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初次与叶长遥同床共枕,即便他明白叶长遥不会在他未痊愈时,对他做人世间最为亲密之事,但他还是又紧张又兴奋。
他能清晰地听到叶长遥的吐息声,甚至能感知到叶长遥散发的体温,叶长遥想必与他一般罢?
叶长遥有些局促,他尽量让自己的身体往外一些,但云奏的吐息声以及透过棉被、床单传来的云奏的体温却再再引诱着他。
他暗暗地吸了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但却事与愿违。
云奏目力过人,即便房间中并无一丝光亮,他都能隐约看见叶长遥的神情。
他正紧张着,叶长遥亦然。
见叶长遥紧张着,他便没有那么紧张了。
他大着胆子伸过手去,摸索着,以尾指勾住了叶长遥的尾指。
叶长遥惊愕不已,但马上回应了云奏。
叶长遥的体温直接漫了过来,使得云奏的面颊又发烧了。
他定了定神,望住了床顶,道:我其实起初有些怕你,但我却渐渐地对你动心了,这或许便是命中注定罢。
若非命中注定,他看了不少话本,为何会在死后进入这本话本,又为何会成为云奏?
叶长遥感动不已,回忆着道:起初,我觉得你太过缠人了,赖着我不走,但你身体不好,我赶不得你,便决定如你所愿,与你成亲,再送你去观翠山,待到了观翠山,你便不会赖着我了。
云奏委屈地道:你为何将我说得如同瘟神一般?
叶长遥赶忙安慰道:抱歉,是我措辞不当,你切勿往心里去。
云奏很好哄,当即笑道:我原谅你了。
叶长遥松了口气,思及观翠山,叹息道:你受了重伤,定要好生休养,我们恐怕得在这镇子待上一阵子了。
云奏清楚叶长遥想快些到观翠山,好让他快些恢复道行,但他不曾对叶长遥说过他去观翠山是为了拿凤凰羽,而那凤凰羽须得有叶长遥的心头血做引子,方能发挥功效。
纵然叶长遥并非凡人,取心头血不会要了叶长遥的性命,可对叶长遥的伤害却不小,叶长遥将会失去大半的修为
这值得么?
但若是不这么做,他迟早会衰竭而亡。
还是不要想这件事了罢?反正他们暂时到不了观翠山。
对,不要再想了。
那便待上一阵子罢。他这般说着,心底明白他这么说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而是为了叶长遥。
叶长遥并不知晓云奏所思,柔声道:待明日天明,我去买些补药来,为你补身,凡间的药物对你而言效果不佳,但总归有些微用处罢。
云奏本想劝叶长遥勿要破费了,可想想这是叶长遥的心意,不能糟蹋了,便只是道:多谢你。
叶长遥回道:不客气。
云奏忽觉俩人这话说得过于生疏了,不由失笑,明明他们早已成亲了,明明他们方才才接过吻,明明方才叶长遥才看过他的身体,明明现下他们正躺于一张床榻上,触手可及。
叶长遥疑惑地道:你想到甚么了?
我在想他突然凑近叶长遥,用唇瓣蹭了蹭叶长遥的耳廓,又后退至原处,才续道,我在想你。
叶长遥耳廓滚烫,吐息灼热:我便在你身畔,你为何要想我?
我在想我甚么时候能痊愈,甚么时候能与你做名副其实的夫夫,夫君,我想同你更亲密些。云奏仗着叶长遥现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大胆地吐露着自己所想。
叶长遥霎时一怔:你适才不是说你须得两三个月方能痊愈么?那等到两三个月后便是了。
两三个月乃是虚指,我想知道究竟是要两个月亦或是三个月,具体到多少天,多少个时辰。云奏将微凉的手覆在了自己面上,为面孔降温,后又有些忐忑地问叶长遥,你是否觉得我太过主动了些?不知羞耻?
叶长遥摇了摇首:不,我很是欢喜。
那便好。云奏话锋一转,我其实是在想,我们本该是彼此在这世间上最为亲密的人,为何说起话来,却如此生疏?
所以云奏先前是在戏耍他么?
叶长遥一想,却又觉得云奏不似作伪,并未深究,而是就云奏的问题道:太过重视彼此了,才会显得生疏罢?生疏到小心翼翼,生恐对方觉得自己有哪点不好?
我不懂,你是我的初恋,或许便如你所言罢。云奏困惑不已,又忽然想起一事,我本说要帮你向那少年复仇,可到最后却是你救了我,是我食言了。
叶长遥伸长手,揉了揉云奏的发,道:是我来迟了才对,我当时赶到雪怪之所在,见得雪怪的尸体,才匆匆赶回,我明明知晓那少年觊觎孔雀肉,许会对你不利,却离开了你。
是我让你去处置那雪怪的。云奏苦笑道,说到底,是我无能,成了你的累赘。
你不是累赘。叶长遥试探着将云奏拥入怀中,以指梳理着云奏的发丝,复又道,你不是累赘,你是我珍爱之人。
珍爱之人
云奏伸手抱住叶长遥的腰身,紧张地道:于你而言,我是这世间上最为重要的存在么?
对,你是我的惟一,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叶长遥忽而想起他曾经听云奏说过梦话,当时的云奏含着哭腔道:为何我从来都不是最为重要的那一个。
他清楚记得他当时回复云奏:你于我是最为重要的那一个。
云奏深陷噩梦中,根本没有入耳,甚至哭了出来,哭得无比委屈,后来却是隔着纱布,用唇瓣蹭了蹭他的唇瓣。
他当时认为自己不曾对云奏心动,不过现下想来,他其实早已心动了罢?
这个答案让云奏忐忑不安,但他终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叶长遥是他一个人的,是他所能独占的。
遇见叶长遥是他有生以来发生的最好的一件事。
他顿觉眼眶发热,在叶长遥的温柔下,并未忍耐,而是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叶长遥却是慌了神:你勿要哭。
我不是因为伤心而哭的,我是因为开心而哭的,叶长遥叶长遥叶长遥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云奏哽咽起来,片晌后,索性放声大哭。
云奏的眼泪浸透了叶长遥的衣衫,穿越皮肉,直抵心脏。
叶长遥这颗心脏分明完好无损,但却一下一下地抽痛了起来。
云奏你勿要哭了即便是因开心而哭的,但他仍是舍不得见云奏哭。
云奏勉强止住哭泣,继而抬眼凝视着叶长遥,又在叶长遥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而后,他便伏在叶长遥心口,安心地阖上了双眼。
云奏的心口随即压在了自己的腰腹,那颗心脏有些微弱地跳动着,似要从破洞钻出,破开包扎着的细布,贴上他的皮肤。
叶长遥慌了神:这样不会压到伤口么?不会疼么?
不疼。云奏打了个哈欠,我好困
话音尚未落地,他已酣然入睡。
叶长遥不敢乱动,生怕吵醒云奏,更怕伤到云奏,便这么一动不动地过了一夜。
破晓时分,他直觉得自己整副身体都发麻了,霞光透过窗枢弥漫进来,在地面上洒出一片光晕,有些许爬到了云奏面上,使得云奏素来毫无血色的面上生出了健康的光彩。
如果云奏的身体能早些恢复该有多好?便不会在睡梦中咳嗽了罢?
他正这般想着,却看见云奏的眼帘颤了颤,将要转醒了。
下一瞬,俩人的视线交缠在了一处。
云奏面上陡生红晕,从叶长遥怀中撤了出来,才对着叶长遥道:早。
早。叶长遥从床榻上下来,让小二哥送来了热水,为云奏洗漱。
云奏很乖,洗漱完,又任由叶长遥为他束发。
叶长遥没有为旁人束过发,手势僵硬,折腾了好久,才将发带绑妥当了。
他又伸手将云奏身上的衣衫理好,抚平褶皱,自己才去洗漱。
洗漱完毕,他正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却听得云奏笑道:你若是日日这么对我,我会太过依赖你的。
他望住了云奏,认真地道:请尽情地依赖我罢。
云奏出身于农家,从记事起,自己的事情便是由自己做的。
年五岁,他便帮着母亲操持家务,上山下地。
但眼前的叶长遥却让他觉得他乃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万事无须亲自动手。
他抿唇一笑:我会尽情地依赖你的。
俩人下了楼去,正是早膳时间,大堂内食客众多。
云奏由于受了伤,须得吃得清淡些,便点了小米粥、酱瓜以及白煮蛋。
而叶长遥则点了鸡蛋煎饼以及肉燕。
俩人用罢早膳,叶长遥放眼四顾,昨日有十三人与他们一道来了这客栈,大堂内便有五人。
他一一查看了这五人的身体状况,又问了这五人接下来的打算,才去见了另外的八人。
这十三人安然脱险,全数想快些回家,但外头的风雪却是叫嚣不休,连这般寻常的愿望都不肯应允。
又过了一日,终于雪过天霁了,十三人纷纷踏上了归途。
这客栈仅余下云奏与叶长遥。
云奏除却用膳,甚少下楼,终日卧病在床,而叶长遥则每日为云奏煎药。
五日后,叶长遥从药铺回来的路上,途径一茶馆,那茶馆里头有一说书先生,正讲着本地的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乃是一个少年,少年孤身犯险,同雪怪周旋,最终同雪怪达成了交易,成功地保住了一方平安。
这说书先生的吐字铿将有力,叙述急徐得当,内容高潮迭起,引得下头的听客又是鼓掌又是欢呼,全然沉浸在了英雄壮烈的故事当中。
叶长遥直觉得讽刺至极,若是英雄怎会牺牲无辜者的性命?
他扫了说书先生与听客一眼,便径直回客栈去了。
云奏正在等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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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薄命女其一
到底已是三九寒天了, 一场雪过去堪堪七日, 昼夜相接时分,忽而雪霰交加。
云奏已用罢晚膳了, 正坐于床榻上,饮罢苦涩的汤药, 将空碗递予叶长遥,又捧起了手炉取暖。
雪霰不断地击打在窗枢上, 未多久,窗纸上生出了细小的孔洞来, 西北风便趁机从这些孔洞中钻了进来。
云奏躺下身去,将自己捂了严实, 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叶长遥抬指一点,西北风便再也进不得那些孔洞了。
他将空碗一放, 转而拿起一碟蜜饯,拈起一颗, 送到了云奏唇边。
云奏倒不怕苦,但见叶长遥喂他蜜饯,便喜笑颜开地张口吃了。
蜜饯种类繁多, 按性状分可分为糖渍、返砂、干草、凉果、果脯等, 按地区分又可分为京式、广式、杭式、苏式等。
叶长遥喂他的乃是苏式的白糖杨梅,酸酸甜甜。
这白糖杨梅含在口中, 轻易地便驱散了口中的涩味。
这白糖杨梅有核, 他正要将核吐在手上, 却见叶长遥抬手凑近了他的下颌, 道:吐在我手上罢。
他很是不好意思,见叶长遥坚持,才吐在了叶长遥手上。
叶长遥又喂了云奏一块海棠脯,而后听得云奏含含糊糊地笑道:你待我这样好,会将我养成废人的。
他向来不善与人玩笑,当即严肃地道:即便你被我养成了废人,我亦不会变心。
云奏本是随口一说,未料想竟是被叶长遥表白了,虽然眼前的叶长遥瞧起来更像是要同人动手。
他哑然失笑,口中的海棠脯并没有核,他咽下去后,又朝叶长遥道:你不尝尝蜜饯么?
叶长遥对蜜饯并没有甚么兴趣,听云奏这般说,才吃了一块糖冬瓜。
云奏见叶长遥唇上沾了点糖霜,情不自禁地覆上唇去,又探出舌尖来,舔去了。
叶长遥心生愕然,在本能地操控下,按住了将要撤离的云奏的后腰。
云奏未及反应,已被叶长遥破开了唇齿。
叶长遥的吻温柔得一如其人,让他沉溺了下去。
他张着唇齿,热情地迎合。
一吻毕,他已是面红耳赤,却有纤细的银丝还连接着俩人的唇齿,少顷,才断了去。
叶长遥亦有些不自在,但味蕾却不受自控地回味着从云奏口中尝到的汤药、白糖杨梅以及海棠脯的滋味。
他定了定神,才问云奏:还要吃蜜饯么?
要。云奏的面色尚未恢复苍白,却是道,你喂我罢。
好。叶长遥又将糖樱桃、糖莲子、金丝蜜枣、无花果、陈皮梅、山楂脯、桃脯、梨脯喂了云奏。
待云奏一一吃下后,他取了帕子擦拭过云奏的唇瓣,才坐于地上,开始打坐。
云奏镇日不是吃便是睡,而今时辰尚早,全无睡意,遂侧过首去,一眨不眨地望住了叶长遥。
叶长遥咽喉上的伤口已全然愈合了,长出了厚厚的血痂子来,甚是扎眼。
而他身上的伤口除却浅得只微微划开了肌肤的,旁的伤口并不见好。
他的身体状况竟是连寻常凡人都及不上,恐怕三个月远远不足以让他的心脏长好。
但他心底却隐隐有些欢喜,因为这样,他们便暂时不能启程,他便暂时不必在伤害叶长遥与拯救自己的性命当中作抉择了。
叶长遥已然入定了,周身散发着让人心生平静的气息,使得他有了睡意。
他方要阖上双眼,却听得有人急声道:快些去请产婆来!
应是有妇人要生产了罢?
一细听,果然有妇人痛苦的呻/吟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那妇人已从呻/吟转为了惨叫,仿若被加诸了甚么非人的酷刑一般。
他登时没了睡意,同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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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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