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是你还能坚持初心，没有动摇。”
    林寻愕然，转而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很多人走得太远，已然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但你没有，”谈熙眼底涌现出淡淡的感动，“阿寻，你让我震惊，乃至震撼。”
    “其实我没那么伟大，就想着，坚持下去，说不定哪天就熬出头了。”笑得像个阳光大男孩儿。
    谈熙拍拍他肩膀：“所有历练都将成为财富，一切积累终究有所回报，不是对你不闻不问，而是希望你能厚积薄发。”
    “我明白的。”所以林寻这些年从不曾气馁抱怨，分到哪个部门就专心做事，调到哪个项目就尽心尽力地跟，一开始或许疲于奔命，也想过放弃，但慢慢积淀下来，才发现获益匪浅。
    五年时间，他几乎轮完了盛茂大小部门，就连杨婵的财务部他也去干过打杂，如今回头看，才惊觉自己方方面面好像都有所涉猎。
    谈不上“精”，但也心中有数。
    “一个操盘手，不仅需要敏锐的市场洞察力、果决的行动判断力、强大的应付变通力，还需要纵览全局的前瞻性，以及开阔的眼界做支撑。打个比方，你帮一家公司做大盘，如果不了解它的内部运营情况，便贸然接手，很可以最后不是你能力有问题，而是整个大盘全线崩溃，即便点金胜手也无力回天，因为——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改。”
    林寻听得认真。
    谈熙见他比小学生还认真，忍不住勾了勾唇：“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来当这个总裁秘书了吗？”
    “见更多的人，做更大的事。”
    “还有一点，尝试揣摩上位者的决策思维和决策心态，你会发现这对你操盘过程中下达最终决策十分有用。”
    林寻眼睛都亮了，如黑曜石般，熠熠生辉。
    “欢迎你，我的新助手。”谈熙站起来，朝他郑重伸出右手。
    林寻起身回握，全身因激动而颤抖。
    “阿寻，尽快成长，未来的trader''sdepartment需要你。”谈熙收回手，轻描淡写投出另一枚惊雷。
    trader''sdepartment？
    操盘部门？
    “谈总，你……”林寻难以置信。
    “嘘！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记得保密，因为还没到最好的公布时机。”
    林寻紧抿着唇，狠狠点头。
    “这段时间你多留点心，各部门都转一转，尤其是艾肯和林妙妙那边，暗中物色一些有潜力的操盘手，等时机成熟我会找你要名单的。”
    “好！”
    ……
    刘跃一听林寻被叫到27楼，立马就往这边赶，步伐匆匆。
    “刘总，好。”
    “刘总，早……”
    不时有下属问候，他只略一点头便风似的刮走了。
    “怎么回事？”
    “刘总今天怪怪的。”
    “汗水都急出来了……”
    刘跃和许一山同为谈熙心腹，又身居要职，短短几个月内已经成为员工之间的话题人物。
    放在一起，难免有所比较。
    刘副总性格温润，体贴周到，情商更是一等一的高，且行为讲究，一看就是家教良好。
    而许总经理相对来说路子就比较野了，不苟言笑的标准冷脸，脾气大，容忍度低，经常有人被骂得狗血喷头，但耐不住人家又帅又man，业务能力强悍，对此，大家都是服气的。
    就拿这个见面问好来说，刘跃一般都会点点头，偶尔笑一笑，总之就是很kind。
    而许一山很多时候都目不斜视，几乎不怎么搭理人，偶尔心情好或许给你个眼角。
    不料，今天的刘跃有点朝许一山看齐的趋势，大家难免诧异。
    终于，疾行一大段距离后，刘跃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把林寻堵个正着。
    两人俱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异口同声。
    说完都笑起来。
    刘跃见他还能笑，顿时松了口气，两人往茶水间走。
    “谈总找你什么事？”
    “瞧你紧张的样儿，”林寻笑他，轻咳两声，突然正色起来，“刘总，以后我们可能要在同一层楼工作了，还请多多指教。”
    “同一层楼？”
    “嗯哼。”
    “谈总把你调到27楼了？什么职位？”刘跃看上去比他还高兴。
    “咳……总裁秘书。”
    “？！”
    “喂！你发什么愣？”林寻伸手推他。
    刘跃缓过神来，咽了咽口水：“你……答应了？”
    “当然。”
    “可你不是不喜欢……”
    “阿跃，谈总有句话说得很对，现在的‘厚积’是为了以后的‘薄发’，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见他神态轻松，不像勉强，刘跃心头纳罕，但也实打实为他高兴：“反正你高兴就好。”
    当天下午，林寻调任27楼总裁秘书的人事通知以群发邮件和大厅张贴的形式下放。
    “林寻？以前盛茂的员工？”
    “我见过就资本市场部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帅哥，笑起来阳光英俊，让人目眩神晕！”
    “你看你要晕过头了吧？！谈总这么做可不厚道。”
    “嗯？”
    那人冷笑两声：“前脚刚把李莎这个黄董的关系户踢走，后脚又把刘总的关系户提拔上去，换汤不换药，说好的人力资源部考核呢？哦，就这么给提上去了？怎么就不提我呢？”
    “不是……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林寻？刘总的关系户？”
    “咳……那什么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人看见他们俩下班坐同一辆车回家。”
    “kao！真的假的？这可是两个优质大帅哥，你你……别乱传谣言啊！”
    “那什么赵永庆昨天下班的时候看到了，你去问他。”
    “欸——这个世界好玄幻……”
    谈熙这一做法遭到不少诟病，但大部分人理智尚存，总觉得还有后招，因此没有急于下论断。
    周渺带着人资部的几个实习生默默将这批人的名字记下来。
    临近下班的点，又是一条群发邮件，发件人显示“周渺”两个字，内容如下——
    鉴于大家对林寻升任总裁秘书一事颇有微词，人资部经商讨决定公开林寻近半年的工作考评结果。［点击查看图片］
    点开之后，不少人惊得合不拢下巴。
    “这个林寻是神人吧？半年轮了三个部门，跟过26个项目，关键每个部门和项目都出了成果。”
    “这业绩拿到以前的天谕能抵得上两个项目经理了，还是最勤快的那种。”
    “盛茂过来的人都是变态吧？”
    “就算走后门，我也是服气的，再说，人小哥哥那么帅，总裁秘书除了工作能力，也要看脸的好伐？”
    风波就此打住，众人也没什么话讲。
    能者居之，没毛病。
    “还好没有过早下结论，咱们以后还是别跟着那帮嘴碎的瞎掺和。”
    “对，踏踏实实干，总能熬出头。”
    同一时间，27楼，总裁办公室。
    “……这里是那些人的统计名单。”周渺把事先准备好的a4纸交给谈熙。
    粗略扫过，密密麻麻印了两张。
    谈熙眼中掠过满意之色：“看来咱们公司聪明人不少。”
    “大伙儿还是拎得清，就少数几个喜欢在背后叽叽喳喳。”
    “人记下来了吗？”
    周渺一愣，拿起笔，抽出一张白纸，刷刷写下几个名字，都是谈熙没什么印象的。
    “看来你这个hr经理做得不错，把所有员工的名字都记住了。”
    周渺谦虚一笑：“本分而已，不敢居功。对了，人资部副经理的位置，要不要放进这次公开招聘里？”
    “原本我打算让林寻过去锻炼锻炼……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只要这样了。”
    周渺暗惊，面上却岿然不动。
    其实在这之前，她一度以为林寻已经被谈熙遗忘，却不料人家打了场漂亮的翻身仗，她甚至怀疑谈熙之前对林寻的不闻不问，其实是i在暗中培养、精心打磨，如此说来，那林寻以后……
    我滴个乖乖！不得了哟！
    要说最不得了的，还要数……周渺抬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
    她默默看着，其实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