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用一双筷子吃完了一顿午饭,林匪石把保温桶扔在一边,拎着塑料袋走向垃圾桶,然后在垃圾桶里面看到了几块玻璃碎片,脸色不由轻轻一变,转头看了江裴遗一眼。
江裴遗平静地跟他对视。
林匪石走到他身边,握起他放在桌子上的手,仔细端详着,江裴遗用力往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
玻璃碎片的边缘在他手心割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破皮但是没怎么流血的程度,只有一开始往外渗了一点血丝。
江裴遗以为他要挨训,下一秒就听到林匪石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下次把办公室的杯子都换成铁的。
江裴遗:
小江队,我一直觉得,人生顶到头,不过就是生死而已,林匪石靠在桌沿上,垂眼注视着他说:我们这一行,生离死别都是家常便饭,有什么想不开的,生气伤身体,我就从来不生气。
江裴遗静了许久,突然开口道:我有一个同事。
林匪石被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弄懵了,轻轻啊了一声。
江裴遗低声说:他以前被箭毒木弄瞎了眼睛。
再没有几天就过年了,市局里有些刑警是外地人,明显归心似箭,人在重光心在漂洋,工作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不过最近局里没有什么新案子因为最近重光市的风声一直很紧,江裴遗冷面阎王的名声镇住了一干分区领导,各个地区都盯的很严,尤其年关这个时候,谁也不想管辖区出事捅了市局的眼珠子。
我觉得,如果老虎要动的话,很有可能是在年后,那时候毒贩子手里的库存应该都卖的差不多了,毒品价格炒的最离谱的那一天,估计就是老虎收网的时候了。林匪石闲散地坐在沙发上,没穿鞋,双腿抱在胸前,咬着酸奶的吸管说: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你过年准备回老家,还是在重光?
江裴遗:重光。
我也不打算回去,一来一回太麻烦了。林匪石黑宝石似的眼珠里含着笑,带着一点鼻音说:那我们两个孤家寡人可以一起跨年了。
江裴遗不以为意淡淡地说:年有什么好过的,不过普普通通的24小时,跟其他的日子没有什么不一样。
林匪石眨了眨眼:我以前自己买不起衣服的时候,特别喜欢过年穿着新衣服招摇过市,感觉孔雀开屏都没我好看。后来可以自己买衣服了,感觉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了,唾手可得的东西总是显得比较廉价不过中国人嘛,仪式感是要有的,不然生活的乐趣从哪儿来呢。
你今年的过年衣服买了吗?江裴遗突然问。
林匪石鼓了一下右腮,叹气道:没有,这边工资好低,有钱都去买吃的了,还要给我父母留一些。
江裴遗想了想,说:后天吧。
林匪石:什么?
周末带你去买衣服,江裴遗看他一眼,两条长眉斜斜一挑:要不要?
自从江裴遗回了市局,林匪石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他家吃饭,带过来的都是昂贵精致的鱼肉,那些食物恐怕就花了不少钱,江裴遗一直没还过他什么,过年送给他一套新衣服好了。
林匪石先是一怔,然后从眼角眉梢都绽出温柔的笑意来,夜空似的眼底流动着星云:好啊。
.
砰砰砰!
重光市公安局局长何风道:进来。
局长办公室的房门被颤颤巍巍地打开,进来的是一个瘦了吧唧的小警察,他吭哧吭哧地说:局、局长,我有情况跟您汇报。
何风冲他挥了一下手,那是一个赶人的手势:有事先跟你们队长汇报去。
小警帽儿吞了口唾沫,脸色苍白地小声说:何局,这件事我没法跟他们说
何风终于抬起头,不耐烦地问:到底怎么了?
昨天凌晨,省厅网侦科成功破解了暗网的第一道密钥:沙洲正式在重光市登陆了。
沙洲。
这是一个让元凌省境内无数卓越的刑警、缉毒警、缉私警、司法警都倍感头疼的大型犯罪组织。
这个组织成立于二十多年前,本来只是一个以走私起家的犯罪小团伙,不成什么气候,但是自从十二年前换了一个当家人之后,该组织的势力就如同野火燎原般疯长,以快到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刺破地域交界的土壤,毒素般迅速蔓延到元凌省的各大领域。
等到他们在地下韬光养晦数载,犯罪的魔爪再次出现在警方的视野当中时,就变得相当难以对付了,一直是元凌省公安厅最主要的歼灭目标。
往前数十多年,有无数前辈的鲜血尸骨拦路,但都没能阻止沙洲对外扩张的趋势。
因为重光市在元凌省的最西南角,再加上本地交通封闭、经济发展落后,所以前几年能够幸免于难,没想到
重光市本来就鸡犬不宁的,鸡飞狗跳就够热闹了,沙洲怎么也要过来掺和一脚?!
何风瞬间头都大了,粗声粗气道:行了,我知道了。
小警帽简直不敢看局长的脸色,头越来越低、腰越来越弯,声音开始战术缩小:还有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他们还发现沙洲在重光市登陆的日期,就是我们两个支队长到达重光的那天。
何风先是没反应过来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紧接着脸色就刷然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埋一个伏笔,很长很长的伏笔
第13章
这句话里面藏着的深意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意思?
沙洲在重光市登陆、林匪石和江裴遗落地重光,居然发生在同一天?
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的巧合吗?只是好死不死地碰到了一天?
还是这两个人其中之一,把沙洲带到了重光市?
换句话说,从省厅里派来的骨干精英,居然是沙洲打入警方内部的卧底?
不可能这简直匪夷所思,何风脸上神色瞬息万变,最后是一片没有血色的苍白,他慢慢动着嘴唇:郭厅知道这件事了吗?
林、江两个人都是郭启明从省里调派过来的,他肯定知道这两个刑警的底细。
那小警帽儿道:郭厅昨天去公安部开会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不知道收没收到消息。
何风当机立断道:你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对任何人泄露这件事,尤其是你那两个支队长,等到郭厅回来再说。
是!
.
林匪石和江裴遗住在一个海拔只有四层楼高的小区,据说这已经是重光市房价最贵的一片地了,并且价格非常感人,但是现在居然都没住满据说以前试图在重光市开发楼盘的暴发户都赔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小区门旁边有一个烧烤摊,好吃不贵,老板是地道的新疆人,烧烤手艺特别正,每到下午、晚上就百里飘香,再加上是市区中心位置,生意总是很好。
江裴遗下班回家,跟往常一样向前走,在路过烧烤摊的时候,眼睛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马上转身进了另外一条巷子。
一个吃烤肉喝啤酒的汉子忽然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一道削瘦的人影从他的视线里一晃而过,浮光般消失在巷口之中。
他怀里软若无骨的女人开口娇柔地问:龙哥,你在看什么呢?
这叫龙哥的男人眉骨处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盯着江裴遗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秒钟,然后转过头冷冷道:没什么,认错人了。
.
周末,江裴遗跟林匪石约定好了去逛Gai,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车,商场离家还挺远,江裴遗就从车库里抬出那辆二八大杠,打算带他过去。
林匪石不会骑自行车,但是又不想坐后车座,就跃跃欲试地让江裴遗教他,奋斗了一上午,基本跟没奋斗一个样儿要不是他的长腿能单腿撑地,估计现在已经摔成粉碎性骨裂了。
小区住户听说楼下有个马路杀手,纷纷吓的不敢出门。
江裴遗!救命!救命!救!
林匪石手忙脚乱地晃动着车把,满头秀发被吹的乱七八糟,衬衫领子往里内翻,什么高贵优雅的形象都没了,被不听使唤的车头吓的直叫。
江裴遗坐在旁边的台阶上,用小勺子吃冰淇淋,两个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歌声放的很大。
眼见就要跟墙壁来一个亲密接触,林匪石急中生智用两条长腿滋啦啦刹住车,然后搬着车身转了一个方向,坚持不懈地开始往回骑。
江裴遗抬起眼皮这位自行车领域的新生代天赋着实堪忧,基本不能保持平衡五秒以上,双脚离地之后就开始往一边倒。
林匪石撞了几回南墙,认识到自己跟自行车八字不合,终于回头了。
骑车好难啊。林匪石把自行车靠在墙上,呼吸有些不稳地坐在江裴遗旁边,语气很委屈地说:我感觉自行车它有自己的想法。
江裴遗把冰淇淋盒子投到对面垃圾桶里,抹了一下嘴唇,垂眼看他:还学吗?
不学了。林匪石托着下巴说:不好,一点都不斯文。
江裴遗起身,长腿往车座上一跨,转头对他说:那你就坐后排。
在林匪石眼里,现在的江裴遗是这样的:他穿着短身皮夹克、黑长裤、低帮马丁靴,身体架在自行车上,单手扶着车把,一条长腿撑着地,澄澈的阳光之下,江裴遗的皮肤白的近乎透明,他微微侧着眼睛,鼻梁落下一弧阴影,瞳仁深黑、睫毛很长,冷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如果是一幅画就好了。
纵然林匪石经常对镜自我欣赏,自认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美男子了,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才站起身,坐到了后车座上。
江裴遗右脚用力一蹬,自行车瞬间滑离了原地。
林匪石感受着风从他的耳边掠过,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小声问:当时你学这个学了多久?
我没学过。江裴遗淡淡地说,第一次骑就会了。
林匪石:
哦。
周末路上的车辆比较多,其中又以自行车和小电驴儿居多,能开得起四轮车的就很少了,偶尔还有蹦蹦蹦蹦的拖拉机强势路过。
林匪石本来坐在后面想玩手机,结果被坑坑洼洼的道路教做人,差点从后车座摔下去,只好老老实实圈着江裴遗的腰,当一个坐看风景的美男子。
整个重光市就这一个勉强算得上商场的服装商场,总共就三层楼,寒酸的让人心疼,林匪石推门走进去:一楼是卖鞋的,二楼男装,三楼女装。
还有一个周就过年了,在里面买新衣服的人居然不少,林匪石从鞋柜旁边转了一圈,男鞋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设计。
林匪石挑了双比较顺眼的哑光皮鞋,坐在沙发上试大小,一对脚脖子白的晃眼。
林匪石本人就是个标准的衣架子,本身气质又特别好,廉价地摊货在他身上都能穿出高级感,衣服本身带点款式的,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江裴遗双手插兜,从头到尾不推荐不欣赏不评价,只是一张没有感情的付款码。
两人在里面逛了半小时,总共收获皮鞋一双、裤子一条、风衣一件,就差一件内搭了,林匪石浏览着眼前一排花花绿绿的男士衬衣,忽然转了一下头,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楼层的某个角落。
一个男人拎着西装走向试衣间,碰巧一个小年轻开门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正面遇上,男人风度翩翩地让了一条路。
江裴遗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匪石蹙了一下眉,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说:我总是感觉有人在看我们,你没察觉到吗?
刑警的嗅觉应该都是非常敏锐的,尤其是像江裴遗这样的人。
江裴遗并没发现什么异状,就从上而下打量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语气悠然道:这种场所,有人看你不是很正常吗?
林匪石听到这话不由挑了下眉,奇道:江队,你不是从来不为我的美色动摇吗?怎么今天突然夸我了?难道你终于意识到你朝夕相处的同伴其实是一个
江裴遗无缝衔接:随时随地都能开个屏的公孔雀。
林匪石:
楼层里来往的人很多,脸上大多是麻木淡漠的,也确实有偷偷往这边瞄过来的小姑娘,被林匪石抓了现行之后就慌忙转移了视线。
刚才感受到的那股微弱而阴冷的窥伺感好像只是一闪而过的错觉。
林匪石最后选了一件淡粉色衬衫,初开的桃花那种粉白色,穿起来非常干净贵气、人面桃花,但是江裴遗对这种少女色系一向是敬而远之的,一点都不能理解他又想起了那个粉色萝莉头像,还有纯情男大学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重光市的物价简直感天动地,买了一整套衣服花了才不到600块钱,林匪石满载而归,拎着四个兜子,跟江裴遗并肩走出了商场。
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林匪石说。
江裴遗抬起眼皮:你要吃什么?
林匪石早有预谋地舔了一下嘴唇:刚刚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家章鱼小丸子
.
在商场斜对面的酒吧前,停着一辆凤毛麟角的四轮轿车。
后车座上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个人的五官其实很好看,笑起来格外斯文儒雅,但是无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尖锐感,眼里装着深渊,锋利的眼眉有如带血的弯刀似的。
驾驶座上的司机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您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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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西奚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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