从铁链中释放出来了,才能这般兴风作浪。
自己原不该将那老道放出来。
叶长遥心生后悔,忽闻云奏厉声道:小心前面。
竟是有一只黄沙做成的人手欲要从叶长遥怀中将婴孩偷走。
叶长遥及时劈碎了人手,但更多的人手却逼了上来。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自己迟早是会疲惫的,而云奏快撑不住了罢
叶长遥一面对敌,一面思忖着该如何是好。
云奏重伤未愈,一个时辰后,已觉得手中的孔雀骨重若千钧。
那老道依旧不知所踪,叶长遥已数不清自己究竟劈斩了多少下了。
他瞧了眼云奏,见云奏的面色愈发不好了,心下焦急。
除秽知晓主人的心意,剑光更盛,几乎要将整片沙漠劈开。
既是阵法便该有破解之道,然而,自己仅仅是粗通阵法。
叶长遥定心凝神,观察着黄沙的变化。
恰是这时,他猝不及防地闻到了些许血腥味。
紧接着,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被送到了他的唇边,圆润的指尖已被咬开了一个小口子,正汨汨地溢出血来,衬着苍白的肌肤,甚是扎眼。
云奏心生一计,既然孔雀肉能助叶长遥羽化成仙,那么孔雀血应当也有些用处罢。
故而,他咬开自己的指尖,送到了叶长遥唇边。
但叶长遥却并没有去吸食,而是回过首来,凝视着他,责问道:云奏,你在作做甚么?
他生前曾带着表妹出去游玩,表妹不慎掉入了河中,他将表妹救了上来,还是免不了一顿责骂。
叶长遥现下的语气严苛得一如当时责骂他的外祖母。
可叶长遥的眼底却满满是怜惜与自责。
叶长遥叶长遥,你可知咬开这指尖疼得很?云奏肃然道,这血已流出来了,你若不吸食,不但平白浪费了,还辜负了我遭受的痛楚。
趁叶长遥全副注意力俱在云奏身上,被叶长遥劈碎了不知多少次的黄沙变作了成千上万把利剑,直直向着俩人刺去,欲要将俩人剁成肉泥。
一斛珠其九
云奏抬指一点, 那些由黄沙做成的一把把利剑旋即碎作了无数段, 跌到地面之际,已恢复成了细碎的黄沙。
他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见叶长遥仍是不肯吸食他的血液,遂强硬地用指甲破开了叶长遥的唇瓣, 钻入唇缝中,抵上了齿列。
叶长遥咬紧了牙关, 但血液仍是从云奏的指尖滑落,撞上了他外侧的口腔黏膜。
云奏!他瞪视着云奏,云奏却趁此机会将指尖尽根没入了他口中, 又含笑着威胁道:要么你将我这手指咬断,要么你乖乖地吸食我的血液, 不然,我定不会将手指收回来。
他又忽闻云奏笑道:你若是将我这手指咬断,便能吸食到更多的血液了罢?这样亦可。
这可恶的云奏仗着他一手怀抱婴孩,一手执着除秽根本没有余力拨开手指, 才如此说。
但他怎么舍得
几个弹指后,云奏不紧不慢地问道:你考虑得如何了?
其实已经有些微血液流入他的口腔了, 他还能如何?
且这孔雀血当真有奇效,他已能隐隐感觉到丹田生热, 内息涌动了。
叶长遥直觉得自己仿若手无寸铁的孩童, 甚么都做不了。
他随即叹息一声:你咬得太深了。
言罢, 他到底还是张口去吸食了。
好乖。云奏用哄婴孩的语调夸奖着, 又以唇瓣磨蹭着叶长遥的后颈。
叶长遥吸食了一些, 已觉足够,便吐了出来。
云奏瞧着指尖上沾染的叶长遥的津液,将指尖含入了口中,含含糊糊地道:对不住,我逼你做了你不愿做的事情,但是叶长遥,不这么做,我们如何才能获得转机?
叶长遥面生怅然,的确,黄沙源源不竭,不知疲倦,而他却是血肉之躯
这法阵吞噬了千岁乡所有的一切,被那老道驱动后,威力极大,实在不好对付。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云奏却突然用面颊贴上了他的面颊,而后羞怯地道:你可知孔雀是有发情期的?六月至八月便是孔雀的发情期。
他霎时怔住了,不过手中的剑依旧剑光灼灼。
云奏是在邀请他陪其一起渡过发情期罢?
云奏见叶长遥耳根染红,抿唇笑道:你愿意与我交/配,陪我渡过发情期么?
极端羞耻的话语一从口中逸出,他便本能地垂下了首去。
但他的唇齿却大着胆子接着道:虽然你与我交/配,我也生不出孔雀蛋来。
谁人能受得了被心上人这般撩拨?
叶长遥亦然,他正心思浮动,却猝然感觉到云奏从他背后下来了。
云奏被叶长遥背着,足弯本该由叶长遥勾着,然而,叶长遥的双手不得暇,他便只能用双足圈住了叶长遥的腰身,但这个姿势对于他太过吃力了些。
他其实并非自己从叶长遥背后下来的,而是一时不慎掉下来的,只不过他反应及时,佯作是自己下来的,并未被叶长遥觉察罢了。
他的左足稍微有些崴到了,疼痛正从左足蔓延上来,为了不让叶长遥担心,他只字不提,亦未表现出来,仅仅是走到叶长遥面前,抬起了首来,与叶长遥四目相接,继而逐字逐字地道:所以,我们须得出去。
叶长遥颔首,又对云奏道:劳你抵挡片刻,予我些功夫将体内的内息驯服。
云奏转到叶长遥背后,贴上叶长遥的后背,手执孔雀骨。
孔雀骨的剑光一如云奏原身绿孔雀的尾屏般绚烂夺目,可他实际上已然快要支撑不住了,他一面挥舞着孔雀骨,一面默念着:撑下去,撑下去,我须得撑下去。
叶长遥阖目感受着内息的流动,浑然忘我。
片刻后,内息终于乖顺地安静了下来,可为他所驱使。
他将内息灌于剑身,轻轻一扫,先前与他缠斗的黄沙跌在地上后,再也不动了。
他一抬眼,便看见了立于三丈外的老道。
老道面有惊色,欲要再去驱动法阵,未果。
他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剑尖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他马上讪讪笑道:居士何故如此?
叶长遥面无表情地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道无辜地道:贫道方才不是向居士通报过姓名、来历了么?居士不记得了么?
他又故作关切地道:居士莫不是被那黄沙伤到了头?贫道粗通歧黄之术,居士可能允许贫道为居士诊治?
云奏忍不住想讥讽老道两句,但为了保存体力,他甚么都没有说。
叶长遥是个好脾气的,只是又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道答道:贫道乃是千岁乡千岁观的观主。
叶长遥三问,依旧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他便又耐心地问了第四遍、第五遍。
云奏已摇摇欲坠了,费劲地以孔雀骨支撑着身体,又觉得心脏发疼,用手一探,掌心居然微微湿润了。
幸而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衣衫,便于隐藏。
又过须臾,他终是忍不住将身体靠在了叶长遥背上。
叶长遥心脏一紧,回过首去,瞧了云奏一眼,紧接着,不由分说地砍去了老道一只左臂。
老道吃痛,惊呼一声,却仍是对叶长遥道:贫道真乃千岁乡千岁观观主。
倘若有足够的时间,叶长遥定会将这老道好生拷问一番,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叶长遥换了个问题:如何才能出去?
老道抱着自己血淋淋的断臂道:由我将这婴孩杀了,便能出去。
叶长遥作势又要去砍老道的右臂,老道嘴硬道:贫道所言实属。
叶长遥将剑往下压,剑锋慢条斯理地割开了老道的右肩。
老道左半边的身体已然被鲜血浸透了,右半边正汹涌地淌出血来。
霎时间,老道几乎像是被人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因他生得慈眉善目,反是衬得叶长遥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逃窜出来,向他索命的恶鬼。
叶长遥见老道并不松口,索性将老道的右臂砍下大半。
那右臂耷拉着,只一层薄薄的皮肉连接着身体,白森森的骨头的断口很是齐整。
叶长遥又猛然抽出剑来,以剑尖将老道抱于怀中的断臂一挑,其后,利落地剁成了肉泥。
他惩奸除恶多年,从未做过这等事,即便是大奸大恶之徒,他亦会予其一个痛快。
但现下,却有无处发泄的暴戾充斥于他的心口,横冲直撞着,使得他原就阴鸷的眉眼令人不敢直视。
云奏快要昏厥过去了,他再一次食言了,他未能保护好云奏。
云奏是他心悦之人,是他在这人世间惟一需要之人。
若是云奏死在此处
不对,云奏绝不可能死在此处!
他放下除秽,改为用意念运剑,之后,他便将云奏从背后捞到了怀中。
意念运剑自然敌不过以手运剑,但对付重伤的老道已足够了。
他左手抱着婴孩,右手抱着云奏。
云奏乖巧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又由着他渡内息过去。
婴孩好似很喜欢云奏,用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云奏的脸颊,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云奏感受着叶长遥渡过来的内息,身体稍稍舒服了一些,不再摇摇欲坠了。
叶长遥一面渡着内息,一面看着那老道道:你考虑地如何了?
老道坚持道:这婴孩当真是法阵的阵眼,由贫道杀了这婴孩,我们便能出去。
叶长遥淡淡地道:我便先将你做成人彘,再问你罢。
云奏从未听过叶长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更没料到叶长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叶长遥性子温和,被逼至此,是由于他的缘故罢?
他吻了吻叶长遥抿紧了的唇瓣,粲然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被云奏亲吻,叶长遥体内的暴戾微微被稀释了些,遂回以一笑:我知道你是不会有事的。
老道见云、叶俩人说着话,以为自己有机会偷袭,但他的口诀尚未念完,原本耷拉着的右臂居然彻底地与身体失去了联系,一声钝响后,便陷入了松软的黄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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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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