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全国大数据统计,人口贩卖最多的两种情况是将大城市里的高材生高价卖到农村当老婆,还有一种是将农村里的孩子对外低价销售,后者用途就比较广泛了,或者被抓去干黑活,或者用作组织器官供体,或者满足一些小众人士的特殊爱好,等等等等。
江裴遗每次听到林匪石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腔调分析案情,就下意识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甚至是一种隔岸观火的冷漠,跟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
江裴遗微微皱起眉:假如人口贩卖的全过程是任志义一手操办,由他来寻找各方买家,那么不会由一个离岸公司给他多次汇款,他更像是给人打工的,上面还有权利更高的人。
不出意外应该是一条专业的流水线,任志义只是流水线中的一滴水珠,在重光市这种地方,少几十甚至几百个孩子,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家长甚至都不会报警,林匪石说:如果我们的猜想是对的,那就可以查一查了,受害人的年龄应该在1621岁的区间浮动,太小的卖不出去,太大的不好控制。
林匪石说话的时候,江裴遗已经登录上了重光市失踪人口数据库,开始筛查时间从去年11月开始,年龄在1621岁的失踪青年少女。
本地的人亲情意识普遍比较淡薄,生孩子没什么成本,好像就是伴随着某种运动之下的产物,他们穷的连大人都养活不起,孩子就更像是一种负担拖累,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命,当然没有独生子女的待遇,幼儿园学籍的青年人遍地都是。
所以有时候家里的孩子无缘无故失踪了,许多父母的反应不是提心吊胆心急如焚,而是顺水推舟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要花钱的讨债鬼,他们求之不得。虽然这样形容有些冷血无情,但这就是重光市大多数地方的现状。
所以当地收到失踪报案的信息并不多,但是即便如此,这半年来消失的青年数量也足够让人触目惊心了。
林匪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江裴遗的身后,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不由惊叹说:半年就有187个,算下来平均一天就丢了一个,就算这里面只有五分之一是任志义的手笔,这工作效率也是够高了啊。
这还只是明面上记录入库的数据,实际上,少了一个孩子,大多数家长是不会报案的。江裴遗缓缓吐出一口气,闭着眼道,实际失踪数量恐怕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他们二人说着,江裴遗的手机响了。
经侦那边帮忙调查的同事说:江队,你昨天不是让我查一下那个公司的流水,还真有意外收获这些五花八门的收款人里,有一个叫赵廷的人,跟任志义收款时间基本一致,次数也完全相同,单一对比的话看不出什么,但是假如把他们两个人的数据合起来看,就能发现蹊跷了他跟任志义收到的钱每一笔都是二八分!
赵廷!
江裴遗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赵廷的名字这简直匪夷所思,赵廷不是恨任志义入骨吗?他不是对这个死gay杀而后快吗?怎么可能跟他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或者说赵廷其实在撒谎,他对任志义的敌意并不是因为哥哥赵霜的缘故,而是因为某种利益分割的原因?
28分是什么意思?赵廷参与了多少?任志义到底是谁杀的?赵廷和任志义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江裴遗跟林匪石对视了一眼,林匪石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懒懒地说:如果任志义真的干了什么,那么赵廷肯定知道部分内情,甚至是他的左膀右臂,江队,我们可以再去会会这个年轻人了。
根据现有证据,赵廷现在完全可以被列为犯罪嫌疑人,江裴遗本来想马上通知云锦分局先行控制赵廷,但是被林匪石拦了下来。
林匪石注视着他轻声说:最好不要让他们协助行动,你忘了向阳分局和塔步村的关系了吗?
江裴遗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像是有些疲惫地说:我联系一下老萧他们。
开车去云锦分区的路上,江裴遗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的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林匪石,你发现了吗?从边树全开始,市局里接到的案子,受害人好像都是罪有应得的人。
边树全在制毒村里为虎作伥被当做工具人毒害,苗成仁害死边树全之后反被杀人灭口,连环杀人犯赵德国最终死于锟铻的枪下,而现在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的任志义也横尸静江湖边。
到现在为止,竟然没有一个受害人是无辜的。
裴遗,重光这个地方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法律意识相当淡薄,我们很难接触到正常的受害者,在当地人的眼里,生命是廉价而微不足道的,没必要因为区区一条人命而大动干戈,林匪石摘下耳机轻声道,那些无辜的社会底层居民,他们无声无息不为人知地死去,才是常态。
林匪石心想:或者换言之,你现在所看到的,都是有人想要让你看到的。
.
到了赵廷的家,林匪石才知道江裴遗说的干净地让人不舒服是什么意思,赵廷的家真是整齐地不可思议,水泥地面上连一根腿毛都没有,甚至有些寂静阴森的味道。
他们是突击行动,运气不太好,赵廷这时并不在家,林匪石打算留几个人在这里,准备来一手守株待兔。
江裴遗站在客厅四下打量一眼在垃圾桶里装着一包打起结的垃圾,那袋子还没装满,应该是赵廷在临走之前系起来的,防止有什么味道溢出来。
那原本只是不经意地一撇,江裴遗的瞳色却倏然变深,脚步停住,喃喃地说:我好像见过这个袋子。
黑色垃圾袋?往地上看了一眼,林匪石奇怪地说,这不是挺常见的吗?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江裴遗心事重重地皱起眉心,抬起眼扫视着赵廷的家。
浅灰的地板上一尘不染,家具摆设干净整齐地令人发指,鞋柜里的鞋子后脚跟靠在一处,甚至杯子把手摆放的方向都不能有一丝偏差,所有迹象都表明了屋主极有可能患有严重的强迫症。
江裴遗开始在脑海中回想从接到任志义的案子开始,无数零碎的画面浮光掠影般从他的眼前纷纷扬扬闪过,最终定格在某个清晰的早上,人迹罕至的静江湖边
片刻后他乌黑的眼珠轻轻一颤,低声对林匪石说:当时云锦分局送来的案发现场拍摄照片里,装任志义尸体的袋子你还记得吗?
两者的打结方式一模一样。
林匪石瞳孔轻微一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林匪石和江裴遗一齐回头看去,赵廷家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作者有话要说:
林队的身份是从20多章就开始埋的伏笔,马甲一时半会脱不下来,过几天会慢慢揭晓。
第48章
你所谓的几个证人已经承认了他们收了你的钱,向警方提供了虚假的不在场证明,赵廷,你现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市局审讯室内,江裴遗穿着浅蓝警服坐在赵廷的对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五官秀丽而眉目冰冷,单手垂放在桌子上,修长双腿微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股格外凌厉慑人的气势。
赵廷双手在大腿上交叠,低着头说: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江裴遗:五月十三号那天晚上,任志义在家里被害身亡,是你杀了他吗?
赵廷沉默片刻,尖锐凸出的喉结上下一活,哑声回答:是。
你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赵廷一直不敢直视江裴遗的眼睛忽然抬了起来,直勾勾盯着他,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病态的笑,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说了,他不得好死,罪有应得!
林匪石在车上晃了一天,后背的伤有点疼,就没跟着江裴遗一起进去,窝在姥爷椅里看审讯室的实时监控,监控室里没有其他人,林匪石的脸上罕见地面无表情,垂目望着蓝色屏幕,那模样甚至有些说不出的冷淡。
江裴遗没有着急亮出底牌,反而顺着他的话音继续询问: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哈,我跟任志义的过节?你怎么不去问问我那个好哥哥都干了什么,赵廷死死攥着手指,额角太阳穴抽跳不止,眼珠拉起了红色血丝,任志义临死之前给赵霜打了一通电话,这个你们应该知道吧,可你知道为什么吗他给赵霜打电话,是让我去陪他睡觉!陪他做那种恶心的事!赵霜要把我送过去!
赵廷说的怒火冲天,后脊猛地往后一靠,铁椅发出吱嘎响声,仇恨的目光从他枯井般的双眼迸发出来:所以我恨他们两个人,那天晚上赵霜又让我去任志义的家,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想再这么忍辱负重,我想最大程度报复这两个该死的畜生,我先杀了任志义,然后嫁祸到赵霜的头上,我本来以为,就凭云锦公安局那群没用的废物,为了草草了事肯定会把案发现场唯一线索无限放大化,让赵霜当替罪羊,一箭双雕没想到这案子会被市局接手,呵,你们刑警还真是悠闲。
相比情绪激动的赵廷,江裴遗就平静多了,他对赵廷的讽刺充耳不闻,转了一下手里的中性笔,淡淡地问:你是几点从家里出发的?
赵廷顿了一下:晚上八点十分。
几点到的任志义家?
八点四十五。
江裴遗:详细交代一下杀害任志义的过程。
赵廷冷冷道:没什么好说的,任志义对我没什么防备,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从后偷袭给他注射了G水,等他死透了之后开始布置案发现场,把他的尸体从卧室拖到了门口,然后装进袋子里扔到了静江湖旁边。
江裴遗在宣纸上画了一条简单的时间轴,一手撑着额角,没抬眼:然后你去了哪里?时间点是多少?
赵廷敷衍道:我没看时间,可能是九点半吧,然后我回家了。
这跟赵霜提供的口供有一处矛盾的地方,假如任志义给赵霜打电话是为了预约陪|睡服务,那么赵霜明显是知道案发当晚任志义和赵廷见过面甚至独处一室的!
而他在江裴遗面前说的却是任志义找他去家里吃晚饭!
赵霜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敢在警方面前承认他给任志义和他弟弟拉皮条,逼良为娼,还是在故意包庇赵廷?
江裴遗揉了一下眉心,拿过手边的档案袋走到赵廷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声道: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里有几句是真的,但是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来看,你跟任志义的关系似乎远远不是你描述的这么简单这是半年来重光市失踪人口档案,里面有你觉得眼熟的人吗?
江裴遗的嘴唇上下轻碰,清晰地说:去年11月23日,你的广发银行卡上收入7500元,同年12月中,又收到18000元,今年2月收入4000元到此时此刻,总计收入4.5万元。
碰巧的是,任志义在同天也收到了来自同一家离岸公司的打款,数目刚好是你的四倍赵廷,你们合伙做了什么大生意?
赵廷明显没有想到条子已经挖到这么深的程度,他盯着那一张张青年人的照片,脸色猛地一变!
江裴遗看到他的反应,单手撑在椅子上,微微弯下腰,注视着他轻声道:你想杀任志义,恐怕不止是因为他强迫你那么简单吧?赵霜说的话不是不可忤逆的圣旨,你不想去,为什么不选择逃跑?任志义给了你什么好处?
江裴遗的话音一字一句压进赵廷的耳朵,无形之中一股让人直不起腰的巨大压迫感当头而下,赵廷的嘴唇轻微颤抖着,瞳孔收缩,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唾沫。
空气似乎被拧成了一根细弦,缠的人越来越紧,赵廷的鼻梁上冒出了细汗,许久他喉间渗出了一声冷笑,随即放弃似的低笑了起来,连肩膀都在颤抖:现在开始装什么正义人士了,以前你们去哪儿了呢。
审讯室外,林匪石的眉头忽然深深皱了起来。
赵廷好似被江裴遗敲碎了防护壳,整个人软在审讯椅上,不聚焦的视线空荡荡散在空中,双目无神地说:在几年前好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也是下等人,我也是受害者,任志义第一次找上我跟跟赵霜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最开始被他骚扰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做噩梦,白天睡不着觉,抑郁症神经质,甚至想过喝药自杀,但是后来我忽然发现,跟着任志义,除了要曲意逢迎之外,其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他没什么怪癖,给我吃、给我喝,还能带我赚大钱,我从一开始的极度抗拒到慢慢接受没什么意外,后来受害者就变成了加害者。赵廷手里的档案袋被他攥的扭曲变形,他声音嘶哑道,任志义确实在犯罪,重光市是魔鬼狂欢的天堂啊,他让我跟同龄人接触交往,把猎物引到没人的地方,然后由他出面控制住猎物,男生女生都有,具体有多少个我也记不清了,至于这些可怜的人最终流向什么地方,被用来干什么了,都是任志义在操控,我也不清楚,反正最后我能拿到钱就对了。
江裴遗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赵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愉快地低笑道:江队,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以前我也试着报过警,我也愚蠢地相信过公平正义,可是当时没有警察同情我,没有警察为我伸张正义,男生被侵|犯好像就是活该,他们连立案调查都不屑于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江裴遗坐在他对面,沉默着一言不发。
与恶龙缠斗的人终将成为恶龙,这就跟许多让人闻风丧胆的大毒枭前身是缉毒警是一个道理,赵廷语气有些悲哀地说,人心是最善变的东西,这种肉做的东西最容易被环境强行改造,向下堕落、腐化变质为什么不变成一个怪物呢,我不用再提心吊胆、每天|朝不保夕地活着,我有钱,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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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西奚子(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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