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习惯了,原本丈夫就比她小,闲言闲语听得多。但是……”路轻舟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顾之桥一眼。
“但是什么鬼但是。”
“习惯了不代表不介意。你想想你头上长角与众不同,这与众不同也是有代价的,现在听到是习惯了,可是心里会舒服吗?”
诚然,从小异端,没少挨父母的骂,也没少见异样的眼神。从一开始听到别人说她怪胎、变态会生气,到后来以怪胎、变态为荣,以跟普罗大众一样为耻,间中虽不见血,但也有泪。
顾之桥没法昧着良心说舒服,颓然坐回座位,转了一圈,生气地说:“你怎么没一句好话。酸辣鸡胗对你不好,你出来报复社会啊。”
路轻舟笑:“报复社会的社会是你。好啦,要好话是吗?好吧,程女士在乎你。”
顾之桥一下子开心了。“你也这么觉得啊。”
能不这么觉得嘛。再不这么觉得,路轻舟怕这疯子发神经。“是啊是啊,你别一忧一喜,情感波动那么大,要去精卫报到的。”
顾之桥嘿嘿笑,“我就说她同我有点暧昧吧,你还骂我。”
爱情令人降智,尤其是愣头愣脑爱上、朝思暮想、辗转反侧那种。路轻舟笑她,“之前怕人家是惊弓之鸟,左关照右解释,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惊鸟。人家到底年纪比你大,经历比你多,见识比你广……”
不待她说完,顾之桥接上去,“这样都能待我不同,可见我的难得。”
路轻舟看她数眼,笑出来,“是,你难得。真是难得。人家认识三天上床,认识几个月小孩都有了。你倒好,刚开始称呼人家名字。亏得你不用开天辟地,否则人类急也被你急死,耽误好几代。”
“肤浅。之前的称呼代表距离,刻意保持的身份上的距离。你也知道,本来我们的关系就有点复杂。能称呼名字是一种认可,认可彼此平等的地位。你看我们会叫王总名字嘛。”
礼拜五下午,办公室除了她们便只有小办公室里的王汪,百叶窗拉得密不透风,可能在办私事,其他人多借拜访客户之名开溜提早下班。两人窃窃私语,低声偷笑,这才不用太多顾忌。否则叫旁人听到这番惊世骇俗的话,还不晓得要传成什么样。
横竖无人,又是老员工,路轻舟没有禁忌。“顾之桥,别怪我老泼你冷水。你这个人,怪话一堆堆,自小没吃过苦,最辛苦的大概要数不似寻常人。可你做异类,一没有当面遭过白眼,二没有被人排挤,最多是背后讲你闲话。不睬你顶天了吧,估计你也察觉不到。从小又不用伪装,不用留心别人眼色。感情上顺顺利利,喜欢谁就是谁,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我是怕你吃苦。”
顾之桥从没觉得自己的人生可以被人形容得如此顺遂,“诶,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甜傻白。”
“别往脸上贴金,你哪里甜了,根本是蘸了糖水的小米椒。”
“你狠,嘲笑我长得矮,连个灯笼椒都不算,还是小米椒。”
路轻舟哈哈笑,朝王汪办公室看了一眼又接着笑。
顾之桥也笑,笑一会儿叹口气说:“苦也是极乐。”
“鸡皮疙瘩。”
“昨天我叫她名字的时候,她好像想哭。你知道吗,其实我见过几次她的泪光,为她女儿,为她死去的丈夫。”
“你小时候琼瑶剧看少了?”
“不一样。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其实很少在人前流泪。”
“流泪说明你情绪化,你软弱,而且流泪又没用。都市女性,争取男女同工同酬,争取晋升机会,流血不流泪好吧。”
“是呀。”顾之桥靠着椅背,望着吊顶,幽幽地说,“再难受都要哈哈哈,说几句笑话糊弄过去。在意要表现得不在意,无论面对什么情况,声音也要维持平和,总之就是不能表露情绪,愤怒、悲伤统统不能表露,只能做一个机器人。否则随随便便一个谁就来给你扣帽子:女人,情绪化。”
“所以?你喜欢她因为她在你面前流泪?”
“不是流泪,是泪光,你懂嘛是泪光。”
路轻舟真的不懂。
“就好像流星,划过天空不过短短一瞬,落到地面是粒陨石……”
“自带外星辐射,铜皮铁骨砸得你头晕眼花?”
“讨厌。你这个没有诗意的女人。”
“好好,你是诗人,世纪末最后一个浪荡汉诗人。”
说诗人就是诗人,顾之桥叹气,“喜欢一个人感觉奥妙,一会儿像拥有了整个世界,一会儿又像是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伤心失意人。”
“说得好像你没喜欢过别人一样。”
对比当初和现在,顾之桥得出结论。“那不一样。”
“小心林涵音杀掉你。你说她要杀掉你,她亲妈帮她还是帮你?”
顾之桥瞪她,“杀人是犯法的,她妈一定阻止她,阻止她帮了她也帮了我。”
路轻舟哈哈笑。“说起来你也蛮缺德的。喜欢谁不好,喜欢你前任的妈。人家要不喜欢你倒也算了,喜欢你也犯难,越喜欢越为难。”
“你有办法不喜欢一个人?”
“没有。”当初路轻舟爱上江真波折重重,两人能有今天平静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已是义无反顾、双方努力的结果。她也深知爱上一个人的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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